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扭過頭，就發現白薇推著吳向明，跟在了她的身後，吳向明正手足無措地看向夏正陽。
    走在最前方的老頭回頭看見身後跟著的小尾巴，眉頭一蹙，正要發作，就瞥見吳特助身上纏著的繃帶。
    他蹙起的眉頭微微鬆開，重新在前麵帶路。
    “夏正陽，你帶他們一起來看看。”
    林初瞥了白薇一眼，抬步跟上前方的老頭。
    她原以為白薇會來這裏，和她的目的應該是一樣的。
    如果是為了血液樣本，白薇不應該跟上來，留在剛才的那個研究室，才是最好的選擇。
    現在她這又是唱的哪出？
    在林初思考白薇動機之時，老頭已經帶著他們來到了走廊倒數第二間研究室裏。
    這一整條走廊都是同樣的玻璃門房間。
    每一間房之間的隔牆，也全都是用玻璃做的。
    就像是林初原生世界辦公樓裏的會議室一樣。
    玻璃隔牆上有百葉窗，拉下來就能隔絕隔壁房間的視線。
    這間研究室兩邊的百葉窗並沒有被拉下，但它左右兩間研究室的百葉窗卻都是拉下的，完全隔絕了林初的視線。
    這間房，並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研究室。
    裏麵的布局反倒和小山坡基地的病房有些相似。
    最裏麵有一張病床，上麵躺著一個全身纏著繃帶的男人。
    男人的麵色泛紅，就像前些天的吳向明一樣，仿佛隨時都要爆體而亡。
    他的身邊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研究員。
    男研究員剛用聽診器聽完他的心跳，轉頭就看見一群人走了進來。
    男研究員連忙跟領頭的老頭打招呼。
    “程教授，您來了。”
    老頭沒有給男研究員眼神，眼睛直直地盯著病床上的繃帶人。
    “情況如何？”
    “距離他被咬傷，已經過去15個小時，心跳一分鍾200次，呼吸粗重有雜音，感染已經深入肺腑，再不動手，恐怕就要……”
    他的話，在場的幾人都聽懂了。
    再不處理床上繃帶人的傷口，他很快就要長出魚鱗。
    “你們這是做什麽，我們基地已經給你們傳過消息，隻要及時把被咬的肉切除，根本不需要等到發熱……”
    說話的是坐在輪椅上的吳向明，直到這一刻，他才清晰認識到人體實驗的殘忍。
    程教授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你最好祈禱他不要那麽快長出魚鱗，不然你會被抽更多的血。”
    說完，他也不看吳向明那霎時蒼白的臉色，隻扭頭看向林初。
    “那個誰……林初，你過來，你當時是怎麽給那個人清創的，現在再操作一遍。”
    林初知道，這是他們要自己來的目的。
    出發前夏正陽曾經承諾過，此行包吃包住包接送，如果1號基地滿意他們的表現，還會給他們相應的物資報酬。
    林初答應過來，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攤開手，“沒問題，但我需要工具。”
    程教授立刻吩咐夏正陽：“給她拿工具。”
    一套完整的醫用器械箱被送到林初的手上。
    她洗了手，看向身後的白薇，正要開口，卻突然發現右手邊的百葉窗晃動了幾下。
    耳邊傳來幾聲嘶吼。
    像是隔壁傳來的。
    但很快，發出嘶吼聲的嘴似乎被東西給堵住，隻能發出悶悶的響聲。
    等她再要認真看隔壁的動靜時，夏正陽已經抬手，將他們這一側的百葉窗放下來，遮住了她的視線。
    林初向他看去，卻見他神色如常。
    原本替吳向明推輪椅的白薇已經洗好手，走到林初身邊。
    “我來幫你遞工具，你開始吧。”
    林初深深看了她一眼，從她手裏接過手術剪，開始給床上的繃帶人拆繃帶。
    繃帶人的傷口紅腫化膿程度，比吳向明還要厲害。
    青灰色的皮膚麵積更大。
    林初眉頭不由蹙起。
    他身上的傷口大大小小加起來起碼有十多處，隻怕是自己還沒處理完，他就挺不住了。
    她提出自己的想法後，程教授卻隻是淡淡地看著床上的繃帶人，“這些你不用管，隻管動手。”
    一旁的白薇幾次蹙眉，最後都忍了下來。
    林初不再多言，手裏的手術刀快準狠地切了下去。
    研究室內是安靜的。
    隻有夏正陽在程老頭的吩咐下，拿來了一台錄像設備，在林初身邊錄製視頻。
    其他人都站在不遠處，觀看她的動作。
    研究室的門是開著的。
    外麵偶有路過的研究員也全都是行色匆匆，沒有人會向門內投來好奇的目光。
    林初的手速很快。
    在喪屍世界一天解剖3具屍體，已經將她的手速完全練了出來。
    病床上的人，被程老頭這幫人耽誤得很徹底。
    如果時間上搶不回來，他就幾乎與死人無異。
    林初索性就拿他當死人對待。
    如此一來，倒是搶回了不少時間。
    林初處理完第五處傷口的時候，再去看他其餘傷口的惡化程度，青灰色的皮膚已經向外延伸了不少，但還未長出魚鱗。
    還能再搶救一會兒。
    林初從白薇手裏接過止血鉗，再次埋頭繼續手裏的活。
    就在她專心致誌地為傷者切除青灰色的皮膚時，她再次聽到了先前的嘶吼聲。
    或許不能算作嘶吼，而是難以忍受痛苦的哼鳴。
    林初手裏的動作未停，耳朵卻沒有停止關注動靜。
    發出哼鳴聲的人似乎正掙紮著往外跑。
    腳步聲有些淩亂，但隻有他一個人的動靜。
    看管他的人，去哪了？
    林初心下已經有了一種猜測，手上的動作卻依舊飛快。
    沒過幾秒，腳步聲跌跌撞撞出現在了門口。
    “你做什麽？”
    被白薇推到角落裏的吳向明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立刻出聲。
    在他的眼前，一個臉上布滿黑色魚鱗的“人”，滑著步子，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然而，站在不遠處的程教授卻沒有動，也沒有讓人阻止。
    拿著攝像機的夏正陽雖然回頭了，但看程教授沒動，他也沒動。
    魚鱗人就這樣一頭撞向正背對著他的林初。
    “喂，你們阻止他啊！”
    “林醫生，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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