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還能找到她嗎？”
    宋應中很快眨了眨眸子，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現在啊……”
    經理把錢揣進自己的衣服口袋裏，仔細想了想，眼睛很快亮起光芒來：
    “我記得前兩天，小柔還在大世界的化妝品專櫃看到她了呢！”
    “小柔是誰？”
    這回，不等宋應中開口，王學民已經急不可待的問道。
    “小柔也是我們舞廳裏的姑娘，她今天就能來，隻不過要等到晚上了。”
    說著，歌舞廳的經理還下意識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
    “我現在就要見到她。”
    宋應中的眼中沒有絲毫波瀾，似乎隻是在陳述事實。
    “可是現在……姑娘們還都睡著呢。”
    經理沒想到來人這麽霸道，雖然從這些人的氣質之中，其多多少少能夠感受到一些上位者的氣息，但現在才剛剛過了中午，誰家的舞女大中午就出門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些姑娘們才剛睡下。
    “他奶奶的，給你臉，你小子不要臉是吧？”
    王學民知道，這個時候正是自己發揮的時候，他噌的就從凳子上躥了起來，作勢就要拔出腰間的手槍。
    “老王，注意一下……”
    經理被王學民的舉動給嚇了一跳，於是趕緊吞了吞口水，就要離開：
    “兩位……你們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
    不過就在這時候，宋應中已經又一次拿出了自己的錢包。
    “這是二十美元，我要在半個小時內見到你說的那個小柔，可以嗎？”
    說著，他已經把兩張嶄新的綠色鈔票拍在了桌子上。
    “當……當然……”
    有錢不賺王八蛋，經理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大手筆，他趕緊收了錢，擠出一個笑臉，快步離開了舞廳。
    “兩位稍等，十分鍾，隻要十分鍾就好。”
    目送著經理離開，宋應中又拿出一張十元的法幣放在桌上，對服務生努了努下巴：
    “麻煩你，給我們準備一點喝的東西。”
    “是，我這就去。”
    服務生把剛剛的事情全程都看在了眼裏，自己雖然得不到那二十美元，但是十元法幣的小費，也算是不少了。
    他上一次收到一塊大洋的賞錢，還是一個月前呢。
    “副處長，你就是人太好了，要我說這些東西，就是得好好教訓一下。”
    很快，服務生端來了兩杯茶水，又順帶拿來了一個果盤，這都是倉庫裏現成的東西，至於那十塊錢，當然是被他自己拿走了。
    “這畢竟是租界，我們沒有必要大動幹戈。
    別忘了咱們的身份，如果被人盯上……”
    宋應中倒不是真的為了七十六號的業績著想，他之所以這麽低調，也不過是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罷了。
    ……
    一杯茶剛剛喝下幾口，經理就已經帶著一個滿是黑眼圈的年輕姑娘快步走了進來。
    “先生，這位就是小柔，關於曼曼的消息，他可能知道。”
    經理帶著笑臉，盡情的表現著，既然自己剛剛收了二十美元，那就要展現出二十美元的價值才行。
    “是嗎，聽說你見過曼曼，具體是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
    宋應中依舊就是用金錢開路，再次拿出二十美元拍在桌子上：
    “如果你說的清楚，這些東西就是你的……
    記得千萬別講假話，要不然……”
    宋應中稍稍別過頭，掃了眼自己身後幾個穿著風衣，一臉殺氣的大漢，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頭發蓬亂，也沒有化妝的小柔一開始還不明白，經理為什麽會急匆匆的帶自己來舞廳。
    但是沒辦法，自己的飯碗可是在人家手裏呢，她也就隻好屈從跟著趕了過來，現在……沒想到竟然簡單的問一次話，就可以拿到二十美元，這已經可以給自己交一年的房租了。
    “這位先生您要找曼曼啊，其實我也可以的。”
    小柔不著痕跡上前兩步，把那二十美元接了過來，然後就理了理鬢角的頭發，作勢要躺倒在宋應中的懷裏……
    宋應中皺著眉頭，遞給王學民一個眼神，後者立刻反應過來，從腰間拔出手槍拍在了桌子上。
    “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吧！”
    看到槍的那一刻，小柔頓時就是一個激靈，然後才結結巴巴道：
    “我上次見到曼曼的時候，是在大世界的百貨商場，後來她和我說……她現在已經不幹我們這一行，被人帶走當闊太太了。
    她還說如果想要找她的話，可以到永嘉路二十七號，沒錯就是這個地址。”
    小柔重重點頭，這回再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了。
    “嗯……”
    宋應中捏了捏眼鏡腿，很快就起身離開，王學民等人也跟在身後，沒一會兒……一行人就上了三輛小汽車前往永嘉路的方向而去。
    利用小柔提供的地址，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曼曼。
    幾個人見到曼曼的一瞬間，都不由愣了愣神，這的確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人，也難怪邱景林會和她搞在一起，還專門買下法租界的花園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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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是來找老邱的？”
    見到一行人，曼曼依舊維持著優雅嫵媚的動作和姿態，把一支香煙嵌入了玉石的過濾嘴中，悠悠吸上一口。
    見宋應中等人不說話，曼曼幹脆就對著客廳裏的沙發抬了抬手：
    “你們隨便坐吧，老邱今天出去了，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來。”
    看幾個人不動，她咯咯的笑了笑：
    “怎麽，不相信我說的話嗎，你們來找他……是因為他抗日份子的身份吧？
    這個老東西說要對我好，但是……他明顯已經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了，如果我把他的消息賣給你們，你們能給我多少錢？”
    到這裏，王學民和宋應中對視一眼，隻覺得事情正朝著某種莫名其妙的方向偏離。
    “我都告訴你們這麽多了，你們還懷疑我？”
    曼曼扭著細腰，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
    很快，見幾個人依舊在原地發呆，她朝著客廳的櫥櫃方向努了努下巴：
    “去看看吧，你們想要的東西，都在那裏麵。”
    “你自己來……”
    對於這樣的情形，宋應中等人感到莫名的詭異，他們很快就把槍都拔了出來，全部對準了沙發上的年輕女郎。
    “好，我來就我來。”
    見所有人都退的老遠，曼曼笑得更盛了幾分，很快她就站起身來，在所有人的見證下親自打開了櫥櫃。
    沒有爆炸……
    所有人鬆了一口氣，王學民很快抬起手揮了揮，示意屬下把這女人帶走。
    他和宋應中兩人，則是來到了櫥櫃旁，看到裏麵的東西，他們徹底傻眼了。
    隻見櫥櫃裏麵是兩個不大的格子，一個放著一部小巧的美式軍用電台和密碼本，另一麵……則是擺放著幾個牛皮紙袋。
    “嘖嘖嘖……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啊！”
    王學民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感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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