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不會打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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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鐵坊外的歡呼聲震耳欲聾,周桐被趙德柱扛在肩上轉圈時,感覺自己的官帽都快被掀飛了。
百姓們舉著火把、揮舞著剛打好的農具,像慶祝豐收般喧鬧。
賣糖人的老漢硬往他手裏塞了根鳳凰糖畫,幾個半大孩子追著喊"鐵菩薩",更離譜的是有個大娘直接往他們腳前撒了把銅錢,說是"打鐵錢"討吉利。
他望著人群中此起彼伏的 “青天大老爺”“神匠轉世” 的呼喊,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 明明隻是煉出了一爐稍好的鐵,怎麽就成了神仙下凡?
“瞎起哄什麽呢?又不是煉出金子了。” 周桐被放下時,順手拍了拍趙德柱的後腦勺,“不過是爐子裏的火沒炸而已。” 話雖這麽說,嘴角卻止不住上揚。
陶明和杜衡擠到跟前,前者捧著半塊冷卻的鐵錠,胡子笑得像秋風中的蘆葦:“小周,好鐵就是莊稼人的金子啊!"
他掰著手指算,鐮刀利了收麥快,鋤頭硬了墾荒深這鐵若打成犁鏵,怕是能頂三把尋常鐵器..."
杜衡也跟著點頭,官服下擺還沾著剛才躲避鐵花時蹭的煤灰:“"下官在清泉縣時,常遇農具折斷誤農時的案子,剛剛屬下親眼見小李用這鐵砍斷了碗口粗的槐木,刀刃竟沒卷口。”
周桐挑眉:“當真?” 他接過鐵錠,用指節敲了敲,清越的鳴響驚飛了樹梢棲息的麻雀。
不得不承認,加入純堿後,鐵中的雜質確實少了許多,紋理也細膩如綢緞。
正說著,萬科和胡勝他們湊了過來。前者盯著鐵錠的眼神像餓狼見了肉,後者直接摸了摸腰間的佩刀,喉結滾動:“大人,這鐵若打把佩刀……”
“打住!” 周桐舉起糖畫擋住他熾熱的視線,“先說好,眼下這些鐵,優先打農具。”
他掃過眾人失望的臉,突然想起前世男人對兵器的狂熱 —— 大概就像現代人看見限量版跑車吧?
胡勝急得直搓手:“大人,屬下不要整刀,隻要個刀胚子就行!月錢不要了成不?”
杜衡也跟著拱手,耳尖發紅:“屬下老家在紅城,當年讀書時總被山賊搶筆墨……”
周桐啞然失笑:“杜主簿,你也要?” 見對方局促點頭,他苦笑著攤手:"老張他們最拿手的是犁頭鐵鍋,總不能給你們發把菜刀當佩刀吧?"
人群發出失望的歎息。有個年輕衙役不死心:"大人,俺用柴刀也成..."
周桐突然意識到,在這個時代,鐵器不僅是工具,更是保命的依仗。他放緩語氣:“這樣吧,等老張他們熟練了,每月留兩爐鐵打兵器。但現在 ——” 他指了指遠處排隊交純堿的百姓,“先讓老百姓用上趁手的鋤頭。”
人群中,老張正指揮學徒們搬運新出爐的鐵錠,鐵錘與砧板碰撞的叮當聲格外悅耳。
周桐靈機一動,躍上石碾高聲道:“鄉親們!即日起,誰家交十斤廢鐵、五斤純堿,或來煉鐵坊幫工十日,本官就免費打一把鋤頭或菜刀!”
歡呼聲再起,賣豆腐的王老漢當場表示要把祖傳的鐵鍋捐了:“反正鍋底早漏了!” 賣針線的孫娘子也湊趣:“俺家男人有力氣,讓他來扛煤!”
陶明捋著胡子點頭:“此法甚好,既集原料,又聚人力。”
杜衡立刻掏出隨身賬本記錄:“可統計工分,按斤兩折算……”
周桐拍了拍杜衡的肩膀:“杜主簿,紅城那邊你熟吧?” 見對方愣住,他笑道:“過幾日陪我走一趟,順便讓你來體驗一下衣錦還鄉。”
"大人莫要取笑......"杜衡的臉一紅,手裏的賬本差點掉在地上。
周桐哈哈大笑,順手把糖畫塞進偷摸靠近的小桃嘴裏:"這有什麽好害臊的?正好帶柯然姐和茹茹一起,就當全家出遊。"
他眨眨眼,"聽說紅城的醉仙樓,有道"金鱗躍龍門"的招牌菜......"
杜衡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是用紅河特產的草魚......"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失態,連忙咳嗽兩聲掩飾。
一旁的陶明捋著胡子直搖頭:"小周啊,你這縣令當得,比我這老頭子還不會享清福。"他指了指學堂的方向,"等過段時間學堂建好,老夫就去當個閑散夫子,哪像你......"
"陶老要不一起?"周桐促狹地擠擠眼,"紅城那麽大的城,書館肯定也不少,要不要一起去買些書來當課本?"
"去去去!"陶明笑罵著擺手,袖口沾著的煤灰簌簌落下,"老夫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嘍!"他忽然壓低聲音,"不過......若是能帶幾本刻本回來......"
眾人哄笑起來。趙德柱拍著胸脯保證:"陶老放心,到時候俺派兩個弟兄專門給您抬書!"
周桐把具體事務交代完畢,從老張那挑了塊紋路最均勻的鐵錠。
夕陽將鐵錠表麵的雪花紋映得如同星河,他小心翼翼用布包好,招呼老王和小桃回府,順便把那送來的官服交給了小桃——他現在可舍不得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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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青石路上,小桃抱著衣服蹦跳著:"少爺~就一把小匕首嘛~"她突然拔出佩劍,"您看我這把都缺口了......"
