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空城?局?

字數:8498   加入書籤

A+A-


    當行軍的隊伍曆經波折,終於抵達鈺門關下,那巍峨卻滿是瘡痍的城門在風沙彌漫中若隱若現,恰似一位飽經滄桑、堅守殘軀的衛士。城樓上,僅有寥寥數位守軍,他們身形單薄,被塞外的勁風雕琢得麵龐黝黑、皮膚幹裂,破舊的鎧甲鬆鬆垮垮地掛在身體上,透著戍邊日子裏無盡的艱辛與寂寥。
    在鈺門關上。在了望的哨兵李四,在城樓上已堅守了好幾個時辰,塞外的風像發了狂的野獸,裹挾著沙礫,沒頭沒腦地撲打過來,直把他雕琢成一尊形容枯槁、滿身滄桑的 “沙塑”。他百無聊賴地倚著城垛,那姿勢仿佛已和這斑駁冰冷的城牆融為一體,許久未曾挪動分毫。
    雙眼被風沙迷得酸澀不堪,淚水源源不斷地湧出,卻又瞬間被吹幹,隻餘下灼痛與幹澀。他抬手用力揉著,邊揉邊在嘴裏咒罵著這惱人的風沙,視線被漫天沙塵攪得一片混沌,模模糊糊瞧見遠方沙塵滾滾湧動,隻當是又一輪尋常風沙來襲,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依舊軟綿綿地靠著,滿心盼著這枯燥乏味的值守能早點結束。
    恰在此時,負責傳遞軍情的通信兵王五,如一陣旋風般小跑著衝進城樓,人還立足未穩,那大嗓門就先吼開了:“李四,快醒醒,瞧瞧去!來的好像是咱以前守西城門的趙守將啊!那外貌,看著忒像!”
    這一嗓子,恰似一記響雷,猛地炸醒了李四,他 “嗖” 地一下站直身子,探出腦袋,脖子伸得老長,使勁往遠方眺望。奈何那風沙跟密不透風的帷幕似的,遮天蔽日,旗幟在裏頭若隱若現,上頭的字樣似被施了障眼法,根本辨不清楚。
    李四眉頭擰成個大疙瘩,滿臉寫著狐疑,扯著嗓子衝王五嚷道:“你可別滿嘴跑火車,在這風沙裏頭,保不準把啥影子都看成熟人了,萬一認錯,咱可就鬧笑話了。”
    王五急得滿臉通紅,像隻熱鍋上的螞蟻,一把攥住李四的胳膊,手臂用力朝城外揮舞,邊指邊喊:“我能含糊這事?剛剛出去捉兔子,我看到有一群士兵朝這裏趕來。我擱那兒盯了老半天了,雖說影影綽綽的,我也沒有看清,就看了個大概,就趕緊跑回來了。說不定真是趙守將呢。等靠近點你就再仔細瞅瞅唄!”
    李四被說得心裏也打起了鼓,趕忙重新凝神定睛,雙手高高舉在眉前,試圖擋住些風沙,眼睛瞪得滾圓,活像兩顆銅鈴。隨著那沙塵逐漸迫近,似乎還真的有一列人馬正向著西門走了過來,飄揚旗幟上模糊的字樣慢慢勾勒出形狀,仿若沉睡許久的記憶被一隻無形的手悄然喚醒。他先是一愣,整個人像被定住了似的,緊接著渾身像通了電流,猛地一個激靈,瞬間瞪大了眼眸,臉上滿是震驚與狂喜,嘴裏喃喃自語道:“哎呀媽呀,還真是趙守將呐!”
    像是生怕看錯,他又狠狠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後,興奮得整張臉漲得通紅發紫,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扯著那已然沙啞得像破鑼般的嗓子,聲嘶力竭地高呼:“是趙守將!兄弟們,趙守將他們回來了!” 那喊聲因激動過度而破了音,尖銳且高亢,帶著幾分喜出望外的顫栗,在城樓上悠悠回蕩,驚飛了牆角避風的幾隻寒鴉,它們撲棱著烏黑的翅膀,慌慌張張地向著遠方飛去,似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喧鬧攪擾得六神無主。
    趙宇在城下,正指揮著隊伍稍作休整,聞聲仰頭張望,瞧見城樓上那探頭探腦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嘴角上揚,露出一抹久別重逢的笑意,高聲回應道:“樓上那探頭探腦的那家夥,是不是鹿人村的李四兄弟啊,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你這嗓子,還是這般中氣十足,一喊起來,半個關城都得震三震呐!”
