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內，秦凡哼著小曲，炒著菜。
    客廳內，張青天正靠向椅背上，用著審視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女兒：“婧婧，你和爸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小子？”
    張婧瞬間緊張了起來：“爸，你別亂說，我和他隻是朋友而已。”
    “你確定？”
    張青天眼睛微微眯起，混跡官場這麽多年，什麽牛鬼蛇神他沒有見過，自己女兒的變化，他又如何能看不出來？
    張婧忙低垂下腦袋，不敢去看自己父親的眼睛，小聲道：“說了是朋友，就一定是朋友。”
    張青天歎息了一聲道：“我很早之前就過，不會幹預你的工作和生活。”
    “你想找什麽樣的男朋友，我也不會多問。”
    “我沒有什麽門第的觀念，也不在意他的高矮胖瘦貧窮還是富貴，但是他不能涉及到京城的權力爭鬥中去。”
    “在京城，不管站隊哪一方，最後都不會有太好的下場。”
    “婧婧，你能明白嗎？”
    張婧輕咬嘴唇：“爸，我懂你的意思，我現在還沒有考慮找男朋友的事情呢。”
    張青天笑而不語，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相信爸爸，這個秦凡不適合你，千萬不要動情，否則你會遍體鱗傷的。”
    此時，廚房飄來陣陣香味。
    穿著圍裙的秦凡突然探出一個腦袋，喊道：“快好了，你們去收拾一下桌麵。”
    父女倆對視了一眼，相繼起身起身向著餐桌走去。
    等到他們將桌麵上的東西都清理好後，秦凡也端著飯菜走了出來。
    三菜一湯，簡簡單單的家常便飯，但是卻香氣撲鼻。
    “來來來，都坐下，千萬不客氣，就當是自己家一樣。”
    秦凡熱情的招呼他們入座，又拿出碗筷擺放在他們的麵前。
    張青天都被他搞無語的，這小子也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吧？
    張婧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送入口中，眼睛瞬間一亮：“好吃，秦凡可以啊，手藝不錯啊。”
    張青天也夾起一口送入口中，稱讚道：“味道，確實不錯。”
    秦凡嘴角笑容加深：“好吃，那就多吃點。”
    飯桌上，氣氛熱烈而融洽，三人談天說地，時不時的還會發出爽朗的笑聲。
    吃的差不多的時候，秦凡在張婧眼神的示意下，才開口道：“張叔叔，您對我之前幹的那些事情，有什麽看法？”
    張青天放下筷子，認真思考片刻後回答：“你對了，但是也錯了。”
    秦凡微微皺眉：“此話怎講？”
    張青天凝視著秦凡，微笑開口：“如果是在江湖之上，除暴安良就必須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誰不服就打到他服為止，誰有錯，直接殺掉便也一了百了。”
    他頓了頓，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繼續說道：“在廟堂，每一項決策、每一個舉動都關乎眾多人的利益與命運，牽一發而動全身，你之前懲治那些貪腐之徒、黑惡勢力，從道義上講，大快人心，是正義之舉，這一點你做得對，可你行事手段過於直接，在程序上有欠周全。”
    秦凡微微點頭，示意張青天繼續說下去。
    “你看。”張青天用手指輕輕敲著桌麵，神色凝重：“法律與規則是維護社會秩序的基石，即便麵對的是罪大惡極之人，也需遵循既定程序去處理，若是人人都因一腔熱血，隨意踐踏規則去追求所謂的正義，那整個社會秩序將會陷入混亂。”
    “而且，你這麽做，隻會給自己增添很多的麻煩。”
    “你知道，如果我是你的敵人，我會怎麽做嗎？”
    秦凡坐直身子，問道：“您會怎麽做？”
    張青天輕輕咳嗽一聲，神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我會效仿你，你敢說自己和身邊的人就絕對的幹淨嗎？如果你們不是絕對的幹淨，那麽我是不是可以和你一樣高喊著正義然後瘋狂的下殺手？”
    “你不反抗的，就等死，如果反抗的話，那麽你之前所有的行為就都是笑話。”
    “別人犯錯就該死，你秦凡犯錯就不能死嗎？”
    “在京城，如果一定要上綱上線的，就沒有一個人是禁得起查的。”
    張婧在一旁默默聽著，時不時的還會點點頭。
    秦凡在聽完這些話之後，卻隻是輕笑了一聲道：“所以，張叔叔也覺得我不該殺他們？應該按照流程和規則去定他們的罪？”
    張青天淡淡道：“不是不能殺，而是怎麽殺才能讓人信服，怎麽殺才能讓其他的人閉上嘴，這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秦凡陷入了 沉默之中，這官場確實不如江湖來的快意恩仇啊。
    “不過，這也不能怪你，這其中的門門道道實在是太深了。”
    張青天重重的歎了口氣：“想要用強勢的手段快刀斬亂麻，獨孤滅試過，以前的他沒有人是不敢殺的，可是最終家族覆滅！我也試過，以前就沒有我不敢辦的案子，可是最終妻子慘死凶手當眾自殺我卻無可奈何。”
    張婧神情憂傷：“爸，別說了。”
    張青天拍了拍女兒的手，繼續道：“秦凡，我很欣賞你的膽魄，但是你忽視了背後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和複雜的人情世故，在龍國這些東西是躲不掉的。”
    秦凡搖了搖頭，歎息：“張叔叔，你錯了。”
    張青天一愣：“你什麽意思？”
    秦凡深吸抬起頭，目光熾熱道：“獨孤前輩失敗，是因為他年輕的時候隻有狠勁卻無腦子，不玩手段隻是一味的揮刀，很難成功。”
    “你失敗，是因為你隻有腦子和滿腔正義，卻不夠狠辣，也注定會輸。”
    “而我，不會走你們的老路，敵人玩陰的，我就也陪著他們玩陰的，反正我沒有底線。”
    “敵人殺我妻子威脅我，我便屠他全家震懾他。”
    “敵人談道理，我就和他們談刀槍。”
    “別人和我談刀槍，我就直接掀桌，大不了同歸於盡。”
    “我可以不怕死，但是身居高位的他們，難道也不怕嗎？”
    在張青天震驚的目光之下，秦凡話鋒突然一轉：“張叔叔，其實我今日來找你，就是想要問問，你願不願意當這一次的審判官？有你在，民心所向！”
    張青天淡淡道：“我如果不答應呢？”
    秦凡勾起了燦爛的笑容：“就如同我剛剛說的，你們不夠陰險，不夠毒辣，所以才會輸。”
    張青天低聲道：“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秦凡指了指桌麵上的飯菜：“我怕飯菜太淡，所以就下了點毒。”
    “你們父女倆，剛剛吃的可真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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