"這是今天第幾次了?"周桐無奈地按住她腦袋,"等找到專業鐵匠,第一個給你打,行了吧姑奶奶?"
老王突然咳嗽兩聲:"少爺,您當年答應我那紫檀棋盤我也不要了,老夫也就要一把......"
"您二位真是......"周桐扶額苦笑,"老王還有你的弓我記著呢!棋盤也記著呢!"他掂了掂懷裏的鐵錠,"不過說真的,咱家就沒個懂兵器的?"
老王想了想,嘿嘿笑起來,“有是有,不過少爺您要回去問問陳婆子,她和那人熟.......”
轉過街角,小院炊煙嫋嫋。徐巧正倚門而立。見他們回來,嘴角微微上揚,卻在看清周桐還穿著破爛的官服時瞬間板起臉。
周桐趕緊拆開包裹舉起鐵錠:"巧兒快看!這次真的......"
"先換藥!"徐巧一把揪住他耳朵,不由分說就往屋子裏麵拽。
小桃眼疾手快,趁周桐不備一把搶過鐵錠,像貓兒般竄進廂房,嘴裏還喊著:“陳嬤嬤!快來看少爺煉的寶貝鐵!” 木門 “吱呀” 一聲撞上門框,震得窗紙簌簌作響。
“小桃!” 周桐伸手去追,卻被徐巧揪住後領,力道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少女指尖的溫度透過破損的官服傳來,混著藥草的清香。
“先換藥。” 徐巧板著臉,卻在低頭時瞥見他手腕新添的燙痕,語氣軟了三分,“陳嬤嬤自會盯著她,跑不了。”
周桐無奈地任她拽進內室。木桶裏的溫水早已備好,水汽氤氳中,他褪去滿是焦痕的外袍,露出纏滿紗布的左臂。徐巧轉身時,恰好看見他後背新結的痂 。
“疼嗎?” 她的指尖懸在結痂上方,聲音輕得像柳絮。
“不疼。” 周桐咧嘴一笑,故意甩了甩胳膊,紗布邊緣卻滲出淡淡血跡,“就是癢得慌,像有螞蟻在爬。”
徐巧瞪他一眼,從青瓷碗裏夾起浸過藥液的桑皮紙:“撒謊。”
藥汁順著紗布縫隙滲入,刺痛感讓周桐倒吸涼氣。
“你腿上那時的傷不也和我這差不多嘛。” 他忽然伸手,覆上她左膝的位置,手掌也漸漸往上探去,此刻隔著單薄的中衣,仍能摸到些淡淡疤痕。
徐巧猛地縮回手,藥碗裏的棉棒 “撲通” 掉進水裏:“別鬧!” 可耳尖的紅暈卻蔓延到脖頸,連指尖都在發燙。
周桐輕笑一聲,抓住她微涼的手腕,輕輕按在自己心口:“你聽,跳得比打鼓還快。” 他掌心的燙疤蹭過她的手背,“其實啊每次炸爐時,我最怕的不是被火燎,是怕回來看到你掉眼淚。”
徐巧的指尖在他胸前頓住。燭影搖紅中,青年眼底倒映著跳動的火光,比任何星辰都要明亮。
她忽然想起一月前,他渾身是血地被抬回來,卻還攥著塊燒得變形的鐵渣,說 “這次差一點就成了”。那時她躲在廚房哭了整夜,連陳嬤嬤都勸不住。
“疼就說疼。” 她別過臉去,重新蘸取藥膏,卻在塗抹時格外輕柔,“別總學那些硬漢做派……”
周桐忽然握住她的腰,將人拉得更近。徐巧驚呼一聲,膝蓋抵在他腿彎處,藥碗險些打翻在他中衣上。
“喂,你注意點。” 徐巧壓低聲音,卻沒推開他,“陳嬤嬤就在外間……”
“怕什麽?” 周桐額頭抵著她的,鼻尖蹭過她泛紅的臉頰,“她要是看到那鐵錠肯定都走不動路了。”
他忽然注意到徐巧眼下淡淡的青黑,語氣放軟,“這些天累壞了吧?醫館的事、學堂的事,還有我這堆爛攤子……”
徐巧的指尖劃過他鎖骨處的舊疤:“你也知道是爛攤子?” 話雖如此,卻在他掌心揉按自己勞損的肩頸時,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哼。
藥香與體溫交織,讓整個屋子都變得暖洋洋的,仿佛外麵的暮色都被關在了門外。
“再過些日子,等我紅城的鐵匠騙,啊不對——是請來……” 周桐的聲音混著燭火的劈啪聲,“我就把煉鐵坊交給老張,然後每天陪你去坐坐診,教教書好不好?”
徐巧抬頭,恰好撞見他清澈的目光。這個最近總在爐前灰頭土臉的男人,此刻眼中倒映著自己的影子,比任何誓言都要動人。
她忽然想起初見時,在鈺門關下,他當著眾人把自己背回小屋,身上還沾著血汙—— 原來有些溫柔,早在歲月裏生了根。
“先把傷養好。” 她輕聲說,指尖撫過他掌心的老繭,“然後……”
“然後怎樣?” 周桐挑眉,趁機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徐巧猛地推開他,耳尖紅得能滴血:“沒正形!” 卻在轉身時,嘴角抑製不住的揚起。
暮色漸深時,廂房外傳來小桃的嘀咕聲:“陳嬤嬤你看,這鐵錠能照見人影呢!”
陳嬤嬤的笑聲混著鐵器相撞的脆響:“別磕著,要不然等少爺出來又要和你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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