    李四咧開嘴,雙手攏在嘴邊,做成個簡易喇叭狀,扯著嗓子大聲回道:“趙守將,可把您盼壞嘍!您那一走,咱這西城門好像都少了主心骨,我們可是天天盼星星盼月亮,想著怕是再也沒機會碰麵咯。如今您怎麽回來了,回來好啊,鈺門關又要像從前那般,有樂看咯!”
    趙宇微微仰頭,風沙肆意撲打在臉上,往昔守西城門的崢嶸歲月如洶湧潮水般在腦海中翻湧,感慨萬千,聲音沉穩有力地喊道:“是啊,離開這些年,我這心裏頭老惦記著咱這鈺門關,惦記著一起守西城門的兄弟們。這一路回來,瞅見周邊還是老樣子,風沙還這麽大,就曉得你們在這沒少遭罪受苦。”
    李四眼眶泛紅,淚水在裏頭直打轉,聲音帶著些許哽咽,顫巍巍地說道:“守關嘛,遭罪是家常便飯,可咱心裏頭有念想,盼著能再跟著您把這西城門守得固若金湯。您快些進城,兄弟們都憋了一肚子話,盼著跟您好好嘮嘮,分享分享這些年的酸甜苦辣呢!”
    此刻,城門緩緩開啟,“吱呀 ——” 聲仿若遲暮老人沉重的歎息,打破了關前長久的死寂,眾人滿懷期待,熱切的目光聚焦在城門處,一場闊別已久的重逢大戲,在這風沙彌漫的鈺門關前,徐徐拉開帷幕。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率先衝出來的是一個大漢,趙宇一看到這個人,直接下了馬,激動的衝等向那個人。
    “劉——三——刀!”他朝著那人喊道。
    那人聽到這三個字,瞬間就身子一顫抖,也回應著趙宇,語氣裏帶著些哭腔:“趙。。趙將軍,是我,是我,是我劉三刀啊!”
    之所以被稱作 “劉三刀”,還得從多年前一場遭遇戰說起。那時的他,青澀稚嫩卻滿腔熱血,初入軍營不久便隨隊出征迎擊金人蠻夷突襲。戰場上,硝煙彌漫、喊殺震天,敵我雙方短兵相接、混戰一團。
    劉三刀手持長刀,奮勇拚殺,可初臨如此血腥陣仗,緊張與恐懼如潮水般將他淹沒,手中動作不免慌亂。關鍵時刻,他被三個金人士兵前後夾擊,性命危在旦夕,生死一線間,他心一橫、眼一瞪,牙關緊咬,手中長刀像是被注入了無盡力量,施展出拚命三招。第一刀,以巧勁撥開正麵襲來的長槍,側身閃過淩厲一擊;第二刀,借力轉身,反手一記橫劈,砍中側邊敵人的手臂,讓其武器落地、慘叫連連;第三刀,更是孤注一擲,合身向前,刀刃直直刺入後方蠻夷的胸膛,噴湧而出的鮮血濺滿他的麵龐,那溫熱且刺鼻的血腥味讓他瞬間清醒,也憑借這果敢三刀,他不僅成功自救,還震懾住周遭敵軍,為己方贏得轉機,自此,“劉三刀” 的名號便在軍中傳開,帶著幾分英勇無畏,也藏著初涉生死時的果敢決絕。
    如今的他,身形高大卻略顯佝僂,長期塞外戍邊的艱苦生活,風沙侵蝕、日夜操勞,讓他的脊背過早地彎曲,像一棵被狂風常年吹壓的枯樹。麵龐被曬得黝黑發亮,一道道深刻的皺紋如同幹裂的河床,縱橫交錯,唯有那雙眼,在見到趙宇的刹那,仿若被點燃的燭火,迸射出驚人的光亮。往昔戰場上,他曆經大小戰事無數,雖說不再是當初那個毛頭小子,卻依舊秉持著那股子不服輸的勁頭,每戰必身先士卒,手中長刀依舊鋒利,隻是刀身多了無數缺口與劃痕,那是歲月與戰火共同鐫刻的印記。
    此刻,他一路小跑至趙宇身前,腳步急切卻因久未活動而略顯蹣跚,揚起一片塵土。待近了,雙手一把緊緊握住趙宇的手臂,那雙手粗糙得如同砂紙,布滿老繭與幹裂傷口,微微顫抖著,嘴唇囁嚅,眼角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趙大哥,真的是你啊,咱在這天天盼著,想著怕是再也沒機會碰麵咯。” 聲音帶著些微的哽咽,像是積攢了多年的委屈與思念,在這一刻決堤。
    趙宇亦是心潮澎湃,眼眶瞬間濕潤,視線模糊中,往昔並肩作戰的畫麵如走馬燈般在眼前閃現。他用力回握住劉三刀的手,手上勁道不減當年,仿佛要通過這一握,將彼此分隔歲月裏缺失的力量傳遞回去,“三刀啊,咱這不是回來了嘛,瞧你,還是老樣子,看著結實,實則這些年吃苦頭了吧?” 說著,抬手輕輕拍了拍劉三刀的肩膀,那一下下拍擊,滿是關切與心疼,拍在肩頭,卻似落在對方心坎上,暖了那被風沙吹冷多年的心。
