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林愣了一下，不屑道，“不就是個老瘸子，也值得將軍您親自過問？將軍，您可知大晉法度對於老夫所做之事，根本不處刑？”
    沈辰厲聲喝道，“放肆！王二喜乃陽城防禦使王文月大人的父親！你強占軍田，毆打軍屬，還敢大言不慚的說什麽不處刑？”
    高二林臉色驟變，卻還有幾分鎮定，畢竟這種事以前出過，花錢就能搞定，畢竟他不知道王文月什麽官，這年頭強占小兵家裏的田，根本不算事兒。
    “將軍明鑒，老夫實在不知王二喜是王文月大人的賢父，那王二喜從沒說過，老夫即便強占一點軍田，也最不至死啊。”
    “王二喜的兒子是軍戶，你不可能不知曉。咱們大晉怎麽征兵，你比本將軍熟悉吧？”
    在大晉征兵有嚴格的流程，需當地地主簽字才能帶走人當兵。
    換句話說高二林明知王二喜家是軍戶，卻依然強占其田地。
    知法犯法，本就罪加一等，還強占的是王文月官家裏的田，基本上算是死定了。
    高二林聽到這裏，才徹底驚慌起來，也明白了為什麽堂堂六品遊擊將軍會因為這點小事到他莊上來，“將軍，小的……”
    沈辰怒斥一聲，“住口，本將軍懶得再聽你廢話！”
    隨後便命人把高家所有一幹人等全部拿下。
    高二林急忙掙紮著大喊，“大人，你無權處置我！你這昏官！昏官！”
    就在士兵要將他拖出去時，一隊騎兵疾馳而來。
    為首之人正是王文月，到院門口，王文月飛身下馬，直接朝著這邊走來。
    高二林看到王文月，還以為看到了救星，掙脫士兵撲到王文月腳下，“防禦使大人救命啊！這位將軍無故要殺小民……”
    王文月冷冷看了他一眼，直接拔刀出鞘，還沒等高二林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他便已經人頭落地。
    高二林到死都不知道，王文月為什麽連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直接就是一刀。
    王文月收刀入鞘，對著地上的高二林吐了一口痰，“你個無法無天的狗東西，本官的父親，也是你這等廢物能肆意欺淩的？”
    做完這些，他來到沈辰麵前跪了下去，“沈大人前日助我守衛陽城，今日又幫家父雪了這莫大的冤屈，末將當真不知該如何感謝大人。”
    沈辰上前一步，將他扶了起來，“王防禦使客氣了，為官之道本應互幫互助，何況這等惡賊人人得而誅之，本將軍不過是順應民意罷了。”
    “大人過謙了，高家其他人呢？”
    沈辰指了指被自己的手下捆起來的高家一眾家丁家人，“都在這裏跪著呢。”
    王文月也不客氣，直接下令，“高二林之子何在？本官要親自訊問！”
    一旁的士兵急忙把高二林的兒子高封彪帶了上來，和他的父親不同，他可聰明多了。
    一見到沈辰和王文月，就跪在了地上連連求饒，“二位大人饒命啊，小人無罪。”
    “家父平日所為，草民曾多次規勸，奈何家父喪盡天良，不但不聽小人勸告，還說什麽，我若是多問，便把我趕出高家。”
    沈辰看向了一旁被嚇得全身發抖的幾名高家家丁，“你們家少爺說的，可是真的？”
    一個家丁急忙出來答話，“我家公子所言，千真萬確啊。老爺為此沒少打大少爺……”
    沈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高封彪，你且起來。本將軍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你既多次規勸你父，此事便與你無幹。但你高家作惡多端，致使眾多百姓流離失所逃難少安，侵占田產必須歸還於民。”
    高封彪忙不迭點頭，“是是是，一切全憑將軍做主。”
    沈辰轉頭對身後士兵吩咐道，“即刻清點高家田產，按照之前登記的難民田畝記錄，一一歸還。”
    士兵們領命後，迅速行動起來，而高家其他人，也都被就地釋放了。
    王文月對此，毫無意見，畢竟一個沒了老爹的地主家傻兒子，能掀起多大風浪他心裏有數，那斷然威脅不到他。
    所以，他也隻是瞪了高封彪一眼，便不再多言。
    待處理完高家的事，王文月轉頭對著沈辰深深的鞠了一躬，“沈將軍，今日真是多虧您了，若非是您，下官還真不知道家父竟然被這畜生欺負成這樣……”
    沈辰謙遜道，“王防禦客氣。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麽三年都沒和家裏聯係一下啊？昨日你父親可是連你多大官都不知道。”
    王文月歎了口氣，“我也想聯係啊，一直軍務繁忙，下官實在是無暇與家人互通消息啊。可下官經常派人回來送東西啊，怎麽會連高二林都不知道我父親是官屬？”
    說到這裏，王文月察覺不對，急忙讓人重新把高封彪帶了過來，“高封彪，本官且問你，本官讓手下帶回的補品水禮去哪兒了？”
    “大人，此事小人盡知，家父每次都把當兵的帶來的禮物截下，說什麽代為轉送。但實際上帶回來就自己受用了，也從不過問水禮補品是誰差人送來的，因此幾年來，軍屬們實際上什麽都沒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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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裏，王文月怒上心頭，難怪老父親連自己什麽官都不知道，到現在還以為自己是個大頭兵。
    盛怒之下，他當即下令“來人！把高二林的屍體給本官拖到莊外！當著全莊人的麵淩遲碎屍！”
    高封彪雖然聽的滿腔怒火，可他現在哪敢發泄，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這裏的是兩位一個是防禦使，一個是雜號將軍，而他連官位都沒有，自然也沒膽量報這父親被碎屍的血海深仇。
    想到這裏，他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
    很快，全莊的老百姓們，都被聚集了起來，原本是要歸還田產，現在趕上這一出，更是歡呼雀躍，對沈辰和王文月感恩戴德。
    人群中一個年輕後生喊道，“沈將軍、王大人，你們真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啊！”
    其他百姓也跟著附和，聲聲道謝不絕於耳。
    沈辰看著這些百姓，大聲說道，“大家以後好好過日子，若還有誰敢為非作歹，就以這高二林為例！”
    此時，高二林的屍身已經開始被淩遲了，施刑的士兵不太專業，隻用了二十幾刀，就把屍體剁的不能再碎了。
    見此，那幾個士兵也隻得來稟告王文月，“大人，小人無能，實在是砍不夠淩遲的那三千多刀，屍體已經成碎塊兒了……”
    王文月白了那人一眼，“廢物……罷了，把高二林的屍體打包起來，扔到山裏喂狼去吧。”
    幾個王文月帶來的士兵答應了一聲，就把高二林的屍體碎塊打包了起來帶走了。
    全程看著這一幕的沈辰，並沒有感覺到一絲的開心，相反……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在大晉當官的處置一個富紳，就是這麽簡單的事，沈辰知道王文月回去之後隻需要寫個報告就行。
    這件事，整體是好事，百姓們看的連聲道好，直呼青天大老爺。
    但，這處理章程沈辰卻感覺無比失望，當然不是對王文月失望，王文月做的很合理，做的普天同慶大快人心。
    沈辰是對整個大晉失望，要知道王文月甚至沒向上級反映，就直接來了一出碎屍泄憤。
    按理來說這種事得層層上報，批準之後才能施行，但王文月自己就直接下令了，周圍的士兵包括沈辰自己帶來的三百多人，愣是沒一個提出異議，這就說明這種事是常態。
    這種當官的隨意處置比自己地位低下的人的事，在大晉，是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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