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白瑜反手握住他的手，牽著他一起往前走。
    霍雲川跟上她的腳步，“現在去哪兒？”
    “我餓了，先去吃個鍋子吧。”
    白瑜笑著說，“上次那個酸菜燉鍋都被赤瑕搶光了，這次我們不帶他，自己吃個夠。”
    相比起戶外的凜冽寒冷，燒著熊熊爐火的熱炕和燉的濃鬱的五花肉酸菜鐵鍋燉真的是難得幸福的事情，白瑜盤膝坐在熱炕上，脫了披風甚至臉頰還掛了汗珠，臉蛋被映得紅彤彤，正端著瓷碗優雅地吃肉。
    並且一邊跟霍雲川討論一個艱巨的問題。
    ——該怎麽去璿璣島？
    他們現在都不是神仙，並沒有能夠隨意出入神界的資格。修羅族就不說了，他們自墮天大戰後就永遠被留在了幽冥之地，神界對他們來說是禁地，而凡人就更難了，畢竟修仙成功的人少之又少……
    “莫非真要等你修仙成功，打開通往神界的通道才行？”
    這這個方法倒不是不行，就是得等多少年去不好說。
    依照霍雲川的天賦，現在他的傷勢已經在緩慢恢複，將來的修為也會跟著漲回來，隻是從他化神境再往上突破，到底還要經曆什麽凶險，甚至有可能還要經受雷劫。
    鍋裏的湯冒著熱騰騰的泡泡，霍雲川用公筷探進熱湯裏給白瑜撈肉片，小心地疊在她碗沿的一邊，嘴角還掛著笑，似乎看著她認真吃飯是一件非常愉悅的事情。
    “你知道風生獸嗎？”
    筷子輕巧地撤回，白瑜抬頭就看到霍雲川修長的手指在視線當中一閃而逝，他說話的聲音很溫柔，“十海瀛洲的風生獸。”
    “你說的是……”，白瑜想了想，似乎明白了霍雲川說的意思，“吃了它腦子就能成仙的那個妖獸？”
    霍雲川眉頭一皺，腦花確實不是他很喜歡的食物，總感覺聽起來有點惡心，白瑜不說還好，現在她直接一說，他現在腦子裏都有畫麵了。
    “嗯”，他用鼻音輕輕哼了一聲，既然白瑜知道，他也不想過多解釋了。
    白瑜摩拳擦掌：“好像確實可以。”
    她迎麵就看到霍雲川一臉為難，心想反正又不是她吃腦花，她雖然不會做飯，但是……“烤腦花應該還挺好吃的吧？”
    霍雲川搖搖頭，並沒有。
    所以為什麽會有這種離譜的傳說呢？那當然是因為……
    “這個傳說是真的”，霍雲川垂下眼，“師尊的一位師叔祖便是如此飛升的。”
    “那我們去打風生獸吧”，白瑜摩拳擦掌，仿佛是要去打獵遊戲一般的興奮，看起來像是要春遊的小朋友，
    霍雲川看她興致勃勃的樣子，又往她碗裏添了兩塊肉：“好，去。”
    從北境到瀛洲幾乎是橫跨了整個大陸，從北到南，氣候變化幾乎是極致對比，北境常年風雪，而瀛洲則就一個字：熱。
    瀛洲是座海島，位於十海之上，需要乘船才能抵達，海上風浪潮汐變化莫測，還有無數藏匿在海中的潛流暗湧，隻有經驗豐富的水手才能駕船抵達。
    原本藍瑤和赤瑕也想要一起前往瀛洲，可白瑜讓她回一趟幽冥之地，將在青瑛那裏見到的一些事轉告青影大祭司，她也懷疑天界有人從中搞鬼，這時候修羅族決不能搞內訌。
    但白瑜話不是這麽說的，她原話是：“你跟大祭司說，秘密是要用藥來換的。”
    藍瑤這才意識到，好像又快到這個月的十五了。
    日子真的過得很快，上個月的這個時候好像他們剛把霍雲川撿回來，他還是個病弱殘血的小哭包，而現在他幾乎身體已經恢複了大半，人也變成了往昔戒律堂首座那種正正經經的嚴肅樣子。
    看著還挺不習慣的。
    赤瑕被委派去陪同藍瑤一起回幽冥之地，他們也要順路查看一下子燃念燈的情況，現在修羅王和霍雲川之間的關係還不分明，白瑜考慮要不要把燃念燈拿過來當麵給霍雲川試一試。
    “吃風生獸的腦子哦……”，赤瑕在旁邊聽白瑜給藍瑤解釋事情原委，重點聽得很分明，眼睛亮晶晶地眨巴眨巴：“好吃嗎？”
    “不知道，沒吃過”，白瑜內心好想把他當場扔出去，但是看在霍雲川的麵子上忍住了。
    霍雲川非常平靜地摸摸赤瑕的頭頂，悉心回答他的提問：“我去嚐一嚐，回來告訴你哦。”
    赤瑕非常開心地點點頭，一邊往嘴裏塞風幹的紅腸，嚼嚼嚼。
    他們從北境就兵分兩路了，往幽冥之地可以直接回執念司通過陣法前往，可是瀛洲就沒辦法直接通過陣法或者是浮遊步抵達，因為海上環境複雜，萬一一不小心走錯了掉海裏……
    這麽想來白瑜覺得還是坐船穩妥些。
    他們從十海鎮的碼頭租了艘大船，這邊有不少出海的船隊，大部分都是經商的，還有些打魚的船家，白瑜看了看嫌棄的不行，她最講究的就是吃穿住行了，就算出門也要足夠精致。
    霍雲川對這些就沒那麽多要求，隻要幹淨寬敞安靜就可以。
    海上風浪大，白瑜倒是不暈船，就是覺得無聊，手邊也就幾本話本翻翻看看，或者在甲板上曬曬太陽喝喝茶，風景也沒什麽可看的，進了深海之後一望無際都是水，也看不到陸地，四周長得都一樣。
    後來白瑜就有活可幹了，因為霍雲川他暈船了。
    人一旦暈船起來，那可真是頭昏眼花，眼冒金星不說，而且還四肢無力，吃不下東西。
    霍雲川歪在床榻上眼淚汪汪的，他剛吐過，怎麽看都是柔弱無力的模樣。
    白瑜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一個橘子，站在床邊邊剝著橘子皮邊打量他，“這場景看得有點眼熟哦。”
    霍雲川挑起被眼淚染得有些微紅的眼尾看她，聲音糯糯的：“你想說什麽？”
    “好像我剛把你撿回來的時候”，白瑜把橘子瓣扒開喂給他兩瓣，“你哭唧唧的，還看不見……嘖。”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場景，饒有興趣地抿了抿唇。
    “你喜歡那樣的我？”霍雲川絲毫沒有惱怒，反倒是拖長的語氣撒嬌，“你喜歡可愛柔弱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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