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戰來的很快，這天，訓練場上訓練的他們被號聲叫走。
    飛機上，袁朗讀了一下任務簡報:“……消滅一切敢向境內運毒的人……”
    邊境的雨林密不透風，濕滑的苔蘚裹著枯枝，每走一步都要陷進半尺深的爛泥裏。
    根據線報，一夥毒販要借著暴雨夜偷渡，袁朗帶成才繞到上遊設伏狙擊，柳如煙則帶著吳哲和許三多，跟武警小隊一起從下遊突進，目標是堵住毒販的必經之路——一處隱蔽的山洞。
    “注意腳下，毒販可能埋了詭雷。”柳如煙的聲音壓得極低，手裏的戰術手電隻敢開微光，光柱掃過茂密的灌木叢，“吳哲，你負責破解洞口的簡易監控；許三多，跟我突進去，見機行事。”
    三人摸到山洞附近時，雨勢更大了。吳哲蹲在一塊巨石後，指尖在便攜設備上飛快操作，很快比出“搞定”的手勢。柳如煙點頭，示意許三多從左側迂回，自己則和武警隊員從正麵吸引火力。
    山洞裏傳來男人的嗬斥聲，夾雜著女人的啜泣。許三多貼在岩壁上，透過石縫看見兩個毒販正用繩子捆著一個穿碎花裙的女人，看模樣像是當地村民。他心裏一緊，想起訓練時柳如煙說的“優先解救人質”，卻沒留意到女人垂在身側的手，正悄悄摸向腰間。
    “行動！”柳如煙的喝聲剛落，正麵立刻響起槍聲。兩個毒販慌了神，其中一個舉槍朝洞口射擊，另一個則拽著女人往後退。許三多抓住空隙衝了進去，動作快得像訓練時千百次重複的那樣——側身避開子彈，一記鎖喉放倒了拽著女人的毒販。
    “別怕，我們是來救你的！”許三多喘著氣，伸手想去解女人身上的繩子。可就在他手指碰到繩結的瞬間，女人突然抬起頭，眼裏哪裏還有半分怯懦，隻剩猙獰的獰笑。她猛地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接對準許三多的胸口。
    時間仿佛凝固了。許三多的大腦一片空白，可身體卻比思維更快——那是柳如煙在訓練場上用“狠”磨出來的本能他左手死死按住女人握槍的手腕，右手順著槍身往上滑，拇指精準地頂開保險栓，同時膝蓋頂向女人的腹部，借著她吃痛的瞬間，一把奪過手槍。
    “砰！”
    槍聲在狹小的山洞裏炸開。許三多握著槍，手指還在顫抖，女人已經倒在地上，眉心一個血洞。他看著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地上的屍體，突然蹲下身，扶著岩壁劇烈地嘔吐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親手殺人，還是一個“看起來”像人質的女人。
    柳如煙和吳哲衝進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吳哲檢查了女人的屍體，從她靴子裏搜出一小包海洛因“是毒販的同夥，偽裝成人質想打伏擊。”
    許三多抬起頭，臉上還沾著泥和嘔吐物，眼神茫然又震驚。柳如煙走過去，沒有遞水，也沒有安慰，隻是蹲下身，指著地上的手槍“剛才如果慢半秒，倒下的就是你。”
    “我……我以為她是好人……”許三多的聲音帶著哭腔。
    “訓練時我怎麽說的？”柳如煙的聲音依舊冰冷，“戰場上沒有‘看起來’，沒有‘以為’，隻有‘確認’。你對她心軟，就是給敵人留機會，給自己留墳墓。”
    這時，袁朗和成才也趕了過來。成才看到地上的屍體，皺了皺眉，卻沒說話——他在狙擊位上已經解決了兩個毒販，比許三多更早明白“仁慈”在戰場上的代價。袁朗拍了拍許三多的肩膀，沒說什麽，隻是遞給了他一塊幹淨的毛巾。
    清理現場時，許三多一直沉默著。他想起訓練時被柳如煙罰在泥地裏趴兩小時，隻為了練潛伏時的專注力；想起因為射擊時猶豫了一秒，被要求反複舉槍直到手臂麻木；想起柳如煙說“每一次訓練都要當成實戰，因為實戰不會給你試錯的機會”。
    直到深夜，隊伍在臨時營地休整，許三多走到柳如煙身邊。她正坐在篝火旁擦槍，動作熟練而沉穩。
    “教官，”許三多的聲音還有點沙啞，“我明白了。”
    柳如煙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明白什麽？”
    “明白您為什麽那麽嚴。”許三多攥緊了拳頭，“您不是要折磨我們，是要讓我們在這種時候……能活著。”
    柳如煙沒說話，隻是把擦好的槍遞給了他“再檢查一遍保險，別出紕漏。”
    許三多接過槍，手指劃過冰冷的槍身，突然覺得之前訓練時的苦和累，都有了意義。他想起那個女人掏槍的瞬間，想起自己下意識的反應——那不是運氣，是千百次嚴苛訓練刻進骨子裏的本能。
    篝火劈啪作響，照亮了每個人的臉。袁朗看著許三多的背影，對柳如煙低聲說“他終於懂了。”
    柳如煙點點頭，望向雨林深處。雨已經停了，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她知道，這不是結束，未來還有更多危險在等著他們。
    但隻要這些年輕人能記住今天的教訓，能把訓練時的“狠”刻進骨子裏，他們就有更大的機會活著回來。
    許三多靠在樹幹上，握著槍，閉上眼睛。他不再害怕剛才的畫麵，隻是在心裏默默告訴自己以後再也不會犯“以為”的錯了。因為他終於明白，柳教官的嚴苛，從來不是冷酷，是最沉重、也最實在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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