    劉三刀忙不迭地搖頭,又趕忙點頭,抬手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角的淚,吸了吸鼻子,“苦是苦了些,可咱守著這關,心裏就有底。你不知道,這幾年,雖說沒大戰事,可小股蠻夷時不時來騷擾,每次警報一響,咱這心就提到嗓子眼,深怕一個不小心,讓他們鑽了空子,辜負了朝廷的信任呐。” 說著,眼神不自覺地望向遠處那片荒蕪的戈壁,似能看到過往那些驚心動魄的場景。
    趙宇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神色凝重,微微點頭,“咱守的是國門,責任重如泰山,一絲一毫都馬虎不得。” 語氣裏滿是對這份職責的敬重與擔當。
    緊跟其後的是許三,身形佝僂得更為厲害,長期蜷縮在簡陋營帳、彎腰處理瑣碎軍務,讓他的背仿若一張拉滿卻再也彈不回的網。他原是擅長擺弄些小暗器的,雖說技藝不算絕頂高超,卻也能在混戰中瞅準時機,出其不意地擲出飛鏢,助戰友擺脫險境。他幾步上前,腳步匆匆卻透著幾分急切,一把拉住老孫的胳膊,那胳膊同樣幹瘦卻結實,臉上堆滿笑意,眼角的魚尾紋擠成深深褶子,仿若幹裂土地上的溝壑。
    “老孫呐,你也回來了,我就說那個小矮個子是誰,湊近一看,除了你還有誰呢,哈哈哈哈哈。
    還記不記得了,有幾次我那幾枚飛鏢差點沒了,心慌得厲害,要不是你在旁,我怕是早折裏頭了。”
    老孫撓撓頭,臉上也泛起笑意,抬手撓著後腦勺,那動作帶著質樸的憨氣,“老許三,你還活著呢。這咋能忘,你那手,關鍵時刻還是穩得住,雖說鏢沒幾個,可都紮在點子上,把敵人嚇得一愣一愣的,這次回來,咱哥倆還還得相互照應著,有你這一手暗器,咱應對危險也多份底氣。”
    說著,還用力拍了拍許三的手背,兩人相視大笑,隻是那笑聲裏,既有重逢的喜悅,也有對往昔艱難歲月的感慨。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老陳這邊,也被幾個舊相識圍了起來,其中有個叫張福的,樸實憨厚模樣,身形敦實,如同厚實的土坯,是多年負責軍中瑣碎雜務,諸如修補營帳、搬運糧草、照料傷病。他輕拍老陳的肩膀,咧嘴露出一口被煙熏黃的牙,臉上笑意真摯,像冬日暖陽,“老陳啊,你一走,我這後備營裏感覺空落落的,少了你咋咋呼呼的勁兒,現在可算熱鬧了。”
    老陳佯裝生氣,皺起眉頭,瞪大了眼睛,作勢要打張福,手揚在半空,卻輕輕落下,“你這話說的,我那是有幹勁兒,不像你,成天悶頭幹活,這次回來,可有得忙咯,得把咱這關再拾掇拾掇啊,可別偷懶。”
    雖是這般打趣,可彼此眼中的欣喜與親切溢於言表,仿佛歲月從未在他們心間劃下隔閡。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風沙在旁呼嘯著。
    周桐身披厚重的披風,立在一旁,看著眾人沉浸於久別重逢的喜悅中,心中雖滿是不忍,卻實在耐不住這風沙的侵襲與徹骨的寒意。那風,猶如千萬把冰刃,直直穿透衣物,割在肌膚上,凍得人手腳發麻;沙塵更是無孔不入,迷住雙眼、堵塞口鼻,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沙礫的粗糲感。
    他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喊道:“各位兄弟,雖說重逢難得,可這風沙著實厲害,咱別在這兒凍壞了,先進城再敘舊吧!”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趙宇率先翻身上馬,勒緊韁繩,回首望了望身後這些曆經風雨卻依舊堅守的兄弟,高聲道:“走!進城!”
