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好後，小改伸手拿了個包子，一掰兩半，其中一半遞給了楊祥毅。
    張嘴咬了一口包子，邊嚼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哇，真香啊！婆，我好久好久都沒有吃到洋槐花了。疆省那邊根本就沒這玩意兒。”
    楊祥毅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大口大口地嚼著包子，吃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同樣口齒不清的誇張道：
    “婆，這包子真是太好吃啦！我要留著慢慢吃，誰要都不給！”
    看著兩個外孫吃得如此開心，小老太太心裏別提有多滿足了。她開心地笑了起來，同時還不忘趁機教育一下他們：
    “嗬嗬～～住集體宿舍，咱不能太小氣，免得被人孤立，當然也不能太手鬆，省得當冤大頭。一人給他們分一個半個的嚐嚐就行。”
    “知道了婆，那就一人分他們半個，多的沒有。”
    楊祥毅笑嘻嘻地回答道。
    “這才乖嘛！做人呀！不能太·摳搜，尤其是你，祥毅，男孩子家家的，要大氣一點才格羅人交朋友的意思）。這是我做的芝麻鹽，頓數了挖一勺放碗裏，提提味兒。婆知道大鍋飯都不好吃，委屈你倆了。別省著，吃完了婆在給你們做。”
    外婆拿出兩個裝滿東西的罐頭瓶子道。
    看著身體硬朗的外婆，忙進忙出地為自己姐弟準備著吃食，小改的眼眶不禁紅了起來
    上輩子這個時候，外婆已經不在了，可能是因為唯一的孫子是個腦癱，有些抑鬱了，一條繩子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農村人，都不知道有抑鬱病之說，隻知道她精神有些異常，老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語，也就沒太放在心上，以至於每每想起，小改的心中就一陣刺痛。
    背過身去，小改用手擦了把臉，然後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下情緒，這才轉過身，笑著對外婆說道：
    “好，我們帶。婆給啥我帶啥，爭取把我舅家廚房給搬空。”
    “那你得開個貨車來才行。”
    外婆被小改的話逗得嗬嗬直笑，伸出手指，輕輕地在她腦門上點了一下，眼中滿是寵溺。
    “這是兩瓶香油芝麻油），你倆也帶上，平常吃點兒，這油下火。”
    小老太太一邊說著，一邊從櫃子裏小心翼翼地拿出兩個包裹嚴實的礦泉水瓶子。
    她接著解釋道：
    “我怕路上灑了，不好收拾，就先用塑料袋子包了幾層，又用膠帶纏了幾圈。這樣肯定就灑不了。”
    楊祥毅見狀，連忙擺手拒絕道：
    “婆，這個帶不了，飛機上不讓帶油。”
    外婆顯然有些驚訝，疑惑地看了眼楊祥毅，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話，又轉頭看向小改，問道：
    “坐車都讓帶的啊！坐飛機咋就不行了？”
    小改點點頭，肯定地回答道：
    “婆，這個真不讓帶，像是油呀、奶呀、酒呀這些液體的，都不讓帶，就連辣椒油，腐乳之類的也不讓帶呢。”
    外婆還是有些不理解，喃喃自語道：
    “管恁嚴都？”
    小改趁機普及道：
    “嗯呐！管可嚴了，婆。這些東西容易起火，你想呀，如果在路上起火了，我們砸開窗戶還能跑，這要是在空中著火，那可咋辦呢？”
    “也是，那就不帶。危險的事情咱不幹。”
    小老太太又把瓶子塞進櫃子裏。
    小改連忙扶著老太太站直身體。
    楊祥毅一手提著一個大塑料袋附和道：
    “對，不幹。婆，這兩瓶油你抬住藏起來的意思），等過年回來再給我，到時候我坐火車，火車讓帶。”
    “那不能夠，到時候婆給你重新做，咱吃新鮮的，放久了不香。”
    小改見狀，連忙笑著岔開話題：
    “婆，我們走了，等明年暑假，我回來接你去京市玩，看升國旗去，到時候咱就坐飛機。”
    外婆一聽，邊拉著小改的手往門外走去，邊搖頭拒絕道：
    “不去不去，那老貴了，得花老鼻子錢了。我聽人家說飛機票都是按千算的。走吧，走吧！可不能耽誤嘍！”
    “不貴，從市裏到京市，也就幾百塊錢，不然我也舍不得買飛機票不是？”
    楊祥毅也在一旁幫腔：
    “就是婆，我姐有錢，她拿獎學金，還打工，不少掙錢。上大學到現在，人家都沒用過家裏一分錢錢。”
    外婆聽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誇道：
    “我乖寶真能幹！”
    去不去的，她並沒有正麵回答，隻是笑著連連搖頭。
    小改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心裏想著反正到時候自己直接回來接就好了。
    “婆，您白送啦，沒多遠。”
    小改笑著對小老太太說道。
    “行，那我就不送了，你們倆路上小心著點啊。”
    小老太太嘴上雖然這麽說著，但手卻緊緊拉住小改的手，舍不得鬆開。
    小改見狀，心想：
    算了，還是別勸了，反正也沒多遠，她想送就送吧，省得等下又偷偷地跟過去。
    於是，便不再勸說，轉而聊起了別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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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那家人不是在外地掙了大錢嗎？怎麽家裏還有人住著啊？”
    指著剛剛路過的那戶人家，小改裝作好奇地問道。
    “哦，你說那家呀！”
    外婆順著小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撇撇嘴滿臉晦氣的解釋道：
    “住在那裏的老頭可不是他們本家人，而是外莊的，是寶平他舅。那老頭是個老寡漢條，家裏的房子塌了，沒地方住，就隻能暫時住在他外甥家，現在還靠寶平養著他呢！”
    “啊？這樣啊！這麽說來，也是個可憐人？”
    小改皺著眉頭，語氣有些不確定的道。
    “呸！可憐個屁，都是他自找的，活該到老了背井離鄉、無人想養。”
    外婆狠狠的啐了一口。
    小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接著又問道：
    “這麽說他沒侄子嘍！不然怎麽會輪到外甥來養呢？”
    “怎麽沒有，據說還有好幾個呢！可沒人願意養他。那就是個沒臉沒皮的混賬玩意兒，為老不尊的東西。”
    外婆撇撇嘴，繼續說道：
    “聽說他和他侄媳婦關係都不好，住誰家就和誰吵，懶的要死，臭褲衩子還要人家給他洗不說，還搶孩子奶粉······反正是鬧的雞犬不寧，最後就被人家給攆了出來。
    你看看他那懶樣，院子裏的草都長得一人多高了，不說砍一砍，也不怕起夜時被絆倒摔死。活成他那樣，真不如一頭撞死一了百了。對了，你咋知道那家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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