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看一眼，都猜出了彼此的意思。
    “他不一定能同意吧。咱們省隊的名號，跟國青可是比不了的。”王教練想了想，便開始搖頭。
    “那誰說的準呢？我跟您說，就我那個小師妹，天賦絕對頂尖。要是她能來省隊，周教練肯定跑不了！”
    “少來，他馬上就要陪你去京城，你當我不知道是吧？”
    王教練多多少少猜到了，唐嫣這樣猛誇一個人的原因，直接拆台。
    “嗐，我什麽人您還不知道麽？周教練帶我一段時間，頭發都愁白了好幾根。說不定看到更好的苗子，他就換人了呢？”
    “要說去京城的事兒，您就更不用擔心了。誰知道我去了以後是什麽狀況？說不定就集中管理，沒有主管教練了呢？”
    唐嫣這話並不是無的放矢。她可是聽說過，國青那邊的論資排輩，非常嚴重。別說自帶一個主管教練進去，就是她本身，可能也要從陪練開始打。
    “行吧，那你把名字先給我，我去聯係一下q市的市隊。”
    唐嫣麻溜的交出宋頌的名字，然後愉快的拎著拍，繼續虐小朋友去了。
    別說，有人喂球的感覺真好……就是不知道對手，和她是不是一樣的感受了。
    兩天後，唐嫣依然混跡在訓練場，宋頌已經被周教練帶來了省隊。
    而省隊這邊，重新考核了宋頌的各項數據，又讓唐嫣跟她打了兩場之後，也果斷提交申請，讓她破格入隊。
    “嫣姐，謝謝你。”
    宋頌來到省城以後，整個人都鬆快很多，連眉眼都舒展開了。
    “不客氣。好好打。”
    唐嫣這兩天過的也挺愉快。對她來說，隻要不是回去麵對那些家長裏短，她都挺樂意的，即使每天練完，都累個半死。
    而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停練這段時間，消失的手感，也一點點磨了回來。別的不說，就以宋頌做參考物。
    上次去q市，唐嫣還打的有幾分艱難，現在再打，就能大比分滅了她。
    “唐嫣，你來一下！”
    周教練拎著瓶水，一臉嚴肅的等在場邊。
    “來了。”
    唐嫣收拍，然後毫不客氣的接過他手裏的水，給自己噸噸噸的灌了好幾口，然後才看向周教練，等他繼續說。
    “我已經定了兩天後的票，你別再給我放鴿子！還有，有個事兒，我想鄭重的跟你商量一下。”
    “您說。”
    唐嫣的神色也正經幾分。
    “我知道你的性格，也知道你能力很強，但進了國青，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遵守紀律！”
    唐嫣不解的眨眨眼：“您特意跟我說這個的意思是？”
    周教練瞪她一眼，才繼續往下說：“之前我也跟你母親，外公溝通過，他們願意全力配合我們的訓練，所以這次去了京城以後，你要完全聽指揮，能做到麽？”
    唐嫣謹慎的再次發問：“那你們都給我安排了啥？”
    “你知道國乒軍訓麽？這次總局那邊開了會，覺得他們的高標準，嚴要求，軍事化管理是有益的，所以打算把國羽也扔進去……”
    “軍訓完成後，就要開始集訓，大概兩個月左右吧。”
    “然後……”
    “別然後了，聽您這意思，我今年得過年，才回的來了是麽？”
    唐嫣真的想撓頭。倒不是她對省城有多大牽掛，而是案子還沒破啊！給她投毒的人還沒抓到啊！
    她是早知道自己要離開一陣子，但不是一走大半年好麽！
    “過年……不一定。如果你能進一隊，那還有冬訓。如果沒進，倒是有可能回省城呆幾天……”
    唐嫣人麻了。
    “至於練那麽狠麽？下次奧運可是四年後……”
    唐嫣的年紀在這擺著，實力也在這擺著，除非國羽的運動員全掛了，否則說破大天去，她也不可能參與這一屆的奧運。
    所以這就意味著，下一屆的奧運，最少還有四年，至於現在就動不動軍訓又集訓的麽？
    “這叫‘培養後備人才’！也貼合了領導的意思！”
    “領導什麽意思？”
    “青少年梯隊建設啊！”
    唐嫣深呼吸，決定給自己點空間，去好好想一想。
    別人是沒得選擇。無論是沒有退路，還是單純的熱愛，都一定會勇往直前的一直走。
    可她不是啊！
    她屬於能走的路太多，又沒啥熱愛。
    以前還想著，能讓家人在更大的舞台上，看到自己的身影，現在連這個念頭都少了一半。至於身前有國旗……她就是勇往直前的拚下去，這也隻是個夢想，而不是說隻要做了，就能達到！
    所以到底要不要放棄現在的所有，在這條路上拚一下呢？
    唐嫣不是真的十六歲，太多事情需要考慮。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案子。
    她可以不管別人的死活，但總不能讓自己，一直處在迷霧中吧？現在連下毒都搞出來了，她不可能完全擱置到一邊，不再理會。
    可一旦要查，又哪有那麽簡單。
    這年頭沒監控，沒交易記錄，在線索全斷的情況下，她一個‘普通’小市民，隻能等警方的進度。
    如果一旦這邊有了消息，她還在軍訓，集訓之類的，她可不能保證，自己坐得住……
    其次就還是心態問題。
    如果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管，她當然可以專心練球。但三十歲的老芯子，真做得到心無旁騖麽？
    有時候太了解自己，也是個問題。
    “嫣姐，來一場？”
    唐嫣自己窩在訓練場的角落裏思考，身後還有擋板，沒想到還是被宋頌逮住了。
    “先不打，我有點事兒沒想清楚。”
    一般人聽了這話，就告辭離開了。可宋頌不，她直接擠到唐嫣身邊，甚至還歪在她身上：“你想啥呢？”
    “想以後該怎麽走下去啊。”
    唐嫣隻是順口說說而已，從沒想過別人能給她什麽建議。而她要做的，隻是從各方麵分析，給自己拿個主意罷了。
    沒想到宋頌非常理所當然的回應：“這有什麽好想的，怎麽舒服怎麽走唄！”
    “啊？”
    唐嫣恍然大悟的猛拍了下腦袋，才發現是自己鑽了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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