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嫣和周乾陽終於抵達q市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鍾。
    做警察的一個好處，大概就是，不用到了一個‘陌生城市’，還要滿大街的找賓館，直接去對接的招待所就能入住。
    唐嫣和周乾陽辦好了手續，也好好的休息一晚後，這才在第二天一早，直接找上了鋼鐵廠片區的派出所。
    “這個人我知道。是鋼鐵廠以前的老領導了。前些年他退休以後，廠裏的分給他的房子並沒收回，但據我所知，他也沒在那繼續居住了。”
    當地派出所的人，了解的就是詳細。他們剛剛提供了資料，對方就報出了現狀。
    “那他的家人還住在那裏麽？”
    對方民警搖頭：“據我所知，沒有。他有兩兒一女，以前都在鋼鐵廠上班。這些年不是下崗麽，他這個領導也退休了，沒什麽權利，所以他的子女也在下崗名單之內。”
    唐嫣微微歎息，真沒想到，自己抽時間特意跑了這一趟，結果還是這樣。
    但周乾陽和基層民警打交道比較多，很快聽出破綻：“既然廠裏沒把分出去的房子收回，那意味著，他家還是有親戚住在那的，對不對？”
    “應該是吧。”
    這個民警就不太了解了，幹脆陪著他們一同前往。
    唐嫣卻有點弄不懂這裏的彎繞，趁著前往的時間，壓低聲音追問。
    “房子沒收回去，也可能是賣給他們家了呀？你是怎麽判定，他還有親戚住在那的？”
    有這個印象，主要是因為，老梁一家當初住的那個筒子樓。記得當時老梁就說過，那是什麽房改的結果，然後他家出了一部分資金，才將產權買下來的。
    周乾陽也壓低聲音解釋：“每個地方的房改政策是不同的。像咱們省城，有些單位就會提早使用這樣的方案，來收回資金。但像鋼鐵廠這樣的企業，財大氣粗，至少不會現在就用這個方案。”
    “哦，好噠。”
    唐嫣又不是什麽全知全能的人物，現在觸及了知識盲區，也是乖乖聽著。
    等一行人到了鋼鐵廠的家屬院，還沒走多遠，一個意外的人物，就落入唐嫣的視線。
    “嗨，大伯你好呀！”
    唐嫣沒想到，親爹媽加子女都被抓了，某人竟然還能在廠裏，繼續若無其事的上班。她還以為這位唐老大，早該火急火燎的趕去省城了才是。
    “你！你怎麽來了！”
    唐老大認出唐嫣，也是麵色劇變。他甚至已經在想，唐嫣是不是知道了，他們家對她的算計，現在準備到廠裏大鬧一通，砸了他的飯碗。
    唐嫣倒沒那麽咄咄逼人，主要也是她嫌麻煩。
    隻見她一臉笑意，仿佛毫無芥蒂的靠近唐老大，語氣如常的繼續追問：“當初老爺子為了你進廠，可是送了一塊白玉出去。你還知道那位領導的下落麽？”
    “你，你要幹嘛？”
    “不幹嘛呀。那玉是我親奶奶留給我爸的唯一信物，我想找回來，很難理解麽？”
    “當然，你也可以不配合。但這玩意兒說到底，也是賄賂的贓物。我現在可以帶著警察找人詢問，也能直接找你的領導，讓他把你這樣的害群之馬，直接踢出人民的隊伍，你說呢？”
    唐嫣這話軟綿綿的，殺傷力卻巨大。
    唐老大麵色變了又變，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當時那個領導，早些年就退休了。廠裏在鹿海有個指定的療養院，他長期住在那邊療養。”
    唐嫣隻覺得心裏一陣煩躁。
    她還以為這次就能把事情全部解決，沒想到人又跑鹿海去了。
    壓下暴躁的心態，唐嫣繼續追問：“他家人呢？”
    “他的兩個兒子下崗以後，就另謀了出路。聽說一個在南方跑生意，一個進了別的廠。他還有個女兒，很早就嫁人了，現在這邊的家屬樓，就是他女兒的婆家人在住。”
    聽完這個，別說唐嫣，就是周乾陽都覺得鬧心。
    “算了，發協查通報吧。就這樣來回折騰，誰受得了。”
    “也行，反正我的目的，就是把白玉拿回來。必要的情況下，不用在意手段。”
    唐嫣的意思是，實在找不到證據的情況下，也不用跟對方來回拉扯，她寧願給點錢，把事情盡快了結才更重要。
    但聽在唐老大耳裏，就覺得他們是暗箱運作，甚至還準備動用警方，給他們下黑手了。
    於是他趕緊主動出主意：“不用不用的，我知道那老頭都把東西藏在家裏，你們隻要派人上門搜，肯定能找到！”
    唐嫣抬抬眼睫：“沒有搜查證，我們就屬於非法闖入。”
    周乾陽卻一擺手：“之前他們在省城錄的口供，已經清楚明白的交代了，當年的行賄事實。現在隻要去申請一下，搜查證不是問題。”
    “那也行，麻煩你了。”
    唐嫣不想為這事兒多跑，隻是交代下去就不想多管。而那還在沾沾自喜，覺得自己逃過一劫的唐家老大，怕是還沒想到，一旦行賄的事情鬧起來，他這份工作遲早得丟。
    不過唐嫣可沒那麽好心去提醒。
    等周乾陽去辦事兒之後，她也沒了事兒做，幹脆在原主長大的這個小城，自顧自的轉了起來。
    首先想去的地方，當然是市隊……
    當年原主六歲學球，十一歲考進市隊，也算別人嘴裏的天才小孩兒。現在她舊地重遊，也多了那麽點新鮮感。
    不得不承認，競技體育真的非常殘酷。
    原主不過才離開一年多而已，曾經同批次的隊員，基本就再也看不見。
    她走走晃晃，倒是被一個教練認了出來。
    “唐嫣，你怎麽回來了？”
    唐嫣笑著回應：“正好回老家辦事兒，就回來看看。”
    “你還在繼續打球吧？”
    唐嫣點頭：“現在在省隊訓練。”
    “那就好，那就好，你們這一批，現在還在打職業的，幾乎也隻剩你了。”
    唐嫣有幾分好奇：“其他人呢？都選擇了退役？”
    教練點頭：“跟你差不多大的還好說，至少還能回學校讀書。就是苦了那些年長的，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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