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街道上的景象卻無比荒誕。
    七十多號人被繩索緊緊捆綁成一串，全身赤裸，在街道上瘋狂奔逃。
    刺骨的寒風如刀割般劃過他們的肌膚，凍得他們嘴唇烏紫、渾身顫抖，可他們卻不敢停下。
    這一幕實在是不堪入目，任誰看了都覺得辣眼睛。
    路過的行人全都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滾圓，臉上寫滿了驚愕與茫然。
    街道上，不少私家車主也被這奇異景象吸引，目光像是被磁石牢牢吸住，直勾勾地盯著那群奔跑的人，腳下竟忘了踩刹車，車輛猛地向前衝去，與前車瞬間拉近了距離，尖銳的刹車聲劃破夜空，差點就釀成大禍。
    上官洪和那些官宦子弟們，此刻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他們平日裏身份尊貴，被眾人捧在掌心，讚美聲與恭維聲不絕於耳，享受著無盡的繁華與榮耀。
    可今晚，他們的尊嚴被狠狠踐踏。
    他們心裏都清楚，經此一役，往後在京城，自己怕是要淪為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料，被人肆意調侃、嘲諷。
    那些曾經追捧他們的人，說不定轉頭就會對他們指指點點返。
    車內，唐綺羅神色冰冷，宛如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
    她的手機鈴聲此起彼伏，短短的時間內，數十個電話接連打進來，可她連看都不看一眼，手指輕輕一動，便將這些來電毒無情掛斷。
    不用細想，她也知道這些電話的來意，要麽替人求情，要麽興師問罪。
    對此，唐綺羅全然不在意，她搖下車窗，再度吼出一聲：“都給老娘使出吃奶的力氣跑，誰敢掉隊，老娘就割了他第三條腿，按到他腦袋上！”
    這話如同炸雷般在夜空中響起，那些官宦子弟嚇得臉色慘白，亡魂皆冒。
    哪怕寒夜冷風刺骨，身體又冷又疲憊不堪，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可他們也隻能咬著牙，拚了命地加快腳步，生怕稍有懈怠，就會遭受那可怕的懲罰。
    頭頂雞……想象都可怕。
    “瞧見了嗎？憤怒能激發人的潛能，恐懼同樣如此。”
    唐綺羅關上窗戶，轉頭看向秦凡，笑著開口道：“你之前的手段確實不錯，也震懾住了不少的人，但是打傷、打殘，甚至打死他們，都起不了太大作用。”
    “對付這些二世祖，最有效的辦法，是擊垮他們的意誌，在他們心靈上留下難以磨滅的創傷，這才能從根本上把他們徹底打敗！”
    她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相信我，過了今晚，京城再不會有人敢投靠上官洪，他會成為孤家寡人，手下的爪牙也會樹倒猢猻散。”
    “他這個所謂的繼承人，很快就名存實亡了。”
    秦凡長舒一口氣，憂心忡忡地說道：“夫人，您這可是拿整個家族冒險啊，就不怕他們狗急跳牆，魚死網破嗎？”
    他的眼神中滿是擔憂，這些手段雖然大快人心，可也把敵人都逼上了絕路啊。
    唐綺羅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自信滿滿地開口：“放心吧，他們沒那個膽子。軒轅家雖說沉寂了二十多年，但底蘊深厚，足以震懾各方心懷不軌之人。況且，他們也不會為了一個後輩，就把整個家族拖入萬劫不複之地。”
    秦凡點了點頭，由衷地說道：“唐夫人，多謝您出手相助。”
    雖說這些人他自己也有能力對付，但受人恩惠，總歸要表達感激之情的。
    唐綺羅試探著握住秦凡的手，見他沒有抗拒，笑容愈發燦爛，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對我，不必如此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應該？
    秦凡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眼神中透著一絲警惕：“夫人，我從不相信世上有無緣無故的好。即便獨孤前輩幫了我很多，也是希望我能按照他規劃的路走。”
    “而您這般幫我，卻不求回報，說實話，我實在難以相信。夫人，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您到底想要什麽？”
    他緊緊盯著唐綺羅的眼睛，試圖從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唐綺羅聽了這番話，心中既欣慰又心酸。
    心酸的是，秦凡對自己始終有所防備，這讓她感覺兩人之間仿佛隔著一道無形的牆，難以真正靠近。
    欣慰的是，秦凡內心強大，活得清醒通透，不會因為一點小恩小惠，就輕易對人推心置腹。
    唐綺羅目光柔和，深深凝視著秦凡，輕聲說道：“你真的不需要多想，我幫你隻是為了滿足自己。”
    她微微頓了頓，像是在斟酌著措辭，眼中湧起一抹淡淡的哀傷：“你和我的孩子很像，我幫助你的時候，就好像在幫助我的親生孩子一樣，一位失去孩子二十多年的可憐母親的心，你能理解嗎？”
    秦凡沉默片刻，反問了一聲：“我應該理解嗎？”
    唐綺羅意味深長的說了句：“現在不理解沒關係，以後你總會能理解的。”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期許，仿佛在期待著未來的某一天。
    說完她又看向了窗外，那些二世祖們已經在寒風中足足跑了一個多小時了。
    一個個全都腳步踉蹌，身形也是搖搖欲墜，像是隨時都會一頭栽倒在冰冷的地麵上。
    可每當有人速度稍慢，唐綺羅就會搖下車窗發出一聲厲喝，那聲音如同洪鍾般響亮，又會讓他們瞬間繃緊神經，強撐著繼續往前奔跑。
    秦凡的目光也隨著她看向窗外，問道：“夫人，一會您還有別的安排嗎？”
    唐綺羅收回視線，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之前在審判庭上反對你的那些人，你都還記得嗎？”
    秦凡皺了皺眉：“人數太多，沒記全。”
    唐綺羅拿著手機發出了幾條信息，隨後冷冷一笑著：“我幫你都記住了，咱們現在就去找他們。”
    秦凡一驚：“現在？夫人您是在開玩笑嗎？這麽晚了去哪把這麽多人都找過來？”
    唐綺羅聲音冰冷刺骨：“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自有安排，我要借此機會告訴全京城的人，我唐綺羅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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