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魂祭】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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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隊長站在旁邊不敢出聲,他是第一次要親眼見到這種玄學場麵。
但白瑜動了動就又收了手,她仿佛將什麽東西握進了掌心,便將東西還了回來。
“可以了,謝謝。”
白瑜站起來,“這案子我會抓到凶手,今晚我通知你時間地點,你過來一起。”
“好”,趙隊長見白瑜沒當場招魂鬆了口氣,但聽說晚上要抓不是人的凶手,不安當中又有點期待。
畢竟案子可以破了。
趙隊長小心地加上了白瑜的微信,感覺自己認識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
白瑜看出他神情當中的緊張,便開起玩笑來:“我隻是個酒吧老板而已。”
“改天我去……”
趙隊長本來是想說改天去酒吧捧捧場,白瑜卻搖搖手打斷:“你暫時還來不了,你福澤深厚,壽元百年,而我的酒吧,隻招待死人。”
趙隊長默默把後麵半句話給憋回去了,差點嗆得咳嗽。
白瑜看他一身不敢吭的模樣很是開心,逗小孩真開心啊。
現在就是要把那個背後搞事的人揪出來了。
白瑜心裏這麽想著,一出刑偵支隊的門口,就看到霍雲川站在車旁邊等她,他身後陽光暈開著,一如當年記憶中宛若神明的模樣。
白瑜一路小跑奔向他,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這樣的場景讓她莫名怦然心動。
霍雲川將她接了個滿懷,向來平靜如水的表情上也有了驕傲得意的神色,“怎麽了?”
“我找到了她”,白瑜靠在霍雲川的臂彎裏感慨,“可惜,她又死了。”
她的語氣裏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那群愚蠢的人類,他們該死。”
世上的一切都是有因果的,就算血魂殺人作惡,但有些人也是惡有惡報。
“如果世上真有拔舌地獄就好了”,她歎了口氣,那些不分是非就辱罵網暴的人,都該送去讓他們感受一下亂說話的下場。
“她前生殺戮太多,總歸是要還的”,霍雲川摸了摸白瑜的頭發,拉著她把她塞進副駕駛,湊過去親了一下她的臉頰,“還過了,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白瑜對這樣的安撫很是受用,她任憑霍雲川給她係上安全帶,點了點頭,“她還沒徹底離開,或許有機會,我們可以見一麵。”
“好”,霍雲川上了車,很平常地問起來:“你想去哪兒吃飯?”
“我在網上看到一家很好吃的螺螄粉”,白瑜笑起來,很是期待的模樣,“先陪我去買衣服,晚上嚐一嚐,然後……”
她扒拉著手機,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狩獵,應該蠻有趣的。”
鎏金跑車一路沿著繁華的城市疾馳而去,身影沒入喧囂的鋼鐵森林當中。
天很快就黑了。
白瑜一手提著購物袋,一手拎著打包的螺螄粉,不疾不徐走在宿舍的走廊當中。
塑料袋摩擦的窸窣聲在空曠裏蕩開,宿舍樓道的聲控燈像是垂危病人的呼吸,亮得遲緩,滅得倉促。
她看著窗外迅速沉落的夕陽,手一揮就推開了張淼宿舍的門。
床上張淼的身體還在安靜沉睡,一動不動,宿舍沒人回來,張淼的朋友也不多,恐怕她就算死在這裏都要等屍體腐爛了才會被人發現。
房間裏的書本發黴潮濕味道與外賣袋裏酸筍的濃烈氣息撞了個滿懷,白瑜倒是很喜歡,吸溜著享受的很。
她放下外賣,從窗口往外看,就看到霍雲川站在樓下,身邊是他的那輛拉風的摩托車。
她朝著他揮揮手,霍雲川點了頭道別,才轉身騎上車離開了。
白瑜目前似乎是對螺螄粉這個東西有點上癮,她撈過方便筷子,打開外賣又投入的嗦起粉來,一邊打開了張淼的電腦開始看劇。
舉止如同一個真正的大學生。
她隨手揮動了一下,床上張淼的身體便悄無聲息的隱去,而如果有人此時經過,隻能看到寢室裏是“張淼”在吃螺螄粉追劇,沒有任何異常。
“這劇真爛”,白瑜放下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嘴,舒適地癱在椅子上,擺弄手機給趙隊長發了微信,讓他過來宿舍匯合。
天終於徹底黑下來。
晾衣繩上的襯衫拍打著玻璃,發出招魂幡似的嘩啦聲。桌上的外賣盒晃了晃,吃剩的紅油在湯麵暈開,像一滴血墜入靜水。
“終於來了。”
白瑜放下手機,歪頭盯著麵前的電腦。
血影從電腦屏幕當中衝出的刹那,幾乎是鋪天蓋地的尖叫聲和辱罵聲充斥了整個世界,血魂一隻生著尖銳紅色指甲的爪子直奔白瑜而來,卻被白瑜徒手拽住了手腕,她反手一扯,將整個血魂從屏幕當中硬生生拉出來,用力砸在地上!