    言罷,一抖韁繩,那馬便揚蹄朝著護城河吊橋奔去,眾人緊隨其後,馬蹄聲、腳步聲與呼嘯的風聲交織在一起,揚起滾滾沙塵。
    周桐跟在隊伍側邊,抬眼望向那吊橋。這吊橋以粗壯的鐵鏈為筋骨,鐵鏈上鏽跡斑駁,那是歲月與風沙侵蝕的痕跡,似在訴說著過往的戰火紛飛與漫長堅守。
    每一環鐵鏈都有成人手臂粗細,緊密相連,承載著往來人馬的重量,雖曆經滄桑,卻依舊穩穩懸於護城河之上。木板鋪就的橋麵,因年久失修,多有破損,縫隙間滿是風沙堆積,走在上麵,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橋欄兩側,豎著一根根簡易的木柱,有的已斷裂歪斜,殘留的部分被風吹日曬,表皮幹裂剝落,露出裏頭粗糙的木質紋理。
    橋下,便是寬闊的護城河。河水渾濁泛黃,並非清澈靈動之態,而是像一鍋濃稠的泥漿,在風的攪動下,泛起層層濁浪。河底淤積著厚厚的泥沙,使得河水淺顯,偶有幾塊巨石突兀其間,想必是昔日用以阻攔敵軍攻城器械的屏障,如今也被泥沙半掩,隻露出崢嶸一角。河畔蘆葦叢生,隻是那蘆葦並非翠綠鮮活,皆被風沙抽打得枯黃幹癟,倒伏在河邊,隨著風瑟瑟發抖,似是為這荒蕪之地增添了幾分淒涼之色。
    靠近城門,愈發能感受到它的巍峨厚重。城門以巨木拚接而成,每一塊木頭皆需數人合抱,表麵布滿刀砍斧鑿的痕跡,那是往昔戰火洗禮下的傷疤。
    門軸處,兩塊巨石牢牢鑲嵌於城牆與地麵,曆經無數次開合,已被磨得光滑圓潤,上頭鐫刻的古樸紋路,如今卻也在風沙消磨下,漸漸模糊難辨。
    城門上方,設有了望孔與射箭垛口,了望孔狹小幽深,猶如城牆上睜開的一隻隻眼睛,窺視著城外動靜;射箭垛口間隔有序,為守城士卒提供了防禦外敵的有利位置,垛口邊緣的石塊,有的已殘缺不全,留下一道道豁口,見證著曾經抵禦侵襲的激烈戰鬥。
    城門口,擺放著幾排滾木,皆是合抱粗的樹幹,去皮打磨後,周身布滿尖刺與棱角,用以在敵軍攻城時,從城頭推下,砸毀敵方攻城器具、阻擋敵軍前進。這些滾木,因長期露天放置,木頭幹裂,部分尖刺已折斷損壞,但那森然氣勢猶存,靜靜臥於城門兩側,仿佛依舊在嚴陣以待,守護著這座城關。一旁還堆著數堆礌石,石頭大小不一,皆是挑選的質地堅硬、分量沉重之物,表麵粗糙,沾著沙塵,在日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時刻準備著應對來犯之敵。
    隨著城門緩緩開啟,發出沉悶悠長的“吱呀”聲,似是沉睡巨獸蘇醒的低吟。眾人魚貫而入,關內景象映入眼簾。
    首先是一條寬闊的主街,以石板鋪地,石板多有破碎斷裂,縫隙中雜草叢生,在風中搖曳生姿。街道兩旁,房屋錯落有致,皆是磚石結構,隻是牆體斑駁,泥灰剝落,露出裏頭的磚石縫隙,有的房屋屋頂已塌陷一角,以茅草、木板勉強遮蓋修補。
    沿街有幾家店鋪,如今半數已關門大吉,門板緊閉,掛著鏽蝕的銅鎖;尚有幾家開著門的,也是門可羅雀。一家打鐵鋪子,爐火未熄,鐵匠師傅袒露著黝黑精壯的上身,掄著鐵錘,在鐵砧上敲打著通紅的鐵塊,火星四濺,與門外風沙相映成趣。
