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澤上神忍不住瞪大了眼。
    他真的成功了。
    內心狂喜的動蕩努力壓抑在心底，生怕他反應太過劇烈嚇跑小島主，他隻是看著她，看到倉皇從他臉頰旁邊撤開的陵雪仙君怯怯看過來，支吾著不知道怎麽解釋“我……我……”
    “你親了我一下”，靈澤上神用指尖蹭了蹭臉頰被陵雪親過的地方，一臉正直看她。
    陵雪現在四肢都不知道應該的放哪裏的緊張，但還是勉強一臉鎮定，甚至想要試圖理不直氣也壯“親你怎麽了？”
    靈澤上神抿了抿唇“也沒怎麽。”
    他歪頭盯著陵雪，倒是很理直氣壯的說，“隻是本座向來公正嚴明，你如今親了我一下……”
    他故意拉長語調，慢慢露出掩飾不住的笑意和情欲來，“那我隻能親回去了。”
    陵雪感覺自己的腦子一瞬間要炸開了，但是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靈澤上神已經靠過去，心滿意足地親在了陵雪的唇上！
    你來我往，這算公平。
    霍雲川閉上眼，他的回憶在此刻戛然而止，他的睫毛都忍不住微微抖動著，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是我故意誘惑她，我先對她動的心。
    他不看滄淵上神此刻的表情，他知道這是他理所應得的報應。
    “所以……”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直視著麵前的滄淵，“你現在還覺得是她的錯嗎？”
    滄淵上神難以置信地看著霍雲川，“沒想到你竟然，怎麽可能是你……”
    他頓時有種滿肚子怒氣無處發泄的悲憤“怎麽可能是你！”
    三百年來他一直都以為是陵雪頑劣，璿璣島小島主畢竟在人間那種地方待的久了，怎麽看他都覺得去學了一肚子的歪風邪氣回來，甚至還帶壞了九重天的靈澤上神。
    隻是……
    “不隻是我，害了她的還有你！”
    霍雲川輕聲哼著，目光卻毫不猶豫的落在了對麵的滄淵上神身上，帶著毫不猶豫的責問“是你偽造了築命石上的預言！若不是你……我們……我們……”
    他想到了從前發生的那些事，忍不住語氣都有了波瀾。
    久久遲疑著說不下去。
    “是我偽造的又如何？但一切天數有序，該發生的終究是發生了！”滄淵上神想到這些又得意的笑起來，“她終究還是選擇了墮天叛出九重天，不是嗎？”
    他看著霍雲川，注意到對方臉上的不忍和波動，狠狠地補上了一刀“為了你……”
    霍雲川的心中沉沉的都是傷，他感覺自己憑空吞下了一萬把刀，劃拉的他的胸口生生的疼，“是啊……為了我。”
    但他又是為了誰呢？
    白瑜站在波瀾不驚的雪陵湖畔，忽然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連串熟悉又陌生的畫麵。
    她看到她跟霍雲川在湖畔牽著手散步，在斑駁樹蔭的光影環繞當中接吻，他教她練劍，她故意從背後環抱他的腰，踮起腳尖將下巴深深埋在他的頸窩裏，她不情願地被他拽著打坐，中途總是想要趁他沉沉入定時爬起來偷跑，然後被猛然睜眼的霍雲川一下子抓住手腕拽進懷裏……
    那明明不是她身上發生過的事，但她覺得分外熟悉。
    遠處的樹林當中緩緩浮現出無數白色光點，如同螢火蟲一般飛舞著朝白瑜聚集。白瑜覺得那些溫暖的光點分外熟悉，似乎是她曾經失落的，如今終於要找回來了。
    一點一滴的光點聚集在一起，變成了一個柔軟的白色光團，白瑜見她朝自己飛來也不拒絕，而是順從地閉上眼，任憑那個光團飛入她眉心，沒入的無聲無息。
    白瑜看到了很多過去的畫麵。
    她知道那一定是她的記憶，她尋找已久的東西，終於找到了。
    她終於確定自己就是上一位璿璣島的主人陵雪仙君，她到墮天的那一日時，依然沒能領悟機緣晉升上神。
    但她並非是最先墮天的，最先墮天的是靈澤上神。
    陵雪，或者說白瑜並不知道為什麽靈澤上神會選擇叛出九重天，當她得知消息趕去的時候，一切已經發生了。
    靈澤上神率領九重天一半支持他的仙君墮天而出，在幽冥之地墮為修羅，與滄淵上神展開一戰。
    但靈澤上神不是滄淵上神的對手，很快落敗。白瑜趕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救回他，眼睜睜看著他在眼前魂飛魄散。
    麵對滄淵上神的指責，白瑜終於知曉了靈澤一直隱瞞她的真相。
    築命石上的墮天預言是關於她的。
    神界知曉了陵雪仙君最終將墮天叛出九重天，引發兩界大戰的宿命，滄淵上神的第一反應是為了兩界安定，應該早早將陵雪殺死，以絕後患。
    可靈澤堅決反對，他起初並不相信築命石的預言，可無論他如何掐算，都算不出別的可能，除非……
    為了救下陵雪，他選擇為她逆天改命。
    他用自己九成的神力，強行封閉了陵雪的五感，然後將她的命數與自己的命數對調。
    因為九重天上神的神力強悍，陵雪並沒有察覺，她隻以為自己睡了一覺，可靈澤卻因此失去了大部分的神力。
    他知道築命石的語言不可違背，再加上九重天上本就有不少厭倦了仙君生活的，願意與他一道離開。
    他想，隻要築命石上的語言應驗，留下的陵雪便不會再有危險了。
    可陵雪還是來趕來救他了，而且……
    霍雲川雖然此時已經魂飛魄散，但白瑜因為悲痛爆發出的強大力量還是強留他的一縷神魂，讓他不至於從此消亡在這世間。
    “靈澤，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滄淵看著他伸出了手，期望他在記起了一切之後能夠恍然醒悟，“隻要你願意，你還能回來做九重天的上神。”
    “還能回來？”
    霍雲川看著麵前神情期盼的滄淵上神，他依然帶著高高在上的憐憫“對，隻要你說你後悔了，我會給你從頭再來的機會……”
    他現在是九重天上唯一的上神，他確實擁有超越天地萬物的能力，如果他說能重新再來，就是真的能重新再來。
    隻要他為過去的一切承認全部的錯。
    包括他想追求的自由和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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