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嶽書記，褚偉院長，還有一項非常棘手的問題。”
    陳東萊一臉凝重地說道，他翻開手中的文件，快速瀏覽了一下，然後將其中的一頁攤開並折好，小心翼翼地遞到江自流麵前，同時開口解釋道：
    “據知情人透露，給柴機廠和茶花集團發放貸款的單位，是總部位於天山省的昆侖銀行。這家銀行可不簡單，它背後的軍方背景相當濃厚，大量的軍火外售業務幾乎都是由這家銀行經手的。”
    陳東萊的話語讓在場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大家都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江自流眉頭緊鎖，他接過文件仔細閱讀起來，越看臉色越沉重。
    “我擔心，即便市政府能夠勝訴，昆侖銀行為了確保自身的資金安全，也會不顧一切地繼續和我們把官司打下去。”陳東萊憂心忡忡地說，“畢竟他們背後有軍方支持，我們要麵對的壓力可不小。”
    中院院長褚偉明也接過了江自流遞來的文件，他快速翻閱了一下，然後補充道：
    “照這樣來看，恐怕他們不會僅僅局限於動用法律手段。說不定他們還會通過其他途徑來施加壓力，比如找軍方的更高層進行協調。”
    “更高層？”江自流喃喃自語道，“中樞在軍事方麵的委員會嗎？”
    他心中暗自思忖著，如果真是這樣，那事情可就變得更加複雜和棘手了。
    眾人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難怪康樂這王八蛋非要和茶花集團這春城軍區的下屬企業合作，敢情是在借力打力，為自己的項目保駕護航呢！
    “媽的，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
    嶽望北一拍桌子，神情激動地說道：“說一千道一萬，這件事情也是柴機廠先斬後奏在先。如果省委甚至中央一定要過問、怪罪，那就找我這個政法委書記一人便是！”
    同一時間，相隔不遠的市委市政府大院西廂房會議室內，氣氛異常凝重，仿佛能讓人感受到一股沉甸甸的壓力。
    康樂的臉色嚴肅至極，他眉頭緊蹙，眼神中透露出不滿和焦慮，這種凝重程度絲毫不亞於一院之隔的江自流。
    隻見康樂用食指關節重重地敲了敲桌子，發出清脆的聲響，這聲音在安靜的會議室裏顯得格外突兀。他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悅，說道：
    “城投那邊是什麽說法？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怎麽連個回聲都沒有？”
    在此之前，康樂已經在袁向陽的建議下，下達了指示，要求盡快從石梁城投手中收回日化廠老廠區的土地產權。畢竟，這樣一塊極端重要且價值不菲的土地資產，隻有掌握在市委手中，他才能真正放心。
    然而，時間一天天過去，卻遲遲沒有得到城投方麵的回應，這讓康樂心中的不滿愈發強烈。
    這時，坐在長桌下首的羅耀宗似乎感受到了康樂的情緒，他立刻站起身來，解釋道：“書記，城投那邊說我們下的公文不合規矩。”
    羅耀宗的語氣有些無奈，他接著說道：“石梁城投公司在人事上是由市政府直屬的，所以他們表示，如果上級有重新配置資產的需要，應該由市政府直接給他們單位發文。”
    坐在康樂身邊的袁向陽突然像被點燃的火藥桶一樣，“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滿臉怒容地質問道：
    “一家成立不到三個月的小企業，竟然如此狂妄，還敢對市委擺起臉色來？這簡直就是目中無人！”
    他的聲音在會議室裏回蕩，引起了眾人的側目。袁向陽的情緒顯然已經非常激動，他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似乎隨時都可能砸向桌子。
    “我們柴機廠在人事上可是歸市政府直屬的，照這麽說，我們豈不是也隻能聽從市政府的指示和安排了？那我們還有什麽自主權可言？”
    袁向陽的語速越來越快，語氣也越發焦急，他的臉色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額頭上甚至冒出了一層細汗。
    如果不能在這兩個月內把日化廠的土地產權搞到手，隻怕柴機廠真的就要大勢已去了！到時候，恐怕就隻有向江自流服軟這一條路可走了。
    想到這裏，袁向陽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心虛，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康樂。關於茶花集團挪用抵押款的事情，他一直瞞著康樂，至今都沒有向這位亦師亦友的老大通報過。
    袁向陽深知，康樂在這件事情上幾乎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的程度，不僅允許他繞過市政府，把柴機廠老廠區的地產進行抵押，還堅決支持了他們和茶花集團的合作。如果讓康樂知道茶花集團那邊心懷不軌的話，恐怕……
    眼下唯一的破局之道，就是盡快讓柴機廠拿到日化廠老廠區的土地產權，然後用這份產權進行抵押，從銀行裏套出資金。為此，他已經數次在康樂麵前提過這個要求。
    好在老領導隻是將此事當做柴機廠缺少資金而已，並沒有窮究背後的原因。
    還不等袁向陽細細思索，市委組織部長陳不平突然發言道：
    “城投那邊不願意鬆口，是有原因的。據我所知，他們單位的那個年輕女經理，似乎與府辦的陳東萊同誌有著講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袁向陽猛然轉頭看向陳不平，聲音沙啞地問道：“陳東萊？綜合科的那個陳東萊？他們是什麽關係？”
    陳不平歎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無奈答道：“應該是這談朋友，多半還不是夫妻關係。這是省裏麵的消息，不一定完全準確。”
    他也是前幾天去匯川開會，偶然聽省委組織部的一位處長提到此事。
    據他所說，這位明經理在匯川也有著不小的名氣，有不少年輕俊傑或是仰慕她的容貌，或是覬覦她的家世背景，曾經主動發起過追求；然而結果都無疾而終；個中緣由，正是因為那位永安山溝裏出身的陳東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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