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箭在弦上
    “一切好說！明叔叔，如果你和阿姨有機會來石梁的話，專員一定親自出麵接待。”
    會館門口，將麵帶笑意的明鏡高和麵色不善的柳顏送上了專車，陳東萊總算鬆了一口氣，向身旁的明月照說道：
    “圓滿完成任務。總算沒出什麽岔子。”
    明月照深吸了一口氣，眉眼之中盡是疲憊的神色。“但願以後也不要出岔子。”
    她早就看出來，以柳顏的性格和她對陳東萊的態度，極有可能在飯桌上狠狠鬧騰一番，搞得所有人下不來場。
    幸好陳東萊的領導和省裏的幾位常委關係良好，在關鍵時刻鎮住了蠢蠢欲動的她。
    再加上明月照急欲提拔為副處級，必須要維護好與行署專員江自流之間的關係；這才讓陳東萊在飯桌上的分量大增。
    “你倒是厲害，不聲不響就要把城投公司總經理的位置收入囊中了。”
    陳東萊半倚在路邊的電線杆上，神情似笑非笑：“是明叔叔找了齊部長的關係嗎？”
    明月照臉色一紅，像是做了什麽愧對本心的事情一般：“隻是想讓他幫忙提一嘴，沒想到才過一天，事情就已經定下來了。”
    她現在還有些輕飄飄的感覺，仿佛身處夢中一般；要知道齊建國的親女兒齊佳佳，現在也隻不過堪堪解決正科；在省計委這種單位裏，連實際職務都沒有，不過隻是一個主任科員。
    “齊部長有些傳言在外。總而言之，你也和明叔叔說一聲，不要走得太近，更不要陷進去了。”
    陳東萊想了許久，還是忍不住把這句話說了出來。他知道前世齊建國倒台的原因，雖然其中不乏有政治對手的攻擊，但他本人也絕非毫無過錯。
    據陳東萊所知，他在擔任分管交通和城市建設、國土資源的副省長時，大量插手省內礦產開發、高速公路鋪設以及老舊城區改造的工程項目。其中包括匯川江北機場二期工程和機場高速的幾個標段。
    蒼蠅不叮無縫蛋。這種操作在氛圍一團和氣時，倒也沒多少人願意追究；但隨著平陵派的領頭羊婁得道獲得提拔，汽車工業出身的陳慎行接任一把手，一切都變得迥乎不同起來。
    尤其是省長一職並沒有由原先平陵派內呼聲最高的匯川市委雷書記接任，而是由團係統的第一書記宋顯揚下派，這更加加劇了緊張的局勢。幾名平陵出身的常委或多或少都有不滿。
    “省委的情況我大致了解。顯揚省長太年輕，還是有些難以服眾；雷書記已經幾次三番在會上擠兌他了。”
    明月照挽著陳東萊的手，與他並肩步行了一段路。“齊部長向我爸說，這是一個相當好的機會。隻要他們幾個能和顯揚省長搭上線，強強聯手，很多事情就有話語權了。”
    陳東萊聽聞此言，忍不住苦笑一聲。事情真的有那麽簡單？就憑齊建國屁股上根本擦不幹淨的屎，誰敢跟你合作？
    他自己出事就罷了，但願別鬧出什麽意外才好；老巴州派的省委常委就隻有齊建國、邴竭力和陸茫茫三個人，他的案子要是牽連到其中任何一個，都極有可能對江自流的仕途構成沉重打擊。
    而他的仕途已經與江自流深度綁定。一旦江自流出事，身為秘書的自己也絕對討不著好。指不定就要和領導一起被發配到某個冷衙門。
    1993 年1月2日，匯川市匯都區，省老幹局老幹部活動中心。
    這是一座嶄新落成的五層大樓。外觀樸實無華，沒有過多華麗的裝飾。然而，一旦踏入其中，便會被它那奢華的內部裝修所震撼。
    從地麵到天花板，每一處細節都經過精心雕琢。先進的照明係統讓整個空間明亮而溫馨，牆壁上懸掛著一幅幅精美的藝術作品，更是增添了幾分文化氣息；猶如一座高檔會所。
    不僅如此，這裏的設備無一不是采用最前沿的科技成果。無論是健身器材、娛樂設施還是辦公用具，都是當下市場上最為先進的產品。
    此刻，寬敞明亮的乒乓球室內，一場激烈的較量正在上演。康樂身著運動裝，額頭微微滲出汗珠，手中緊握著球拍。隻見他靈活地移動步伐，時而進攻，時而防守，與對手展開了一番精彩的對決。
    “您可真是老當益壯！半年沒和您過過招了，真沒想到您的技巧竟然又精進了不少。”
    康樂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拿起掛在脖子上的汗巾，迅速擦去臉上的汗水，然後笑著對麵前的老頭子說道。
    這位頭發銀白的老人聽到誇讚後，爽朗地大笑起來。他輕輕放下手中的乒乓球拍，緩緩轉身朝著休息區走去，並回頭招呼道：
    “小康，快過來一起坐坐吧。”
    康樂不敢怠慢，亦步亦趨地緊跟在老者身後。待走到休息區時，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幫老者拉開椅子，等對方坐穩之後，自己才在旁邊的椅子上規規矩矩地坐下來。
    “和江自流鬧矛盾了？”
    老領導的話語猶如洪鍾在耳畔敲響，驚得康樂渾身一陣激靈。“是有一點矛盾，但都在可控範圍內。”
    哪怕是他，也不敢直接挑破二者的關係已經陷入死局。一旦嚷省領導意識到這一點，不僅江自流討不到好處，他康樂作為一把手，也要擔一個“不能團結班子成員”的指責。
    這足以讓他的仕途止步於此。哪怕是再硬的後台，也救不了。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老人。此人正是康樂的伯樂，省人大前主任、黨組書記，邱天。
    他已經在去年十月份卸任，目前已無其他官職在身；但身為縱橫官場四五十年的大佬，門生故舊無數，仍然有著不俗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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