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越突然明白過來：“這才是真正的九轉鎖魂陣！秦旭應該是臨死前反水了。”
    顏星黎微微歎息：“哎，這也算是秦旭在位時，唯一做的一件清醒的事情了吧……”
    小西眼裏不禁泛起同情，“那清心宗，咱們還救嗎？”
    時越聳了聳肩：“自然要救，我時越是什麽人，我那麽善良，那麽大度，自然不可能與那些死人計較！”
    熊二趕緊附和：“啊對對對！”
    顏星黎看著這麽多冰棺，一時犯了難：“秦旭逆轉陣法時，把叛徒的魂魄封進噬魂釘，卻把自己和曆代掌門的殘魂煉成了陣眼。要破陣，恐怕……”
    話音未落，時越的劍尖已挑開冰棺。
    秦旭幹枯的右手虛影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七竅中湧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八個血字：
    “生者入局，死者為祭”。
    整座寒冰獄開始崩塌，被冰封的弟子們同時發出駭人慘叫！
    時越的指尖在血字上灼出焦痕，整座寒冰獄突然倒轉成鏡麵世界。
    無數冰棺裏的虛影齊刷刷轉頭，他們的眼眶裏爬出冰晶藤蔓，藤蔓頂端結著與噬魂釘相同的黑珍珠。
    “他們在喂養陣眼！”熊大突然劈開撲來的冰藤，露出冰棺底部蠕動的黑色經絡。
    那些經絡正將外麵弟子的生命力抽成絲線，源源不斷注入最中心的主冰棺！
    “該死！仙界派給他的任務莫非是複活主冰棺裏的人！”時越暴怒，指揮著紫炎劍劈砍那些黑色經絡。
    顏星黎同樣控製著大保健絞住經絡，卻沒想到火屬性的劍梢突然結出冰花：
    “這些是往生池的怨靈絲！當心，不要被碰到！”
    情況緊急，時越想起玄清子給他留的三枚龜甲。
    他手中浮現出一枚龜甲，注入靈力後突然發出嗡鳴。
    其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卦象，突然顯現出畫麵：
    時越猛然將問心尺插入心髒，七根噬魂釘同時迸發血光
    ——每根釘子都連著冰棺裏某個宗主的魂魄！
    “原來如此！”時越扯開衣襟，任由寒風吹來，“秦旭用本命精血溫養噬魂釘，隻要毀掉掌門屍身煉化的陣眼，外麵那些弟子就……”
    “你會死的！”顏星黎突然抱住時越的腰。
    他不停的搖頭，眼淚奪眶而出。
    “要破陣必須有人當祭品，就像當年秦旭用自己當陣眼……”
    時越一把推開顏星黎，反手將問心尺刺入自己心口。
    噴湧的鮮血在空中繪出北鬥七星，與冰棺上的卦象完美重合。
    當第七顆血星亮起時，整座寒冰獄突然陷入死寂
    ——所有冰棺裏的宗主同時睜眼，他們眼眶裏的黑珍珠炸裂成星屑。
    “誰和你說我會死，我可是有九條命……”
    時越擦掉嘴角流出的鮮血，迅速點穴止血，自己煉的各種補藥通通往嘴裏塞。
    與此同時，空中的北鬥七星突然化作流光沒入祭台裂縫，整座寒冰獄轟然崩塌成漫天星輝。
    當塵埃落定，冰棺裏隻剩下一地冰渣。
    曆代清心宗宗主虛影浮現，僅僅說了：“謝謝”二字，便消散了。
    這也許是一種解脫吧。
    時越笑著指向冰渣深處：“看，那些噬魂釘都碎了。”
    在晶瑩的冰晶中，無數黑珍珠正化作螢火升空，而冰棺底部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生機符文
    ——正是清心宗失傳已久的完整的“九轉還魂陣”！
    時越趕緊拿出留影石，將其記錄下來。
    約莫一個時辰後，冰晶折射著晨曦，那些被冰封的清心宗弟子正仰麵朝天，肌膚下流轉著冰藍色脈絡。
    靈兒身形變大數倍，熾烈的火焰順著修士們的經脈灼燒，竟帶出細碎冰碴。
    "哢嚓——"
    第一塊冰層碎裂時，那被冰封的弟子突然劇烈抽搐，青白手指死死扣住自己喉嚨，挖出團蠕動的肉瘤。
    肉瘤落地後立刻化作黑霧，消散開來。
    “掌門師尊……是仙界……仙界在吸食我們……”
    他的話斷斷續續，時越掐起紅蓮破魔訣，在那些修士們的身上繼續灼燒著。
    “能不能，就看他們的造化了……”時越低語。
    雖然因為他的一己之私，稍微來晚了一些，但是這不是導致那些清心宗的弟子慘死的根本原因。
    清心宗是他們五大宗跑的最後一個，若如那殘頁所說，那麽動手之人應該是同一天動手！
    他們可不會等時越等人一宗一宗去救援！
    所以，要怪就怪他們自己宗主吧！
    是秦旭想要他們的命！
    顏星黎扶住踉蹌的時越：“這不是你的錯，不用自責！”
    可能是上天也不忍心清心宗被滅宗，很快，一大群弟子陸陸續續清醒過來，紅蓮業火焚盡了他們身上的黑氣。
    此次牧雲僥幸活了下來，他看到時越在此，先是詫異，而後釋然。
    他走近，將一塊留影石和一塊宗主令遞給時越，“清心宗各長老以及宗主已經全部……您看了這留影石就明白了。”
    時越見到牧雲如此這副模樣，有些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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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家夥原來的不可一世，桀驁不馴呢？
    不習慣歸不習慣，時越還是打開了留影石。
    當靈力注入其中，畫麵緩緩浮現出來：
    五日前的登仙台上，身著素衣的青衣女子正在接受飛升雷劫。
    當第九道紫霄神雷劈下時，雲層中突然降下仙旨：“秦氏女命格駁雜，當入輪回重修。”
    “不可能！”畫麵中的秦旭渾身浴血，手中本命劍已刺入自己心口。
    他仰天嘶吼著祭出本命精血，在漫天血雨中硬生生撕開一道裂縫：“千寒仙君，你答應過隻要我鎮守清心宗百年，就讓我女兒……”
    “愚蠢。”雲端傳來縹緲的嗤笑，“嗬，你以為本君為何選你做清心宗主？不過是你有飛升的潛質罷了……”
    “等你女兒再入輪回，你放心，她一定能有個極有天賦的身體，本君承諾過你的，定會兌現！”
    千寒饒有興趣地看向秦旭，接著說道：“因此，你和她，隻能飛升一個，你選吧……”
    秦旭抱著昏迷的女兒跪在千寒腳下抽泣著：“我早就知道仙界不會信守承諾，但是我還是去做了，因為我在賭，賭我碰到的是個深明大義，信守承諾的仙……”
    他抱著女兒的手又緊了幾分，感受到女兒生機之力不斷流失，體溫慢慢下降，秦旭心如死灰：
    “可我賭錯了，再入輪回，我女兒還會記得我嗎？而我，為了陣成，已然奉獻了所有，所以你就理所當然地覺得，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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