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界戰爭從六界猛攻期，已經陷入焦灼期。
    六界大軍，能占一重天境，就占一重天境。占不了也無所謂，仙域自會寂滅。
    太清界則是一直都在借助天地大陣進行苦守，根本無法應戰。
    仙域那些天驕，能打得過其餘幾界天驕，但根本不是天界那些絕代天驕的對手。
    不僅僅是入雲宗的親傳弟子向知行死了，廣寒宮聖子張承道，同樣被天界天驕所獵殺。侍劍宗弟子更是幾乎全軍覆沒。
    他們入了戰場之後，全部燃燒自身生命本源，瞬間便能清空一片戰場。可侍劍宗弟子數量終究是有限的。
    隻憑借這幾家聖地，是抵禦不了六界聯軍的。
    半個月後。
    那處山穀。
    白發鹿無憂眉宇之間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她從無情高冷少女，變成了知心姐姐一般。她目光溫柔的看著眼前的方絕。
    “你覺得我會成功嗎。”她笑著對著方絕說道。
    “你我本就是同一類人，你就算成功了，也隻是我來承受這份代價罷了。你能為了主身犧牲自身，我又何嚐不能。”
    善身方絕語氣平靜，絲毫沒有慌亂。
    “那就算了，謝謝你陪我度過這段快樂時光。也不枉我來這世間走一趟。
    隻是，此經離別，你我卻再無重逢之日了。
    此生，多想看看聖境的風景啊。”
    白發鹿無憂神情淡然，她說完之後，頭也不回的飛向最後一重天境。
    她打算乘坐五色祭壇，回歸仙域，完成她的承諾。
    善身方絕看向白發鹿無憂離去的身影，臉上神情則是慢慢變的平靜。
    你隻知我是方絕善身，卻忘記了本質上，我是他一道禁術所化啊。
    所謂一氣化三清，這是一門神通，是方絕完美複刻出來三個自己。不是利用斬屍入聖法門斬出來的善惡身。
    鹿無憂的善身，是真善身。因為她是鹿無憂以仙劍劍胚作為承載之物，斬出來的。
    方絕的善身，是假善身，是一縷混沌之氣演化出來的方絕本體。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善身方絕，惡身方絕，以及本我方絕。
    隻有方絕煉化的一縷混沌之氣。
    善惡，都是方絕另外加上去的稱呼。畢竟，總得有個名字吧。
    “倘若你不是心比天高，或許，這個時代，真的會屬於你。
    聖人謀求萬世的機緣，你也敢妄自相搏。”
    方絕低聲說完之後，便回到了前線，他現在已經不能讓六界大軍攻破太清界了。
    必須得給神庭留夠時間才行。
    ………
    仙域。
    入雲宗晚霞穀。
    白發鹿無憂踏虛而來，她和那個方絕雙修半個月的時間，隻得到了方絕的一門神通，為方寸術。
    這門法，她一直想修，卻沒有修成。此法難度，比螻蟻登天還要難。
    如今學會了，卻要為她人做嫁衣，何其諷刺。
    那處桃源之下，方絕依舊盤坐悟道樹下，細細感悟自身，以及思考神庭未來。
    而善身鹿無憂則是躺在桃花樹下的藤椅上，搖晃著身子，滿臉享受靜謐時光。
    她最愛的人就在身邊，一生再無所求。她想讓此刻天長地久。
    突然，她感受到了有人來了。
    “你怎麽來了？”善身鹿無憂感知到了次身的到來。
    “我們四個，同根同源，唯獨你最是懶惰，沒想到，到頭來，卻是你能笑到最後。”白發鹿無憂的語氣之中帶著幾分羨慕和嫉妒。
    四個鹿無憂，都是真身，唯獨這個善身繼承了原身的懶惰，不僅不喜歡努力修行，還總美名其曰修行有捷徑。
    次身鹿無憂漫步桃源之中，走向方絕方向。
    “我也在努力修行，憑什麽說我懶？”善身鹿無憂當即反駁道。隻是她的語氣有些底氣不足。
    “仙域蒙難，諸多聖地傳人皆在前線生死搏殺，你為當代天驕，卻私自帶走了悟道樹，偏居一隅獨自修行，你枉為聖地峰主。”
    白發鹿無憂不再和善身鹿無憂糾結，而是走到方絕麵前。
    “橫跨茫茫星海，你就是為了來譴責我的嗎。”方絕睜開眼睛，臉色平靜的看著她。
    不知道該說她是聰明，還是愚蠢。
    她以為她和所謂的善身方絕縱情交媾，再被善身鹿無憂融合，就能影響到方絕和善身方絕之間的關係。
    如果，善身方絕真的是方絕的善身，那她的謀劃，真的會成功。
    隻可惜，一氣化三清禁術，化出來的三道真身，皆是方絕。
    方絕之所以用善惡身，本我身來區分，僅僅是為了紀念鹿無憂的入聖法門而已。
    因為這門禁術，就是方絕根據斬屍入聖法門推演出來的。
