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事情有門，韓陽逐漸加強了自己的語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郝科長，現在你們兩個的命運就全在你的一念之差。
    隻要你稍稍鬆鬆口，我立刻就可以讓人為你們兩個準備最好的房子，車子，仆人，再加上一大筆外匯現金。
    當然了，如果你想徹底離開這個國家，遠走高飛的話，我們也能為你幫助，香港，歐洲，美國，東南亞，隻要是你想到的地方全都可以。
    隻要您把我們想要的東西交給我們，從今以後，您和周小姐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在一起。
    再也不會有人打擾你們，再也不用像是一隻下水道的老鼠一樣晝伏夜出……”
    短短的時間裏，韓陽說了一大段話。
    他描述的前景確實相當美好，而且……作為上海站實際上的二號人物，郝祥雲也的確值得這個價格。
    郝祥雲的精神意誌被一點一點的消磨殆盡，但仍然保持著最後的一點理智。
    這最後的一點意誌當然不是由所謂的黨國的，而是全部來自張家棟這個貴人，這個看中他，並且一路提拔他的老上司。
    “雲哥……千萬不要被他們騙了，一定要以國家大義為重。”
    作為從北平逃難來的女學生，周雅丹說出這麽一句來，並不顯得多麽違和。
    但這話聽在郝祥雲的心裏，卻像是被最鋒利的刀子割過一樣……
    一個男人，在最危險的關頭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反倒要一個女人承擔自己帶來的危險，這簡直就是男人最大的恥辱。
    被心理生理雙重折磨過的郝祥雲像是一個溺水的人一樣，隻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頭腦也越來越昏沉。
    這時候的他，隻想要抓住水麵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抓住那稻草的目的……
    可能是為了讓自己活下來，也可能是為了讓周雅丹不再承受不該有的折磨，也許……是為了剛剛韓陽描述的，那看起來可以雙宿雙飛的美好生活。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韓陽手中的煙都燃到了盡頭，一滴淚珠經過郝祥雲的眼角滑落，一直到鼻尖，輕盈的落在地上。
    “你想要知道些什麽……”
    原本打算從懷裏拿出香煙的韓陽看到這兒，頓時渾身一震，眼睛也亮了起來。
    ……
    一個小時後，薑尋的辦公室裏。
    韓陽帶著審訊記錄進門的時候，野塚一郎正抱著一摞文件，等待著薑尋這個諜報處處長簽字確認。
    一進了辦公室，韓陽就抬手，笑著和野塚一郎打了個招呼。
    野塚一郎見狀，也微微點頭，表示回應。
    “郝祥雲開口了？”
    雖然就等著這消息呢，但薑尋還是保持著最基本的矜持，隨手在手邊的一份文件上簽上自己的名字，抬起頭來。
    “沒錯，到底還是處長您有辦法，這個姓郝的果然是個硬骨頭，幾十鞭子下去，吭都沒吭一聲！”
    “早就想到了……”
    聽到這裏，薑尋也沒了繼續審閱文件的心思，直接把所有的文件夾堆成一摞。
    “怎麽樣，郝祥雲說了什麽沒有？”
    薑尋的眼睛裏帶著強烈的欲望，他心裏琢磨著，一個上海站的情報科科長，大概能給你自己帶來不少收獲了吧。
    “呃……這個……
    也不能說是沒有收獲，隻不過，還是比較少。”
    韓陽抿了抿嘴唇，有些尷尬的把審訊記錄交到了薑尋的手中。
    “這是什麽意思……”
    薑尋有些莫名其妙的接過審訊記錄，掃了一眼之後，就立刻在桌子上猛地一拍。
    “都什麽時候了，這個郝祥雲還想著耍小心思，才這麽幾個人，這就是上海站情報科的所有情報員了？”
    “處長……”
    見薑尋發了怒，韓陽趕緊上前兩步，解釋了起來
    “您向後看一看，就能看到，現在的上海站正處在靜默期，而靜默期之中，上海站的所有安全屋是一分為三，交給他和兩個副科長一起管理的。
    可能軍統的人是吸收了之前的教訓，畢竟上海站的幾次覆滅，都是從情報科科長這個位置開始的。
    如果把權力分成幾份，相應的，危險也會跟著下降好幾倍。”
    說到這裏的時候，韓陽下意識的撇了撇嘴，不得不說，現在的軍統也已經不是早期那個動不動就被他們拔出蘿卜帶出泥的軍統了。
    現在這些人也學聰明了，起碼在建製上，已經不像原來那麽單純。
    但這麽一來，他們的功勞無疑就少了許多。
    “嗯，好吧……”
    雖然心有不甘，但薑尋還是接受了現實。
    他繼續向後翻閱著郝祥雲的審訊記錄，忽的，在一個地方，徹底楞了下來。
    “這個藍鯨……是怎麽回事？
    這是真的？”
    薑尋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軍統竟然已經把人安插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了。
    “這……應該是真的，不過郝祥雲知道的也並不多。
    隻是這個藍鯨之前給上海站傳遞過幾次消息，包括這次讓上海站進入靜默，也全都是這個家夥的手筆。”
    攤了攤手，韓陽把自己知道的和想到的都說了出來
    “不過我也認真研究過那幾次情報，隻要是行動隊的管理人員，或者是諜報處的人，都可能收到消息，想要就這麽把這個人揪出來，真的不容易。”
    “藍鯨……藍鯨……”
    薑尋手指在桌麵上有節奏的敲擊著，也正如剛剛韓陽說的那樣，郝祥雲知道的本來就少，再加上保安局的人實在太多。
    而且他也能察覺到，這個藍鯨是一個相當謹慎的家夥。
    和這家夥的較量，應該會持續相當長的時間。
    “處長，依我看，還是先下手為強，趕緊把名單上這些拿下。
    郝祥雲被抓的消息瞞不了多久，萬一走漏了風聲，我們可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韓陽作為薑尋的老下屬，兼左膀右臂，直接就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
    同時，他還不忘了開一開玩笑，隨手指著身邊抱著文件的野塚一郎
    “至於這個藍鯨，範圍就太大了，可能是野塚君，也可能是我，說不好……還是處長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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