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
    唐嫣不是醫生，當然不懂這裏的門道。但挑著學？那是什麽玩意兒？
    “人家說了，隻想給你做好後勤。所以別的都不想學，隻想學治療運動傷害，按摩……”
    “我是勸不動了，正好你今天過來，跟她好好談談。”
    啊這……
    唐嫣也很無奈啊。好在這是個姑娘，不然她還以為自己穿成了瑪麗蘇，如此人見人愛呢！
    “行，我去跟她聊。”
    時間不早了，國人又喜歡在飯桌上談事兒，唐嫣幹脆把孫媛媛拐到了自己家。
    家裏有客房，所有的東西也都是新的，倒也不愁住。而她們在回來的路上，還順便買了點燒烤，現在坐在院子裏，吹著夏風，喝著飲料，吃著燒烤，倒有點自在的味道。
    “你咋想的？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拜林哥為師，都找不到門路麽？更何況跟他去了雲省之後，還能讓李老給你指導指導。”
    唐嫣狀似無意的提起這個話題。
    孫媛媛卻隻是微笑：“你知道麽，你像一束光。”
    “什麽玩意兒？”
    唐嫣當然不是聽不懂，而是覺得這也太誇大了些。她也沒做什麽呀？怎麽能上升到這個高度？而且就她？還一束光呢？她覺得自己都在黑暗裏待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走的出來。
    “高一剛開學那會兒，我想過死。”
    “那時候我爸開長途貨車，經常不在家。我媽就是個普通村婦，我跟她說，我在學校被人欺負，她隻會說，那肯定是你哪裏做的不對，不然人家為什麽隻欺負你？”
    “後來我學會了隱忍，學會了跟在她們後麵，去欺負別人。我知道這樣不對，也知道被欺負的人，會有多難受。”
    “但我不得不做。如果我不做，我就是被欺負的那個……”
    孫媛媛的聲音有些破碎：“你能明白麽？那時候我滿心都是愧疚，還有恐懼，害怕……各種感覺壓在我頭上，我甚至覺得自己呼吸都是錯的。”
    “所以我時常在想，死了吧，死了就什麽都一了百了。不用再去麵對李欣欣，也不用去麵對那些受害者……”
    “說句不好聽的，你別笑話我。我現在想起那段記憶，還會恐懼到全身哆嗦。”
    “是你，你教我反抗，你讓我知道，他們沒有那麽可怕！我是可以立起來的……”
    聽完孫媛媛的訴說，唐嫣也陷入沉默。
    她不知道自己一個沒放在心上的行為，竟然造成這麽大的影響。好在，這影響是正麵的。
    “我理解你的感激，但，這和你選擇的方向，有什麽關係呢？”
    孫媛媛又掛上明媚的笑容：“因為我就是要追隨你啊！”
    “啊？”
    “我不知道自己能為你做點什麽。學習，我不是天才，就算已經點燈熬蠟，我也考不到前幾名，更別說去那種知名學府了。”
    “運動……更是想太多。有一陣兒，我想給你做陪練，跑去校隊跟練。結果才三天，就搞的自己跟腱受傷……”
    “就我這樣一個廢物，難得找到一樣，能對你有用的技能，怎麽能不好好學呢？”
    見唐嫣要開口，孫媛媛直接抬手阻止她的發言，自己繼續往下說。
    “我知道自己是什麽人，我沒那麽高的天分。我就是再跟林哥或者李老學上二十年，也到不了他們的高度！”
    “所以我就隻想專精一樣！把這一樣學到最好……也隻有這樣，我才能走到你身邊，做你的助力，為你的成功添磚加瓦！”
    行吧，唐嫣沒法勸了。
    孫媛媛這想法雖然有點偏執了，但她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晰，對未來也有自己考量，那還有什麽好勸的？
    有目標總比沒目標好吧？
    而且時間最是考量人心的玩意兒。她現在那麽信誓旦旦，說不定成熟以後，就會改了想法呢？所以沒必要阻攔，隻要一切往好的方向去，那就等時間給出答案就好。
    “咱們一起加油！”唐嫣伸手和她碰杯，然後又癱回椅子上：“其實你知道麽，我也很羨慕你。”
    “你羨慕我？”
    孫媛媛被這話驚住了，卡在喉中的汽水，讓她劇烈的咳嗽幾聲，才問的出來。
    “對呀。你有目標，而我沒有。”
    “啊？你不是想走到羽毛球那個最高的舞台？”孫媛媛完全不理解的看向唐嫣。
    “嗐，想做到，跟能不能做到，還是有差距的。我有自知之明，以我這三心二意的勁頭，很難走到那個位置的。”
    “你好像是沒有別人那麽專心致誌。但你所有的事情都做的很好啊！”
    見唐嫣還是一副沒聽進去的模樣，孫媛媛也急了：“別人都退學，專心打球。你沒有！但你不是剛拿了奧數比賽的金獎？聽說隻要有這個獎牌，你清華北大隨便申請！”
    “是，你是沒那麽專心，但這樣還不夠麽？他們倒是專心了，做出什麽成績來了麽？！”
    “一天天的，好像就他們長了嘴似的！有本事說你不專心，他們厲害，那他們做出點成績來看看嘛！兩片嘴皮子一翻，說別人倒是很起勁兒！”
    “你那句話是什麽來著？對，賤人就是矯情！”
    啊這……
    唐嫣咂舌。
    這小丫頭最近上了什麽培訓班麽？以前要是有這暴脾氣，加上這口才，也不至於被人霸淩不是？
    “你從哪知道我拿了競賽金牌的消息的？”
    “學校就差拉橫幅了，你說我從哪知道的？而且現在不止競賽班，就連我們普通班，老師們也恨不得天天把你掛嘴邊，說你有多厲害……”
    “所以你別管那些人的瞎嗶嗶，他們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唐嫣微笑：“看樣子，還是有不少人在背後說我壞話啊？”
    “我管不了別人的想法，但從我自身來說，我確實更在意自己的感受。”
    “說我不專心，這個是事實，我沒打算否認。但……這就是我要的啊。財富，金錢，地位……說句自大的話，這些如果是我想要，那我一定會得到。”
    “但，得到這些，我就會快樂嗎？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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