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就是第二個片段。
    那是一個爛尾樓盤，鋼筋水泥裸露在外，荒草叢生。
    一群頭發花白的業主，舉著橫幅，茫然地站在廢棄的工地上。
    “我們把一輩子的積蓄都投進去了，還背著銀行貸款，現在房子沒了，錢也沒了，開發商跑路了，我們找誰說理去？”
    一個老太太對著鏡頭泣不成聲。
    而這個樓盤的開發商，赫然正是宏圖地產的項目。
    第三個畫麵，是一份內部郵件截圖，內容是某地產公司高管指示下屬，通過製造“房源緊張”的假象，刺激購房者恐慌性入市。
    第四個畫麵，是一張複雜的股權結構圖，清晰地展示了某個地產大佬如何通過層層嵌套的公司和離岸賬戶，將巨額利潤轉移到海外。
    ……
    一幕幕真實的影像，一組組冰冷的數據，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五個地產大佬的心上，也砸在所有觀眾的心上。
    這些，正是“蝸居之痛”的具象化體現。
    剛剛還在侃侃而談、為自己辯解的五個大佬，此刻臉色不停的變幻。
    “這些，也是市場的選擇嗎？也是你們口中的‘合理利潤’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嗎？”
    李冥軒冰冷的聲音響徹在直播間裏。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寂靜了下來。
    然而大殿中的視頻片段並沒有結束，而是繼續播放著。
    畫麵中，從一線城市的頂級豪宅，到三四線城市的密集樓盤，
    從光鮮亮麗的售樓處，到塵土飛揚的建築工地，從富麗堂皇的年會慶典，再到維權者絕望的呐喊……
    一幅幅對比鮮明的畫麵，構成了一部濃縮的虞國房地產發展史詩，
    隻是這部史詩的底色，充滿了普通人的血淚與辛酸。
    “趙立群！”
    這時，李冥軒的目光看向了他，緊接著說道：
    “宏圖廣場確實為一些城市帶來了商業繁榮，但你敢說，廣場周邊的住宅價格，沒有因為你的商業捆綁策略而被人為推高嗎？
    你敢說，那些複雜的物業收費標準，每一項都對業主公開透明，沒有隱藏的利潤空間嗎？”
    在李冥軒說話的同時，大殿中的屏幕上適時地切換出了，某城市宏圖廣場周邊的房價走勢圖，
    一條陡峭上揚的曲線，與同區域其他樓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緊接著，又是一份厚厚的物業收費賬單，其中許多名目模糊不清，收費標準遠高於周邊小區。
    趙立群臉色鐵青，嘴唇動了動，卻無法反駁。
    這些操作，在業內或許是“常規手段”，但拿到大庭廣眾之下，尤其是與那些普通人的掙紮畫麵放在一起時，就顯得格外刺眼。
    沒有理會對方的反應，李冥軒又轉移了目標。
    “錢博文，你的‘高杠杆、高周轉’模式，確實讓你的企業迅速崛起，但同時也埋下了巨大的風險。
    你敢說，你對那些購買了期房、甚至投資了相關理財產品的普通人，你有告知他們所需要承擔的風險嗎？
    當資金鏈緊張時，你們優先保全的是銀行的利益，還是購房者的利益？”
    屏幕上，出現了某些項目的預售資金被違規挪用的證據鏈條。
    以及一些內部會議紀要，顯示高層早已知曉風險，卻仍在對外宣傳中描繪著虛假的繁榮。
    最終導致許多樓盤爛尾，業主哭訴無門。
    錢博文的身體明顯晃動了一下，額頭也冒出了汗珠。
    “孫宏偉，你對外口口聲聲說‘要為老百姓建最好的房子’，但實際結果呢？
    為了追求速度和規模，你們的某些項目，在工程質量、建築安全上大打折扣，
    那些因為趕工期而出現的質量問題，最終還不是由購房者來承擔！”
    話音剛落，大殿中的畫麵就是一轉，播放了一段段與房子質量相關的視頻。
    比如說某小區地下車庫坍塌，某項目外牆保溫層脫落，某樓盤精裝修標準與宣傳嚴重不符……
    還有就是業主們憤怒的投訴，以及無奈歎息的樣子。
    此刻孫宏偉臉色蒼白。
    他或許可以辯稱這是個別現象，是管理疏漏，但在“天理者”營造的這種審判氛圍下，任何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齊天宇……”
    “周海峰……”
    緊接著李冥軒又一個個的詳細說出了他們的一係列行為。
    讓直播間裏的所有人都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原來房子貴，不隻是地段好，還有這些門道在裏麵！”
    “這一番操作下來，不知禍害了多少個家庭啊！他們必須負責！”
    “貴也就罷了，但是質量還這麽差，我家小區就一堆問題！關鍵還找不到相關負責人。”
    “唉！每次他們一拍地，周邊的房價就跟著漲！原來是有人故意炒作。”
    “天理者牛逼！把這些大佬的老底都揭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市場問題了，這是係統性的剝削！”
    “他們賺得盆滿缽滿，代價卻是我們一代甚至幾代人的青春和幸福！”
    “必須改變！這種模式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然而就在這時，
    一直顯得比較激動的孫宏偉，徹底爆發了。
    “夠了！”
    他猛地看向大殿上方的李冥軒怒吼道：
    “天理者！你到底想幹什麽？審判我們？你有什麽資格？你以為你是誰？上帝嗎？
    我們是商人，追求利潤最大化是我們的目標，市場經濟就是這樣，有本事你們別發展經濟，直接回到原始社會去！”
    他頓了頓，喘著粗氣，眼神中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瘋狂：
    “就算我們有錯，那也是整個體製的問題。土地財政綁架了地方官方，銀行放貸推波助瀾，投機客炒作房價！
    憑什麽隻審判我們開發商？有本事你去審判他們啊！”
    “沒錯！”
    趙立群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附和道，
    “冤有頭債有主！房價高，最大的源頭是地價高！地是誰賣的？你去問問他們啊！”
    錢博文和齊天宇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中的意思也很明顯——要死一起死，別隻盯著我們。
    而周海峰則眼神複雜，沒有參與這種近乎無賴式的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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