他們在這嘀嘀咕咕，唐嫣他們也不聾，很快察覺到了。
    舉手示意暫停之後，唐嫣幹脆領著肖致，一起站到了兩位教練麵前。
    別人怕教練，或者說，在國人的概念中，謙遜才是值得讚揚的好品質。但在唐嫣這兒，不一樣。
    她更認同西方自薦文化。在她看來，你自己都信不過你自己，不敢走到別人麵前去展示，推銷自己，那又憑什麽，讓別人信任你呢？
    所以，遇都遇到了，放過這個機會才是傻子。
    “康教練，今天怎麽那麽有閑心，來看我們小球員練球啊？”
    康教練心情並不太好，隻是擺擺手，讓倆人繼續練去，別在這裹亂。
    “這位是？”
    唐嫣想做的事，不一定都能成，但她總要試試，才會死心。
    “周教練，好久不見。”肖致的聲音冷冷淡淡，但也算變相給唐嫣介紹一下了。
    “你最近的長進還是不錯的，要繼續加油，才能早日回到國青。”
    這話很簡單，裏麵的暗藏的內容也不難猜。不就是說這次沒戲麽。
    唐嫣還是微微笑，權當自己聽不懂：“我看您二位在這兒看半天了，累不累啊？肖致，幫忙拿兩瓶水來。”
    周教練明顯對唐嫣更感興趣，也不阻止她的行為，反而饒有興致的問道：“我看你的技術已經很不錯，為什麽這些年，都沒參加大型比賽？”
    “不錯麽？可我經常被肖致虐，那是不是代表他的技術更好呀？”
    唐嫣裝乖的時候，那是真軟萌。不知道內裏的人，被騙屬於正常狀況。
    “他是男選手，跟女選手的要求不同。”
    平時凶神惡煞的周教練，麵對這樣軟乎乎的女娃，也放柔了聲音，耐心給她解釋。
    “哦，謝謝教練，我明白了。”
    唐嫣歪歪頭，繼續說道：“您剛剛說我很不錯，是不是我也有機會可以進國青啊？”
    “當然，隻要你這次選拔賽，能拿女隊第一。”
    聞言，連旁邊的康教練都驚了一下。
    要知道，女隊第一和之前王教練提出的排名前二十，區別並沒那麽大。
    省隊裏的男隊員相對還是要多一點的，再加上力量，體能之類的差距，女隊員想打進前二十，基本就是第一二名了。
    康教練確實看出周教練很欣賞唐嫣，但能因為一場選拔賽，就答應的這麽爽快，還是超乎他的預料！
    “那我沒有大賽的名次，也可以進國青麽？”
    唐嫣卻沒想象中激動，反而繼續提問。
    周教練點頭：“實際上，我們每個國家級教練，都有一個特殊名額。可以特招一名運動員進入國青。我覺得你這孩子，是非常有潛力的。”
    他沒說特招對教練來說，意味著怎樣的風險以及責任，但在場三人都明白。
    康教練聞言也是喜笑顏開：“唐嫣，你還不趕緊謝謝周教練給你的機會！”
    即使他不是唐嫣的主管教練，也很為這樣的情況感到高興。
    “謝謝周教練。但我還有個疑問。”
    “你說。”
    “您剛才的意思是，如果淘汰賽我能拿女隊第一，您就特招我。那比我更強的肖致呢？他如果拿了全隊第一，能回去麽？”
    周教練誠實的搖頭：“他剛被退回省隊沒多久，還需要更多磨煉。”
    唐嫣搖頭表示不認同：“可是技術就是技術，比賽就是比賽。如果肖致拿了第一，也沒法去國青的話，我會覺得您做的決定有些草率了。”
    周教練還沒說話，康教練已經氣急敗壞：“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呢！教練有自己的考量！”
    “但競技體育的本質，就是勝者為王。我承認國青是更大的平台，也是我努力的目標。可一旦失去公平性的話，就沒意思了。”
    周教練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那你是要拒絕了？”
    “對，我不……”
    “她接受！”
    去拿水的肖致返回，正好聽到後麵兩句。
    “你倆倒是都為對方著想。”康教練氣哼哼的翻白眼兒。
    “我不是為了肖致著想。”唐嫣直接否認了這個說法：“我喜歡羽毛球，越來越喜歡。但我日複一日的辛苦練習，就是想做到最好，走到最高峰。”
    “我渴望更純熟的技術，更棒的對手。更想走到最大的舞台。但一切的前提是——公平。”
    “我自己做出多少努力，我自己心裏清楚。我到底有多少能力，我也心裏有數。如果今天我進了國青，比我更努力，技術更好的肖致卻沒去。我會覺得自己在作弊！”
    “您能明白我的意思麽？我感謝您給我機會，但這機會我沒法接。不然以後羽毛球在我心裏，可能不會再那麽純粹。”
    唐嫣說的是真心話。
    來自後世的她，無論是選擇讀書，還是選擇做生意，又或是做點別的什麽，一定都會有所成就。
    但上輩子看多了人心的唐嫣，對那樣的生活，沒有半點期待。
    羽毛球簡單，純粹，努力揮灑汗水，就能有所長進，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太過難得。這也是她一直留在省隊的原因。
    如果以上，還覺得有些冠冕堂皇的話，那更簡單的解釋就是，她上輩子腦子用多了，這輩子隻想幹點體力活。
    所以公平性對她來說格外重要，如果連這個基礎都沒，那她拚死累活的留下，意義又在哪呢？
    為了功成名就麽？那她隨便做一行，也比現在輕鬆自在！
    周教練似乎聽懂了一些，倒是康教練氣的上火，隻想把這死孩子，團吧團吧扔出去！
    多好的機會啊！她以為隻要自己夠強，就一定有出頭的機會麽？真是太單純了！
    “那我問你，我的特招名額隻有一個。你或者肖致。你會選誰跟我走？”
    “肖致。”
    “唐嫣。”
    “閉嘴，人家周教練是問我！”唐嫣瞪了一眼插嘴的肖致，笑意盈盈的看向周教練：“我記得國青的選拔標準，是國內大賽的前兩名。以前是我自己的原因，現在我會努力練習，爭取早日到您名下報道！”
    “行，有誌氣。”
    周教練笑著拉康教練離開，而肖致也抓住唐嫣的手，把她往休息區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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