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著小石頭去排隊領肉，幫他把花奶奶家的一起領了。給他提回家裏放著。”
    “花奶奶沒回來前你就待在花奶奶家那邊，免得別人看小石頭小，去他家裏把肉偷走了。”
    這不是危言聳聽，這是很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所以必須小心一點。
    “去早一點，選肥一點的，花奶奶她喜歡肥肉。我和花奶奶去城裏買過年要用的東西。”
    臨近過年，複興大隊開始殺豬分肉。
    周靈他們家隻有錢鍾樂上工，能分到的肉很少。
    不過再少也不嫌棄，再少也是錢鍾樂辛辛苦苦上工得來的。
    周靈今天要去城裏，所以兩人要分工行動。
    她什麽時候去城裏都可以，今天主要是陪著花奶奶。
    雖說這兩天為了方便隊員們去城裏買年貨，隊裏的牛車都會往城裏去，但去城裏置辦年貨的同誌很多，牛車位置有限，不凶悍一點根本就搶不到位置。
    正好今天隊裏殺豬，幾乎沒有人會錯過這個機會，大家都在家裏等著分豬肉，牛車就沒人，他們今天去城裏，來回都能搭上大隊的牛車，不用自己趕路。
    再加上過年城裏扒手多，有周靈陪著花奶奶也放心一點。
    “好，外麵冷，你多穿一點，別被凍感冒了，我先去場壩那邊排隊了。”
    “要是你排在前麵，別管那些大嬸們說什麽，就當她們在放屁！”
    周靈連忙囑咐，如果他排在前麵，指定有人要說閑話的。
    “知道了！我不搭理她們。”
    錢鍾樂交代完，套上棉襖開門就走了。
    村裏的那些女同誌可積極得很，去晚了排在最後麵，可就分不到什麽好肉了。
    冬天天亮得晚，周靈出門的時候天剛擦亮。
    等她走到村口的時候，花奶奶已經坐在牛車上等著她了。
    “招娣快過來，今天就咱倆，馬上就能走！”
    看見她出現，花奶奶連忙向她招手。
    “哎，我來了！”
    周靈連忙跑過去，緊挨著花奶奶坐下。
    冬日的寒風那是刺骨的冷，挨緊一點，也能互相取暖。
    花奶奶看著帶著大毛帽子，把自己裹得跟顆球似的周靈，忍不住感歎道：“你這丫頭氣色好多了，怎麽就不長肉呢？”
    “身體這麽單薄，這身子根本就熱乎不起來。”
    “比我這個上了年紀的老骨頭還不抗凍。”
    “我也沒少吃，可就是吃不胖！”
    周靈也十分無奈。
    穿越前長幾斤肉她如臨大敵，沒想到這輩子竟然是吃不胖的體質。
    這段時間她可沒少胡吃海塞，除了身體被養好了一點，該長肉的地方長了，其餘的部位毫無變化。
    身材好是好，就是一點也不抗凍，冬天老遭罪了。
    花奶奶知道她日子過得不錯，也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隻能無奈道：“你這身體前些年被周家虧厲害了！”
    說起周家，花奶奶倒是有話要說：“前些日子寶蘭結婚那場麵可真熱鬧啊！”
    周家人沒請周靈，所以她並沒有去，自然沒看到有多熱鬧。
    趕著牛車的馬大爺聽花奶奶說起這個，頓時也來了精神。
    “我當時也在場，那場麵，可真給周老頭兩口子張臉！”
    馬大爺語氣裏全是滿滿的羨慕。
    聽馬大爺這麽說，周靈頓時來了興趣。
    “排場很大？”
    難不成這次是她看錯了？劉美華真給周寶蘭找了一個好人家？
    難不成劉美華真改邪歸正了？她怎麽就這麽不相信呢？
    “至少在咱們大隊，那是數一數二的牌麵。”
    “光是來接親的，就有三輛自行車，咱大隊結婚，可沒誰家出動三輛自行車來接親的。”
    “不光是這樣，人家來接親，還專門送給周老頭一瓶好酒，送給李二妮一身新衣服。”
    “就連周家其他人都收到了鞋子！”
    “嘖嘖嘖，沒想到周家那閨女竟然有這樣的運道，還能嫁給這麽體麵的人家！”
    馬大爺語氣裏全是向往，男人嘛！誰不愛麵子。
    說實話，他也想像周老頭那樣，在鄰居們麵前風光一回。
    花奶奶立刻‘呸’了一聲。
    “好個屁，你們大老爺們也就隻能看見這些表麵的東西。我看啊！周家這門親事指定有什麽貓膩！”
    周招娣頓時雙眼亮晶晶地看向花奶奶，“花奶奶，你快說說！”
    前頭趕車的馬大爺也支著耳朵仔細聽。
    花奶奶瞅了兩人見兩人的反應，見他們都十分感興趣的模樣，才老神在在地開口。
    “接親那天我就站在前麵，看見來接親的新郎看見寶蘭的時候沒半點高興的模樣。他看寶蘭的眼神反而更像是在看長輩。”
    聽到這裏的馬大爺忍不住插嘴：“瞎說什麽呢？我聽說那新郎官比寶蘭還大兩歲呢！怎麽可能用看長輩的眼神看寶蘭？花婆子，你怕不是老眼昏花了？”
    “別插嘴，認真聽我說完！”
