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嫣沒解釋太多，回了刑總以後，又一頭紮進了卷宗裏。
    她試圖用她的老辦法，也就是地理側寫。
    但嚐試一番後，發現可行性不高。
    雖然其中很多起案件，都是發生在火車站，或者是火車站附近。
    可這是京城啊！你知道京城火車站，每天的流動人口有多少麽？想用這個做為特征，幾乎是不可行的。
    她又嚐試把受害者的共性統計出來，可這一點，她翻到一半就放棄了。
    主要是受害者的類型，真的……除了都是女孩兒這一項之外，找不出其他了。
    其中最小的，有三歲的小姑娘，也有十一二歲的。有富裕家庭的‘小公主’，也有武敏那樣的‘流浪兒’，你讓她怎麽統計？
    “濤哥，跟我去提審一下犯罪嫌疑人。”
    唐嫣他們這個特案組，在正常情況下，屬於各司其職。
    可現在蔣智宇這個擅長推理，審問的老刑警還在住院，總不能讓宮老上吧？所以這活兒，最後還是得唐嫣自己幹。
    “走。”
    陶濤正在辦公室裏閑的發黴，聽到唐嫣的招呼，立刻就跳了起來。
    “我也要去。”
    毛令琪職責在身，唐嫣他們也沒阻攔，辦了手續，就把人提審過來了。
    “姓名？”
    “陶勇。”
    陶勇被拷在審訊椅上，神情非常萎靡。看到現在審他的人，竟然是倆姑娘加一個五大三粗的‘小年輕’，他更是感到絕望，連回答都有氣無力的。
    “知道自己是為什麽進來的麽？”
    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別的警察主問，唐嫣負責觀察嫌疑人的微表情，從而判斷他言語中的真實性。
    但還是那句，蔣智宇不在，他們特案組想自己辦這個案子，就隻能她自己上。
    畢竟換陶濤提問的話，她怕一晚上都問不到重點。
    “我知道個屁啊！我就是找人介紹了個對象，我有什麽錯？你們說有證人，說是有人帶著孩子進了我屋……你讓那證人出來跟我對質啊！我特麽的，就沒見過什麽孩子！”
    “我是正正經經想結婚，想過日子！我拐個孩子做什麽！”
    陶勇的態度很暴躁，罵上頭了以後，甚至還髒話滿天飛。可唐嫣卻情緒穩定，等他發泄完以後，才繼續問道：“你為什麽突然想結婚了呢？”
    “啊？”
    陶勇懵了，另外二位也懵了。
    你這會兒，不是該問嫌疑人，你找什麽人做的介紹？人叫什麽名字，住哪裏，怎麽認識的麽？
    為什麽會突然拐到這個上麵去？
    陶勇卡了卡，才回道：“以前我一直覺得，自己過挺好的。沒有父母，沒有妻兒，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實在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
    “但，我家後院有個管院大爺，今年才五十九，前段時間隻是喝了頓大酒，人就沒了……警察說，他其實隻是滑倒在了泥地上，但凡他的家人，能警醒些，聽到他摔了，就把人扶起來，也到不了死亡這麽嚴重……”
    唐嫣還沒說話，陶濤已經插嘴：“你都五十一了，管人家五十九的叫大爺？你這輩分兒怎麽算的？”
    陶勇翻個大白眼兒：“我說的是管院大爺！不是我大爺！你這小警察，不是咱們京城人吧？”
    唐嫣抬抬手，示意陶濤不必在這點上，跟嫌疑人掰扯，繼續語氣緩和問道：“我看過你的資料。這些年，你在火車站賣過地圖，在安門廣場賣過紀念品……也算見過不少世麵，認識的三教九流，估計也是多不勝數……”
    “我很好奇，以你的能力，真是突然想結婚了，也不至於找個陌生女人，給你介紹吧？更何況，你甚至還把人直接帶回了家裏……”
    唐嫣頓了頓，開門見山：“我不知道你想隱瞞的，究竟是什麽。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現在涉及的，是一起凶殺案。”
    “是一件，你說不清楚，很可能就要被槍斃的案件！所以你還要繼續隱瞞麽？”
    陶勇明顯開始慌，但還在掙紮：“我沒幹過就是沒幹過！你們是警察也不能隨便冤枉人吧！”
    唐嫣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陰損的笑容：“那誰知道呢？上級領導要求我們，限期破案，你這兒又有現成的人證……零口供也不是不能操作嘛！”
    對於陶勇這樣的人來說，他骨子裏就不信警察，他更信所謂的關係，所謂的暗箱操作，陰謀詭計。
    所以唐嫣跟他好好談，大概要談很久。但一露出這方麵的意思，他瞬間就萎了。
    “我，我說。”
    原來陶勇想結婚不假，但想滿足他的那個要求，就太難了。
    他今年五十一，想找個三十以下，還願意幫他生孩子的黃花大閨女……
    如果他很有錢，又仗著自己的京城戶口，這事兒也不是沒有可能性。可問題是，他沒錢啊！
    雖說他吃了點時代的紅利，改革開放以後，實打實的掙了不少。但他沒人管，花錢更是大手大腳。這些年吃喝嫖賭下來，家底也剩不了什麽。
    但人家就是那麽自信！覺得他別的不說，就光憑一個京城人的身份，就該有女孩上趕著嫁給他！
    “憑什麽啊？”
    即使是見過那麽多奇葩的唐嫣，也被他這個理論，驚的問出這個問題。
    “就憑爺們兒，我是京城人！首都誒！我真娶了誰，誰就改變了門庭！都說的上是光宗耀祖了，還要什麽理由？”
    唐嫣也不再壓著：“我不反對老年人再婚，也不反對各取所需的婚姻。但……你想找三十以下的？你咋不找十八的呢？還就隻憑一個戶口？”
    “人家姑娘是傻了，還是瘋了？人家圖啥啊？圖你年紀大？圖你不洗澡？”
    這話在後世，聽著很尋常，但在這個年代，這個場合說出來，就連毛令琪都沒憋住，直接笑了出來。
    好吧，唯一沒笑的，隻有陶勇。
    “鳳姐都說了！我這樣的男人，天生就比別人尊貴！我願意娶誰過門兒，那是對方燒了高香，才能有的機遇！我……”
    唐嫣聽著覺得這名字耳熟，當然也不能排除，巧合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