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施加於他人的痛苦，今日起，將百倍、千倍地施加於你自身！”
    話音剛落，新的刑罰開始了。
    這一次，不再是簡單的感同身受。
    純白的空間突然扭曲，化作了當初華源口決堤後的黃泛區景象。
    渾濁的洪水從四麵八方奔湧而來，瞬間將江鍾震淹沒。
    但這一次，他沒有立刻窒息。
    一股奇異的力量維持著他的生命，讓他清晰地感受到冰冷刺骨的河水浸泡著每一寸肌膚，
    汙濁的泥沙灌滿他的口鼻，帶來持續的窒息感和溺水的恐懼。
    他能看到無數模糊的人影在水中掙紮、哭嚎，那是他一手造成的無數冤魂！
    江鍾震拚命地想要浮出水麵，卻被無形的力量死死按在水底。
    他能呼吸，卻永遠擺脫不了溺水的痛苦和恐懼。
    洪水中，他親眼看到那些曾經扒在門板上、樹梢上的災民，此刻正用怨毒的眼神盯著他，
    然後紛紛伸出枯槁的手，要將他一同拖入更深的水底。
    “救命……救命啊……！”
    江鍾震像那些真正的災民一樣呼喊，但回應他的隻有無邊無際的洪水和耳邊冤魂的哀嚎。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恒，洪水退去，他又回到了純白的空間。
    但還沒等他喘口氣，周圍的環境再次變化，變成了陰森恐怖的76號魔窟。
    自己被綁在老虎凳上，冰冷的鐵鐐鎖住他的手腳。
    一個麵目猙獰的特務，獰笑著拿起燒紅的烙鐵，一步步向他逼近。
    “說！你的同黨是誰？！”熟悉的喝問聲響起，但這一次，受刑者變成了他自己。
    “啊——！！！”
    烙鐵狠狠地燙在他的大腿上，劇烈的疼痛讓他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
    緊接著，辣椒水、竹簽、老虎鉗……各種他曾經默許甚至推廣使用的酷刑，一樣樣地施加在他身上。
    每一次酷刑，都伴隨著靈魂被撕裂般的痛苦。
    並且清晰地感受到骨頭被寸寸夾碎的聲音，
    感受到指甲被生生拔掉的劇痛，感受到冰冷的鐵釘刺入身體的麻木與絕望。
    這時，他想起了那些被他打成“赤色分子”、“異見人士”而慘遭折磨的青年、
    學者、工人……他終於切身體會到了，他們當時所承受的，是何等非人的折磨！
    “我好悔恨啊！原來這就是生不如死的感覺嗎？”
    江鍾震在痛苦中發出最真實的聲音。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停下來。
    刑罰不斷升級，江鍾震的肉體一次次被摧毀，又一次次被修複。
    每一次的死亡，都伴隨著短暫的解脫，但緊隨其後的複活，帶來的卻是更深沉的絕望。
    直播間的觀眾們，看著江鍾震在各種刑罰中痛苦掙紮、哀嚎求饒，情緒複雜。
    “爽！太爽了！讓他也嚐嚐這滋味！”
    “活該！這就是報應！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看著他現在這副慘樣，真是大快人心！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讓他體驗一萬遍！不！十萬遍！百萬遍！”
    彈幕裏充滿了複仇的快意和對施暴者的唾棄。
    觀眾們仿佛化身為了那些曾經的受害者，借由李冥軒的手，宣泄著積壓了幾十年的怨恨和憤怒。
    當然，也有極少數觀眾，在長時間觀看這種極致的酷刑後，產生了一絲不適。
    “額……雖然他罪大惡極，但這刑罰是不是有點太……太殘忍了？”
    “一直這樣折磨下去，好像有點沒完沒了啊……”
    “冤冤相報何時了……當然，他死不足惜，隻是這手段……”
    這些微弱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主流的“叫好”聲中。
    “聖母婊滾粗！對他仁慈，就是對死難者的殘忍！”
    “沒完沒了？他當初害人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沒完沒了？”
    “天理者大大幹得漂亮！就是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們覺得殘忍，是因為你們沒有經曆過那個年代的黑暗！想想那些冤死的人，這點折磨算什麽？”
    李冥軒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些不同的聲音，但他並未理會。
    他的目的不僅僅是懲罰江鍾震，更是要借“曆史審判”，警示世人，重塑善惡觀念。
    對於這種級別的罪孽之人，任何仁慈都是對“天理”二字的褻瀆。
    他意念一動，刑罰再次變換。
    這一次，江鍾震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由無數扭曲哀嚎的人臉構成的空間裏。
    這些人臉，男女老少皆有，全都用充滿怨毒的眼神死死盯著他。
    那是所有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中的冤魂！
    八十九萬黃泛區災民、數十萬陵金城軍民、無數在白色恐怖中犧牲的誌士、還有那些在戰場上因為裝備低劣、缺醫少藥而白白死去的士兵……
    他們的數量是如此龐大，密密麻麻，無邊無際！
    他們不說話，也不動手，隻是用那種仿佛能穿透靈魂的目光盯著他。
    但這種無聲的控訴，帶來的精神壓力，比任何肉體酷刑都要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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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鍾震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被這些目光一點點蠶食、瓦解。
    他想閉上眼睛，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做到。
    想逃離，卻發現自己被牢牢困在原地。
    “走開……你們都走開……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們的……”
    江鍾震語無倫次地辯解著，精神開始錯亂。
    突然，那些人臉開始齊聲發出尖銳的詛咒！
    “江鍾震，你還我全家命來！”
    “你這個劊子手，現在嚐到痛苦的滋味了吧。”
    “今天我們來帶你下地獄了！”
    “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無數聲音匯聚成一股恐怖的音浪，衝擊著江鍾震的耳膜和靈魂。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炸開了，意識在無邊的怨念和詛咒中徹底迷失。
    “啊——！！！”
    一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淒厲的慘叫，雙眼翻白，口吐白沫，失去了意識。
    但這一次，他沒有“死去”。
    他的身體完好，但靈魂卻仿佛被投入了永恒的噩夢之中，永遠被困在這些冤魂的詛咒和注視之下。
    李冥軒看著陷入精神崩潰、如同行屍走肉般的江鍾震，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肉體之痛苦，尚有盡頭，但靈魂之折磨，方才開始。”
    他的目光轉向直播間，在對億萬觀眾宣告。
    永無止境的煉獄，才剛剛拉開序幕。
    時間在純白的空間裏失去了意義。
    對於江鍾震而言，每一秒都如同在地獄中煎熬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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