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看到兩個人有重要的事情商談，很有眼力的快步離去了。
    莫蘭則是從隨身的一隻帆布包裏拿出了幾張文件紙，就這樣大大咧咧的放在了桌子上。
    “萊納先生，這就是我說的情報，絕對真實可靠……”
    【馬克】看著他一臉自信的樣子，拿起了那幾張文件紙，隻見上麵用日語寫著日軍第六十四中隊軍團的防衛陣地，兵員人數，和裝備狀況。
    就連支援日軍第二十三師團的關東軍第二航空團，也有零星的提及……
    “這是從哪兒來的，這樣的東西，真的是你們搞到的？”
    看到這裏，【馬克】心中不由震驚，但是臉上還保持著笑容，沒讓自己流露出太多的表情。
    在他看來，莫蘭所屬的維西政府治安情報局，純粹就是一個閑散組織，二流貨色……
    甚至……論起專業程度，還不一定能比得上七十六號的那些家夥，不……應該是絕對比不上。
    現在從他們手裏麵忽然得到這麽重要的情報，【馬克】一時之間，竟然有些難以接受。
    雖然他知道這樣的情報很難作假，但還是想要知道，這樣的東西……這些家夥究竟是從哪搞來的。
    “咳咳……
    萊納先生，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吧？”
    莫蘭騷包的理了理額前的幾縷頭發，正打算好好的自吹自擂一下。
    發現坐在自己身前的【馬克】竟然環抱著雙臂，一言不發，他頓時蔫了下來，趕緊低聲道：
    “這些東西，其實是從德國人那邊買的。”
    “德國人……”
    【馬克】輕咦一聲，怎麽又牽扯到德國人了，現在不是在說日本人和蘇聯人的事情嗎？
    見他疑惑，莫蘭連忙街解釋道：
    “萊納先生你有所不知，現在日軍所用的加密設備，其實就是德國人贈送的恩尼格瑪機原型機。
    自從三年前日德簽訂同盟條約之後，德國人就把自己的加密方式轉交給了日本人。
    所以德國人能掌握日本人的情報，那根本就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德國還有這樣的人？”
    聽到這話，【馬克】更加有些驚訝了。
    能夠接觸到這種情報的，一定是德國情報係統之中的核心人物吧，結果……這樣的人把情報偷出來，竟然就是為了換幾個錢。
    不同於大多數人所想的，軍用密碼本並不是隨隨便便製定幾個數字字符匹配就好。
    這樣的數字字符和字母，在接收和發送之前，本就需要經過加密機器……進行一次“強製順序打亂”。
    要不然，在那些驚為天人的數學家麵前，區區幾個重複出現的字符，不像是解一元一次方程一樣簡單？
    而德國生產的恩尼格瑪機，所起到的，就是加密和“打亂順序”的作用。
    隻有這樣，才能在有限的密碼本之中，製造出近乎無限的排列組合……
    在一般情況下，想要破解經過恩尼格瑪機加密的電文，往往需要把演算的稿紙堆滿幾十上百個大型的足球場。
    注意……是堆滿，不是鋪滿。
    所以贈送給日本人加密設備的德國人，其實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的嚐試，就能破解日本人的加密電文，獲得他們的所有機密。
    當然……這也是德國人贈送恩尼格瑪機之後的一個小後門，日本人明知道，也不得不跳進這個火坑裏。
    “先生，您的咖啡。”
    就在這時候，服務員已經笑著走了過來，托盤裏裝著剛剛勾兌了牛奶的咖啡。
    接過咖啡，看著服務員的背影漸漸走遠，【馬克】這才不慌不忙的繼續道：
    “就隻有這些嗎？”
    “當然不是，這些隻是一小部分而已，真正的大頭，都在這裏麵。”
    莫蘭聞言，笑著指了指身邊的那個帆布包。
    “嗯……”
    到這裏，【馬克】點了點頭，忽的道：
    “那你還能找到把貨物賣給你的人嗎？”
    “您……這是……”
    聽到這裏，莫蘭不由的頓了頓，以為【馬克】想要跳過他，單獨和賣家交易。
    “不要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馬克】也看出了莫蘭心裏麵的緊張情緒，於是趕緊解釋道：
    “能不能問一問你後麵的那位，我要徹底買斷這份情報，需要多少錢？”
    “什麽……徹底買斷，這……”
    從事了這麽多年情報販子的工作，莫蘭還很少遇到徹底買斷消息的事情。
    他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有些不確定的道：
    “應該沒什麽問題吧，不過……我可能要過兩天才能給您準確的消息了。”
    “當然……”
    【馬克】笑笑，然後吹了吹咖啡的熱氣。
    ……
    一個星期後，上海閘北區，升平戲院。
    “胡楊，你準備好了嗎，上麵最近可是又來電報催了……”
    沒錯，最近東北的戰局忽然緊張起來，關東軍集結了二十三師團，和其他邊防部隊……如第一坦克師團，第七師團，還有大阪的第四師團也派出了大批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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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從現在的態勢上看，日軍光是戰前動員人數就超過了三萬八千人，而蘇軍因為中樞地區遠離遠東戰場，所以一時之間隻能集結一萬兩千人，人數上僅僅是日軍的三分之一。
    這樣備受矚目的大事件，老頭子自然也想能分一杯羹，或者再不濟……也要知道，日本會不會因此和蘇聯全麵開戰，從而分擔中國戰場的壓力。
    打探情報的任務，就落在了軍統局的局座身上。
    至於中統的那幾個蟲豸，老頭子也知道關鍵時刻派他們上隻能攪屎……
    “催又能怎麽樣，我們這裏是上海，不是東北……”
    胡楊此時正在戲院後的地下室裏，不急不緩的擺弄著幾個機械零件。
    其他人對此也頗為無奈，誰不知道局座在東北的那幾個站點，幾乎已經名存實亡……
    現在這時候，遠水解不了近渴，但局座也還是隻能把希望放在上海。
    畢竟這裏好歹也是中國最大的商業城市，許多見不得人情報和消息，都會在這裏匯集。
    “吱……吱……”
    就在這時候，一隻金色的猴子飛快的竄進了地下室，已經收拾好裝備，正準備出發的老六和胡楊難免詫異起來。
    “你要和我們一起去？”
    還是胡楊和猴子一起的時間比較長，所以很快就了解了【豌豆】的想法。
    “吱吱……吱吱……”
    【豌豆】像是真的聽懂了他的話，竟然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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