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嫣也是沒法了，昨天路玲打過電話之後，唐三和就訂了機票，估計這兩天就會跟姥爺一起過來。
    她倒是還可以在場館泡兩天，但總不能家人一起出來過年，她還蹲交易會吧？
    所以找廢料這種事情，隻能拜托給行內人雷軍生。
    “行，我幫你放出風聲，多留意一下。”
    唐嫣高興點頭，順勢提出要請他吃飯。
    雷軍生卻擺擺手：“你切了大漲，是給我帶來了生意，按理說該我請你的。但彭先生在這兒，我可不好跟他搶。紅包你也不要，隻能等以後，有你想要的好料子，優先搞給你了。”
    “這就幫了我大忙。不過親兄弟明算賬，就算廢料再便宜，您該收的錢得收，該賺的利潤也不能少。”
    “得了，我跟你個小丫頭算錢，說出去不嫌丟人的。”
    唐嫣卻正了臉色：“您要這樣說，我可就不敢拜托您幫忙了。您知道的，我剛掙了一大筆，其實不缺錢。我就是想找個讓我放心的人來幫我。”
    “行吧行吧，真囉嗦。”
    雷軍生看似不耐煩的擺擺手走了，但實際上對唐嫣的交代，卻更認真了些。
    做生意麽，有利潤才是王道。不管他對唐嫣的身份有怎樣的猜測，也不管什麽人情，什麽好感，能掙到錢為什麽不做？他們來回倒騰毛料，不也是為了掙錢麽？
    之前答應，不過是想著順手，也不費什麽力氣。但現在就得認真幾分了。
    雷軍生在心裏劃拉著最近的消息，記得上個月好像有人開出了透明的玻璃種，他得再去打聽一下……
    雷軍生走了。路玲辦完手續也很快返回。
    見到自家閨女手上，忽然多了個錦緞盒子，路玲腦仁兒有點疼。
    她謹慎的開口問道：“你自己買的？”
    唐嫣大喇喇的指了下彭先生的方向：“彭叔送我的見麵禮。”
    “你這孩子！怎麽給你就收呢？！”路玲簡直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女兒畢竟年紀小，太過單純，見過的世麵也少。這中年老男人，突然送一個小女孩首飾，哪就是見麵禮那麽簡單？
    而且第一次見麵，那都是昨天的事兒了，今天花高價買下毛料不說，還趁她不在，給女兒送了首飾……
    路玲一個當媽的，遇到這樣的情況，未免就多想了幾分。
    唐嫣倒是沒這方麵的聯想。
    還真不是她見的世麵少。做心理師這行的，見過的人，看過的人心，超乎大多數人的想象。更何況她之前還是做犯罪心理的……
    所以說，她對所謂的人性，看的很淡。
    以前有個作家說過，不要對任何人，抱有道德上的期望。因為每個人都是半人半鬼，湊近了，都沒法看。
    而唐嫣對微表情也有所了解。
    在她的觀察下，她認為至少目前，無論是彭先生也好，雷軍生也好，對她都是那種子侄輩的關愛，所以她就大大方方的接受這份愛護。
    如果以後這份情感有了什麽變化，或者對她有了某些企圖，她也有能力解決或者離開。
    這些話她沒法直接跟路玲說，隻能盡量安慰。
    “媽，東西不貴，這一套也才一萬多。”
    “一萬多還不貴！你想上天啊！我剛剛看了個手鐲，猶豫半天都沒買，就因為要價一千來塊……怎麽在你嘴裏，一萬塊跟玩兒似的？”
    唐嫣擺擺手：“您沒明白我的意思。一萬多的價位，如果隻是給普通小輩的見麵禮，確實高了點。但我不是剛賣了四百萬的明料麽？您自己算算，一萬多和四百萬比起來，又算什麽？”
    “話不是這樣說的……”路玲覺得哪沒對，卻說不出來。
    “那能怎麽說？說人和人的關係，從來不取決於你對別人有多好，或者有什麽血緣上的關係。而是看你自己的能力！但凡你手上有籌碼，足夠強大，對你好的人多著呢。”
    剛剛路玲還擔心自家女兒太過單純，怕她輕易被人哄騙。但怎麽聽完這幾句，她隻怕自家閨女太冷血呢？
    “你這也說的太絕對了些……”
    “那你舉例反駁我一下？”
    路玲腦子裏轉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和你爸，對你就沒這樣的想法。無論你怎麽樣，我們都愛你。”
    “哦。”
    “哦什麽哦！你難道不信？！”路玲今天的情緒反複橫跳，覺得血壓都高了幾分。
    “不是不信。但如果我沒開竅，還像普通孩子一樣懵懵懂懂，你們會真的重視我的每一個意見麽？會尊重我做的所有決定麽？”
    “媽，我從不否認感情的存在。甚至感情在我看來，是人和畜生最大的區別。但……感情沒法決定人性。”
    “你，你這也太絕對了。”路玲心裏知道唐嫣是對的，但看著自己十五歲的女兒，說出這樣言語，她又覺得心酸。
    這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才能有這樣的感悟呢？
    一時間，路玲滿心滿眼全是對唐嫣的愧疚。
    “路老板，錢到賬了麽？”
    剛剛被主辦方邀請走的彭先生也轉了回來，遠遠的見到路玲，他便打起招呼。
    “到了到了。就是因為在銀行等了會兒，才耽擱了您那麽久的時間。”路玲瞄一眼自家閨女，又趕緊道歉：“孩子不懂事兒，收您那麽貴的見麵禮，實在是過意不去……”
    彭先生擺擺手：“那點小玩意兒不算什麽。不瞞你說，我就一個不省心的兒子，最喜歡的就是，嫣嫣這樣乖巧懂事兒的姑娘。說句不好聽的，我真想跟你換一下。”
    “您這就說笑了，哪有用兒子換姑娘的……”
    兩人又開始客套，唐嫣隻能深吸口氣，掛著一臉假笑，在旁邊當擺設。
    對路玲來說，今天真是波瀾起伏的一天。
    直到他們回到酒店，她對賬戶上突然多出來的四百萬，還是沒什麽實感。
    “嫣嫣，你真的一天掙了四百萬？！我不是在做夢吧？”
    唐嫣沒太大反應：“錢都在你賬上，還是你跟去銀行確認的，怎麽來問我這個？”
    “可，可那是四百萬呐！我和你爸拚了那麽多年，也沒見過這個數字啊！”
    想起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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