    “你們都知道，咱這個地方有個風俗，結婚當天新郎官都會改口叫女方的父母嶽父嶽母，爹娘或者爸媽吧！可那天，從頭到尾那新郎官都沒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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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聽到李二妮問她大兒媳這件事，後來她們進屋去說了什麽我沒聽到，反正那來接親的小餘沒改過口。”
    “還有咱們這兒不是有三天回門的規矩嗎？寶蘭那丫頭沒回來！李二妮後來還專門找去城裏了。”
    “她回來的那天我遇見了，一雙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
    “那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哭的。自那之後就聽說李二妮病了，這段時間都沒怎麽出門。”
    聽花奶奶這麽說，馬大爺也想起來了，他確實有段時間沒看見李二妮了。
    “聽花妹子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昨兒我在村西頭遇到周老頭，那老家夥的臉拉得都和驢臉一樣長，我和他打招呼他都沒搭理我。”
    當時他還以為周老頭這是覺得閨女嫁得好，看不起他們這些人了。
    還對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現在一聽花婆子這麽一說，那哪兒是瞧不起，明顯是出事了。
    有了這些線索，足夠經驗豐富的花奶奶得出結論，那就是周寶蘭的婚姻肯定有問題。
    這種結果周靈很早就猜到了，隻是看著花奶奶他們透過蛛絲馬跡推測出這個結果的過程很有意思。
    對於這些事情，他們似乎比偵探還要敏銳。
    一路聽著花奶奶和馬大爺的各種想象力豐富猜測，牛車很快就到了縣城。
    有錢沒錢，都要過年。供銷社每個類別門口已經站滿了人。
    花奶奶想買一些水果糖去給小石頭甜甜嘴，小石頭雖然沒有爹娘，但花奶奶將他照顧的很好，別人家小朋友有的花奶奶也要給他安排上。
    賣糖果的櫃台人最多，周靈讓花奶奶去人少的地方買，她負責買糖果。
    周靈在人群外圍活動了一下身體，熱熱身，然後衝向人群。
    “隊長，你看，那兒有顆球在動，她的動作好好笑。”
    過年城裏人多，派出所需要巡查的地方也隨著變多，避免來買年貨的老鄉們出意外，讓大家開開心心過個好年。
    嚴以雲正好帶著人巡查到供銷社門口，手下的人就指著一個裹得圓滾滾的人哈哈大笑。
    裹得像顆球就算了，偏偏還做一些滑稽的動作，他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周靈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熱身運動被人笑話了，她勇猛地擠開擋在前麵的所有競爭對手，成功買到了想要的商品。
    一分錢一顆的水果糖，周靈幫花奶奶買了1塊錢的。白砂糖8毛一斤，周靈買了三斤，分給花奶奶一斤。周靈自己還買了一斤大白兔奶糖。
    上次她是騙薛校長的，其實她很喜歡吃甜的。
    尤其是大白兔，那濃濃的奶香味，聞著就誘人。
    穿越前她就很喜歡吃，穿越後就更喜歡了，因為現在的大白兔明顯比後世的更好吃。
    買好糖，周靈又轉戰到其他區域。
    買了幹海帶，買了紫菜，還買了幹蝦米。
    還買了三斤排骨，三斤廋肉。
    大隊分肉的時候她們家絕對是分不到排骨的，她也和錢鍾樂說了，如果大隊最後有剩下的排骨，就買三五斤回家，反正他們吃得完。
    賣肉的時候人家售貨員還嫌棄她買的量多，有錢有票也不願意賣給她。
    最後還是她說這是兩家人的量，說自己是幫人買的，人家才同意把肉賣給她。
    現在全國物資緊缺，真是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想要的東西。
    等周靈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擠出人群時，花奶奶已經站在外麵等著了。
    小老太太穿著一身灰色打著補丁的棉襖，頭上頂著一塊綠色的帕子，雙手緊緊地抓住手裏買的東西。
    眼神警惕地看著周圍的人，生怕被人搶了她手裏東西。
    一看就是有經驗的人，看起來相當警惕警惕！
    就花奶奶這樣，想偷是不可能了，如果真想要她手裏的東西，那就隻能搶了。
    周靈笑著走向花奶奶，剛想和她打招呼，就感覺一陣風從自己身後掠過，手裏拿著的東西被用力一扯，感覺手裏一輕，她原本還提在手裏的東西就被別人搶走了。
    就這麽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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