    店內掛滿了各式兵器,長刀、短劍、長槍、盾牌,刃口寒光閃爍,隻是多帶著修補打磨的痕跡,訴說著頻繁使用與歲月消磨。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再往前走,是一間酒館,門口幌子在風中獵獵作響,雖已褪色破舊,卻還能辨出“醉鄉樓”三字。店內幾張木桌木凳,稀稀拉拉坐著幾個士卒,正捧著粗瓷大碗,喝著熱氣騰騰的酒水,驅散身上寒意,見眾人進來,紛紛起身行禮,眼神中透著好奇...
    雖說還是冷,但畢竟是沒了風沙,總之還是好受一點兒。
    周桐打量著周圍的景色,望著這人影稀少、冷冷清清的街道,眉頭越皺越緊,心裏直發怵,隻覺周身寒意並非僅來自這塞外的風,更源自眼前這詭異的死寂。
    就算他沒來過,也知道這鈺門關雖稱不上繁華市井,可也該有兵卒往來巡邏、才對,如今卻似被抽去了生氣,隻剩空殼。
    他心下暗忖:“這好歹是邊關重城呐,肩負著抵禦外敵、守護山河的重任,怎就如此蕭條?莫不是前些日子敵軍突襲,損傷太過慘重,把元氣都折了個幹淨?亦或是城中出了啥變故,才致使大夥撤離、人馬凋零至此?
    難道。。。。是鼠患?”
    諸多猜測在腦海中翻湧,卻沒個準信,隻覺謎團像雪球般越滾越大,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懷揣著滿心狐疑,周桐躡手躡腳地上了馬車,掀開車簾,裏頭歐陽羽正翻看兵書,見他神色慌張,便擱下書卷,投來問詢目光。周桐湊近,壓低聲音,將外頭所見一五一十道出。歐陽羽也開始看向了四周。
    歐陽羽聽聞周桐所言,神色一凜,放下手中書卷,掀開車簾一角,目光沉穩且銳利地打量起四周來。那街道空蕩,屋舍寂寥,偶有風沙卷過,揚起幾縷殘煙般的塵土,往昔戍邊重鎮該有的蓬勃生氣蕩然無存,隻剩一片衰敗死寂之景,著實令人揪心。
    他沉思良久,緩緩開口:“此事透著十二分的古怪。你提及鼠患,確有幾分可能。邊塞之地,衛生常疏,若鼠群繁衍失控,疫病滋生,鼠疫一旦暴發,其勢凶猛如虎,傷人奪命於瞬息,城中軍民為避災厄,或被迫撤離,才致如今這荒蕪局麵。”說著,他眉峰微蹙。
    “不過,亦不可都推在鼠患上。”
    歐陽羽話鋒一轉,目光依舊審視著窗外,“說不定還另有隱情。”
    歐陽羽收回視線,看向周桐,神情凝重而堅毅:“當下,不論原因為何,都危及關城根本。得速查城中存糧、水源,細探兵營營帳,尋覓有無疫病痕跡、交戰殘痕,不放過絲毫線索,你到時候盡快呈明趙將軍,早做定奪,以防不測。”
    周桐點頭答應,他下了馬車,看了看城頭上的漫天風沙。他就知道,把他們這一幫人安排到這裏肯定是有問題。看樣子,似乎是要讓他們做某些事情。可到底是什麽呢?他到現在也沒有弄清。
    他們好像是被卷入了一個局,這個局————很大。
    喜歡好好好再打壓我就真造反給你看請大家收藏:()好好好再打壓我就真造反給你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