粘稠的血霧落地時,在水泥地上蝕出滋滋輕響,很快聚成模糊人形。
血魂發出淒厲的慘叫,他的脖子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你逃不掉的……都得死……”
地上迅速聚集的血泊倒映著天花板搖晃的燈光,白瑜突然笑出聲,將血魂又往地上按了按,“喲,還沒認出來我是誰呢?”
她打量著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很是嫌棄,“怎麽,血魂祭把你的腦子祭沒了?”
血魂凝聚的血氣猛地一滯。他這才認出,這人並不是張淼,他被她隱藏的氣息給騙了!
白瑜話不多說,手腕一翻短刀出鞘,寒光劈開血霧直刺心口!
可刀刃距血魂三寸處,突然撞上青綠色光罩,那光罩上盤繞的紋路與霍雲川之前擊碎的青木珠子如出一轍,連光澤都帶著同種腐朽的綠意。
“又是這破玩意兒。”
白瑜嘖了聲,刀背重重砸在光罩上,與血魂隔空對峙,“你是來給許曼報仇的,是嗎?”
光罩震顫的刹那,血魂發出痛苦的嘶吼,周身血氣翻湧如沸。
一張男人的臉竟然從血色當中凝聚成型,渾身纏繞著黑色煞氣:“別多管閑事!”
“就管,你來咬我啊!”
白瑜再下一刀,徑直將光罩劈開粉碎,她徒手從血光當中抵住男人的眉心。
鋪天蓋地的恨意便席卷而來。
……
醫院走廊裏,滿臉疲憊,剛做完一台手術就匆匆趕去出專家診的許曼被患者家屬圍堵,有人舉著手機懟到她臉上,罵聲接連不斷:
“收紅包的庸醫!”
“治死了人還想跑?”
“你對得起身上的白大褂嗎?”
“去死吧!”
微博熱搜詞條無良醫生許曼後麵跟著沸騰的紅色“爆”字,評論區裏的辱罵更是讓人憤怒……
“人肉她住址”
“讓她去死”
“開盒吧這種人渣!”
字眼密密麻麻,像蛆蟲爬滿屏幕。
……
她以為身正不怕影斜,以為自己隻要勤奮工作一切總能過去,可是風波卻越來越大,甚至連醫院領導也勸她先不要來上班……
可她什麽都沒有做錯!
許曼站在天台邊緣,手機屏幕亮著,女兒奶聲奶氣的語音透過聽筒傳來:“媽媽,他們為什麽罵你呀?我怕……”
記憶最後最後是沉悶的撞擊聲,血色濺在樓下新粉刷的白牆上,染開一片無邊無盡的血痕。
……
他們都該死!
都該死!
血魂嘶啞的聲音裏全是憤恨,白瑜收了手,看著血魂因痛苦而扭曲的輪廓,“你殺的七個人,有p遺照發微博的營銷號,門診大廳潑硫酸的患者兒子,還有偽造聊天記錄的護士,哦,還有這個……”
她指著床上的張淼,“造謠許曼收了患者紅包的愚蠢大學生。”
血魂的嘶吼陡然轉成嗚咽,血氣劇烈波動,幾乎要潰散成煙:“她沒錯……她隻是想救那個心梗的老人……為什麽沒人信她?”
“因為比起真相,人們更關心自己的看法”,白瑜的聲音沉了沉,“他們越是脆弱不堪,愚昧無知,越想要在虛幻的世界當中扮演裁斷善惡的救世主。”
“憑什麽!憑什麽!”
血魂化作男人的形態,他是個老實高大的男人,神色黯然,滿眼不甘。
許曼的丈夫李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