    所以，和白發鹿無憂在山穀裏半個月時間都在盡情放縱的，就是方絕。
    這才是一氣化三清的本質，四個真人，但永遠不會存在第二個方絕的意識的。
    “我是來完成諾言的。我向來說到做到。”白發鹿無憂直接坐在悟道樹下，麵帶微笑的朝著方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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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該如此。”方絕起身叫來善身鹿無憂。
    “她來此，是自願被你融合，你有幾分把握成功。”方絕對著善身鹿無憂說道。
    “主次身秘法有融合篇。其中，為了防止次身反客為主，有一門咒語，為穿情咒。隻要她不反抗，任由我施展此法，那在融合的時候，她也不能反抗了。屆時，我就能完全融合她。”
    善身鹿無憂歡快的一路小走到方絕身邊。
    “你會不會這門咒語？”方絕詢問一句。
    “我不會。”善身鹿無憂立刻低下頭顱。
    “我會，我可以對自己施展。此咒語的本質，就是為了消除次身的記憶帶給主身的影響。並不難。”
    白發鹿無憂此話一出。
    方絕頓時間有些驚訝。說道，“你會這麽好心？”
    “好心？我和她本就是同一個人，何來的好心？作為次身，被融合掉，是我的命運。這能算我的好心？我倒是不想好心，你會放過我嗎。
    你若起誓，從今以後不再打我的主意。我一生都不會再見你。你能做到嗎。
    就算是次身，我也是仙朝公主，總要有幾分體麵的。”
    白發鹿無憂頓時間嗤笑一聲。
    “我最喜歡的就是聰明人，既然你想要體麵，那我就給你體麵。”
    方絕說完之後，就看著白發鹿無憂對自身施法。
    隨著白發鹿無憂雙手掐訣，對著自身施法，穿情咒，開始遍布她的不朽元神。
    方絕則是運轉神通，開了天眼，細細打量，她的不朽元神上，確實是布滿了白色情絲。
    片刻之後。
    “好了。”白發鹿無憂對著善身鹿無憂說道。
    善身鹿無憂沒有回答，她臉上依舊蒙著白色絲紗，她扭頭看向方絕方向。
    方絕說道，“可以融合了。”
    善身鹿無憂聽聞之後，則是坐在次身對麵。
    而後開始運轉主次身秘法融合篇，這篇經文，主身沒有進行刻意剝奪，她是會的。
    悟道樹下，兩道靈力流轉，凝如實質，白發鹿無憂逐漸化為半透明的流光之形，周身縈繞著道韻，與善身鹿無憂呈對峙之姿。
    善身鹿無憂雙手結印，那是主次身秘法的核心印訣，她清嗬一聲，“合。”
    她眉心驟然亮起一枚金紋，如活物般蜿蜒著刺入虛空。白發鹿無憂瞬間化作一道銀虹，朝著她心口奔湧而去，途經之處，靈氣翻湧如潮，道韻纏繞。
    銀虹撞入善身鹿無憂的刹那，隻有一層淡金色的光膜以她為中心擴散，所過之處，虛空中浮現出細密的法則紋路，又迅速被她周身升騰的靈力吞噬。
    方絕一直都在仔細觀看。這主次身秘法，確實了不得。
    最後關鍵時刻。
    那道白色虛影，朝著方絕看了一眼，最後說道，“對你所為，皆非我意，苟延百年，萬般努力，終逃脫不得命運。方絕，我知道他是你，那是我留給你的記憶。
    從今以後，這世上，再無我這個鹿無憂了，你要記得我曾來過這個世間…”
    方絕聞言，心神一震。她都知道？那她還？
    善身鹿無憂白色長裙之上，漸漸覆上一層星芒，半透明的次身輪廓在她體內逐漸清晰，重合，最終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她的識海。
    當光芒散盡，她緩緩睜開眼，伸手摘掉了白色絲紗，眸中兩道金光，直入星海。
    她的仙目神通，終於回來了。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比之方絕隻強不弱。
    “夫君…”她看見了方絕，便驚呼一聲，撲倒了他的懷裏。
    “待尋個合適的機會，你便斬屍入聖。”方絕通過情蠱確認了她還是那個善身鹿無憂。
    隻是，最後，白發鹿無憂跟他說的話，讓方絕心有所動。
    苟延百年，萬般努力，也逃不掉命運嗎。
    如果有一天，他的所作所為，都失去了意義，他又能給誰留一段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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