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們離開後，侯府漸漸恢複了平靜。
    五名被選中的大夫被安排在清幽的東廂房住下，每日由專人照料飲食起居。
    雲祉特意碧桃：“仔細讓下人照看好，不可怠慢疏忽。幾位大夫的膳食要清淡可口，每日備些潤喉的梨湯。”又命人將廂房的被褥都換成新的，茶點冰例都不能少。
    碧桃不解地問：“少夫人為何對這些大夫如此厚待？”
    雲祉輕撫著案上的醫書：“醫者仁心，他們跋山涉水而來，理應受到禮遇。”她頓了頓，壓低聲音道：“再者，這幾日你要多留心，別讓有心人在大夫們的飲食中動手腳。”
    雖然戚氏已經找好了退路，但難保她不會再動什麽歪心思。若是她對這些大夫們下手，作為直接的負責人，雲祉少不得要擔待照顧不利的名聲，不僅影響她在杏林中的名聲，還會影響她在侯府的威信。
    此次不成，下次再想讓戚氏會診就更難了——這種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雲祉不相信戚氏會無動於衷。
    碧桃是個聰明人，神色一凜，立刻會意了：“奴婢明白。這就安排下去，絕不會讓人壞了少夫人您的謀劃。”
    雲祉點頭，碧桃手段厲害，是專業的暗探，讓她盯梢是最合適不過了。
    果然不出所料，東廂房當晚就有情況。
    雲祉是在第二天早晨聽到碧桃的匯報——昨天半夜三更就有了動靜，但下麵的人不敢影響她和裴行慎休息，一直壓到現在。
    “少夫人神機妙算，昨晚果然有人興風作浪。”碧桃臉上帶著幾分疲憊之色，但眼神極亮：“好在有您的提醒，咱們有所準備，當場把人給抓到了。”
    雲祉連忙問道：“怎麽回事？”
    碧桃壓低聲音：“昨天夜裏，廂房伺候的二等丫鬟鬼鬼祟祟地往大夫們的茶壺裏倒東西，被我們的人當場拿住了。”
    “人在哪？”雲祉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關在後院柴房，八月看著呢。”
    柴房裏，一個十六七歲的丫鬟被捆著手腳，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見雲祉進來，立刻哭喊著磕頭：“少夫人饒命！奴婢冤枉啊！”
    “冤枉？”雲祉冷笑一聲，從碧桃手中接過那個青瓷小瓶，“這是什麽？”
    丫鬟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碧桃上前一步，厲聲道：“說！是誰指使你的？”
    “沒、沒人指使……”丫鬟聲音越來越小。
    雲祉不急不躁，輕輕拔開瓶塞聞了聞：“巴豆粉。還是加了料的。”她俯視著丫鬟，“謀害人命，你可知道是什麽罪名？”
    丫鬟渾身一顫，額頭滲出冷汗。
    “謀財害命者，按律，輕則流放，重則……絞刑。不知你幕後人給出的利益，值不值得你這般付出。"雲祉聲音輕柔，卻字字如刀。
    “少夫人饒命啊！”丫鬟終於怕了，崩潰地哭喊道，“是青姑姑！是青姑姑讓奴婢做的！她說……說隻是讓大夫們腹瀉幾日，不會出人命的……”
    雲祉與碧桃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把她關起來，好生看管。”雲祉轉身往外走，“先別聲張，等會診那日，再一並清算。”
    “是，少夫人。”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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