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有了心理預期，可真正看到霍雲川的時候，沈流盈內心還是有深深的意外，甚至都沒忍住表現在了臉上“你……是戒律堂首座？”
    “是喏”，霍雲川點點頭，看起來身上沒有半點肅殺之氣，反倒像個成天釣魚種花的富貴公子。
    他、他、他真是傳說中一劍能劈開水流，斷水而立的戒律堂首座？
    不得不說，沈流盈誠心評價“這話聽起來挺像是開玩笑的。”
    “我就說她不信吧”，白瑜揣手站著，一副早就料到了的表情，“你現在這樣又特別像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霍雲川沒生氣，甚至覺得很高興，“嗯，我很樂意吃執念司白司主的軟飯。”
    沈流盈“嘖，這戒律堂真的第一天來就不想待了呢。”
    白瑜扔給霍雲川一個毫不掩飾的白眼，“人，我勸你適可而止。”
    霍雲川笑得眉眼都彎起來，他笑起來很溫和，嘴角上揚有好看的弧度，看起來是親和無害的樣子。
    但突然他手中青光一閃，霍雲川立刻攤開手掌，掌心凝聚成一枚竹葉的模樣，是戒律堂傳來的訊息，他頓時笑容冷下來，落在臉上浮現出冷睿的底色。
    沈流盈感受到一瞬而來的殺氣，凜冽如冰。
    “沈姑娘，隨本座出趟任務”，他說話間單手在臉頰前一劃，隨著指尖的青光閃爍，金色猙獰麵具憑空凝聚成型，霍雲川的身上的白色衣袍也隨之變成了紅黑雙色暗紋的勁裝。
    “咦？一秒換裝，厲害啊”，沈流盈托著下巴一臉看熱鬧的嘴臉。
    旁邊白瑜也一樣“衣服我挑的，怎麽樣，不錯吧？”
    沈流盈點頭，這種紅黑肅殺的勁裝搭配戒律堂首座的名氣果然是相得益彰。
    霍雲川抖了抖衣袍，對兩人這時候還在跑題這種事很是無奈“蛟鯊水寨起了內訌，死傷不少，沈姑娘可帶了藥箱？”
    “有”，沈流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儲物錦囊，“傷藥紗布什麽的都不缺。”
    “那便好”，霍雲川正要往外走，白瑜這時又出了聲“我也去看看。”
    霍雲川回身看她“你也有生意？”
    白瑜笑得皺了鼻子“倒是巧了，感覺應該有樁挺大的生意在等著我。”
    “那正好，勞煩白司主捎我們一程”，霍雲川說著朝她伸出手，指節分明的五指張開，麵具掩藏了大半麵容，隻有露在外麵的一雙眼睛眨啊眨，看起來如水般清澈又眷戀。
    白瑜便自然地牽住了他的手，與他五指緊扣。
    沈流盈頓時有種自己好像很多餘的感覺，“要不，你倆去？”
    她真的不太想在這裏看兩人恩恩愛愛牽手甜蜜蜜，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白瑜在沈流盈掉頭準備撤的時候拉住了她的手腕，就看白司主一手戒律堂首座，一手江湖白月光，非常帥氣地揚起臉，浮遊步交錯，三人已經憑空從原地消失了。
    蛟鯊水寨位於三百裏之外的鏡湖旁，鏡湖連綿大概有千裏遼闊，與周遭險峻的山川交匯，水勢複雜，但又恰好是從邊城通往無憂鎮的樞紐要塞。
    這裏盤踞著一股勢力多年，便是蛟鯊水寨，寨主胡鑫烈原本是個駐守邊疆的大將軍，後來遭到惡人陷害，被迫落草為寇，也仗著自己多年帶兵打仗的見識和膽色收服了周圍的多股水匪，建立了水寨。
    雖然沒有在三宗六門之中，可蛟鯊水寨卻是江湖一等一的正道門派，胡鑫烈知道水寨的位置重要，便以此為己任，保證水路往來通暢，總會定期疏通水路河道，打擊小股水匪，保護往來船隻。
    也正是因為如此，從邊城到無憂鎮的貿易往來，糧食運輸等等都非常平穩有序。
    假若蛟鯊水寨出了問題……
    沈流盈立刻推斷出其中的關鍵所在，“水路的無本買賣最好幹，怕是有人不想讓蛟鯊水寨存在了。”
    “他們倒是想的好買賣”，白瑜微微揚起嘴角露出冷笑，她手中捏著一捧白色的薔薇花，是霍雲川借著觀察水寨情況的機會，從樹叢邊的花叢裏摘回來的。
    霍雲川帶著一身肅殺之氣，正在詢問從蛟鯊水寨回來的戒律堂探子。
    是寨主委托他前來求援的，於是他第一時間從寨子後麵的院牆翻了出去，向戒律堂發出了青竹葉的傳訊信號。
    霍雲川的話向來不多，隻靜靜聽探子介紹了寨子中的情況。
    原本水寨當中以胡鑫烈為寨主，另外還有兩位副寨主，一個是當初胡鑫烈當將軍時的副將，另一個是後來投奔他而來的軍師，兩人都是幫助胡鑫烈壯大水寨的左膀右臂，忠心不二。
    可前陣子副將在外出討伐小股水匪時不慎受了重傷，一直臥床休養，他的兒子欒子儀頂替了父親的職務，但不知何為，一個月後，欒子儀和胡鑫烈之間竟然爆發了巨大衝突，胡鑫烈竟然帶人圍剿欒子儀，而追隨欒子儀的人還不少，雙方都死傷無數，狀況慘烈。
    於是驚動了四方戒律堂。
    眼見著探子稟報完畢，打鬥聲竟然隱隱又從水寨當中衝天而起，白瑜聽得不禁眯起眼，心裏是隱隱有些不耐煩的。
    這些愚蠢的人類啊。
    沈流盈靜靜在一旁聽著，她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場景，雖然心裏有些沒底，但到底不能露出怯懦的模樣來惹人笑話，她下意識抽動鼻子聞了聞，風中隱約飄來的除了殺戮的血氣與尚未來得及掩埋屍體的腐臭之外，似乎還有些其他的東西。
    這味道……
    “好奇怪的味道”，沈流盈悄然出了聲，她立刻判斷這個味道不同尋常，“似乎是一些……”
    她又分辨了一下味道，“致幻類的藥草。”
    白瑜雙手抱在胸前“這倒是更有意思了。”
    “可能分辨出是什麽藥草，有什麽功效？”霍雲川平靜地問，似乎水寨裏發生什麽情況他都能穩定接受不覺得意外。
    沈流盈想了想，“現在離得太遠了不行，需要近一些，最好去寨子裏看看。”
    “好”，霍雲川點頭，“跟我進寨。”
    “可……裏頭不是還打著呢？”沈流盈有些擔憂，“會不會有危險？”
    “馬上就不打了”，霍雲川淡定地說。
    “嗯？”沈流盈還沒明白什麽意思，白瑜已經笑出聲來了。
    “他的意思是”，她沒忍住笑得開心燦爛，“誰還敢打，就揍誰。”
    往死裏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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