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火光搖曳，映照出眾人凝重的麵孔。
    受傷的知青躺在臨時鋪就的幹草上，胸口已被鮮血浸透，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
    “錢叔，你不敢下手嗎？”
    “我他媽是個半吊子中醫，隻會給人看點普通的病，哪會做外科手術啊，這都是西醫才會的。”
    “你都不敢，那誰敢啊！”
    錢向東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手指微微發抖："這可怎麽辦......子彈不取出來，他必死無疑啊！"
    所有人麵麵相覷，在場隻有錢向東有從醫經驗。
    要是他都不敢的話，可就沒人敢動手了！
    "我來。"陳興平突然開口，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獵刀。
    "你？"武奇猛地抓住他的手腕，"開什麽玩笑！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
    民兵隊的趙鐵柱也湊過來說道，“興平，別逞能。錢主任好歹學過中醫，讓他來更穩妥。”
    陳興平甩開掙脫武奇的手，將刀遞給了他，“我不來，你來啊！誰讓你他媽開槍不注意點，惹出來的禍事，要是人沒了，你怕是會被槍斃！”
    武奇被陳興平懟得沒話說了。
    這事，的確是自己惹出來的。
    要是這人死了，派出所的確有理由來抓自己，以誤傷罪，將自己給關起來。
    陳興平接著說道，“行了，我以前給別人取過子彈，有過一次經驗，不會出事的。”
    "你給人取過子彈？什麽時候？"錢向東狐疑地盯著他。
    "去年冬天......"陳興平頓了頓，"在山上遇到個受傷的獵人，幫他取過子彈。"
    這個理由編得滴水不漏。
    實際上，他不是給別人取過子彈。
    而是給自己取過！
    前世他在邊境執行任務時，曾用匕首生生剜出過自己腿上的子彈。
    那種鑽心的疼痛和精準的手法，至今記憶猶新。
    見錢向東還在猶豫，陳興平沉聲道："再拖下去，他就要失血過多了。"
    "好。"錢向東終於點頭，"興平，我信你，出了事，我跟你一起承擔！我給你打下手！”
    錢向東不是擔不起事兒的人。
    自己不敢下手救人，陳興平挺身而出，就算是出了事，他也不可能將責任推到他身上！
    況且，這件事責任最大的可是武奇！
    陳興平抬頭給武奇說道。
    “武奇，這是你他媽惹出來的事，帶人給老子死死的摁住他，聽到沒？”
    “聽到了。”
    武奇不得不聽陳興平的安排。
    他帶著民兵隊的幾人上手，死死的摁住了中槍的男人。
    刀子一伸進去，不管這人昏迷得多嚴重，都會拚了命的掙紮。
    所以一定要死死的摁住他才行。
    陳興平迅速行動起來。
    他包袱裏取出一個小瓶，倒出好幾顆暗紅色的藥丸。
    幾顆太少了，陳興平又加了幾顆。
    "這是隔壁村中醫配的止血藥，能暫時吊住他的命。"
    藥丸塞進傷者口中，不知道是不是藥效猛的原因，片刻，傷者蒼白的臉上竟浮現一絲血色。
    眾人都驚了。
    這什麽神仙藥丸啊。
    效果這麽好！
    看男人緩和了些。
    陳興平握著刀，打算下手了！
    "都讓開些，別擋住火光。"陳興平單膝跪地，獵刀在火焰上反複灼燒消毒。
    刀尖燒得通紅時，他冷靜地吩咐："錢主任，掰開他的傷口。"
    錢向東咬咬牙，用兩根粗壯的手指撐開血肉模糊的彈孔。
    傷者無意識地抽搐起來，喉嚨裏發出痛苦的嗚咽。
    陳興平額頭沁出冷汗，手中的刀卻穩如磐石。
    刀尖精準地探入傷口，輕輕一挑——
    "鐺"的一聲輕響，一顆變形的彈頭落在石板上。
    "出來了！"有人驚呼。
    就在這時，山洞深處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黑壓壓的蝙蝠群如同潑墨般從洞頂傾瀉而下！
    "蹲下！護住頭臉！"陳興平大吼一聲，撲在傷者身上。
    蝙蝠尖銳的爪子劃過他的後背，火辣辣地疼。
    錢向東揮舞著火把，蝙蝠畏光，紛紛避讓。
    但更多的蝙蝠從黑暗中湧出，翅膀拍打的聲音震耳欲聾。
    "往洞口撤！"趙鐵柱抄起獵槍，對著洞頂"砰"地放了一槍。
    受驚的蝙蝠群頓時亂了陣型，四散飛竄。
    混亂中，武奇突然慘叫一聲——一隻蝙蝠死死咬住了他的耳朵。
    “啊……我的耳朵！！！好痛！”
    陳興平聞聲，眼疾手快，一刀將蝙蝠劈成兩半。
    "都別慌！"錢向東的聲音在嘈雜中格外清晰，"圍成一圈，火把朝外！"
    眾人迅速靠攏，十幾支火把組成一個火圈。
    蝙蝠果然不敢靠近，在火光外圍焦躁地盤旋。
    "興平，傷者怎麽樣？"錢向東焦急地問。
    陳興平檢查了一下："血止住了，但得趕緊包紮。"
    "用我的衣服。"錢向東二話不說扯下自己的棉布襯衣，撕成條狀。
    蝙蝠群的攻擊漸漸平息，但仍有零星幾隻在不死心地試探。
    大家夥隻能拿著火把不停揮舞，將蝙蝠驅趕走。
    陳興平一邊給傷者包紮，一邊警惕地觀察著洞頂。
    "奇怪，"趙鐵柱皺眉，"這蝙蝠怎麽突然發狂了？"
    陳興平突然注意到洞壁上有些反光的痕跡。
    他湊近一看，這才恍然："是硝石，我們剛才的火把溫度太高，驚動了它們。"
    正說著，傷者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鮮血。
    "不好！"陳興平急忙探他脈搏，"子彈可能傷到肺了。"
    "那怎麽辦？"武奇慌了神，要是這人真死了，他不會償命吧，"這荒山野嶺的......"
    陳興平從包袱裏又取出一個小布袋，裏麵是曬幹的草藥。他捏碎幾片葉子，塞進傷者舌下。
    然後又將止血藥丸捏碎，撒在了傷口處。
    現在條件簡陋。
    隻能這麽醫治。
    能不能活，可就全靠這人命硬不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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