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不言回到王府，麵色雖有疲憊但仍透著沉穩。青寧立刻上前，恭敬稟報道：“殿下，您吩咐的東西都已給程娘子送過去了，並且也對程家的人好一番警告，讓他們不敢再對程娘子有所輕慢。”
    霍不言微微頷首，輕聲道：“那就好。程家那邊的情況複雜，派人暗中盯著點，有任何動靜及時向我稟報。”
    青寧神色一凜，應道：“是，殿下，屬下明白。”
    與此同時，廷尉府內氣氛嚴肅。董倉管身為程家的親戚，其牽涉倒賣軍械一事重大，淩不疑向來行事嚴謹，自然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梁邱飛湊到淩不疑身旁，小聲嘀咕道：“少主公，這程家最近可真是雞飛狗跳，整日裏都是些女眷間的瑣碎之事。聽說程老夫人得知自己胞弟被抓的那天，在家裏撒潑大鬧了好幾次呢。而且，青寧將軍奉永辰王殿下的命令去程家，明擺著就是去放狠話的。話說回來，這殿下該不會是看上那程四娘子了吧？可仔細想想又不應該啊，殿下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怎會瞧上一個區區校尉之女呢？”
    正說著，梁邱起匆匆走進來，手中捧著一個包袱，說道：“少主公，這是程四娘子派人送過來的。”
    淩不疑微微挑眉，示意打開。待那包袱被解開，梁邱飛定睛一看，不禁一愣，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之色，撇嘴道：“怎麽是一堆破爛啊？”
    出賣自己的親舅爺這種事的確少見，淩不疑神色冷淡，薄唇輕啟，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這程家人所謂的孝順，倒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金鑾殿上，文帝端坐於龍椅，神色凝重，目光掃視著下方群臣，緩緩開口道：“如今並州缺一位主事，各位臣工，可有合適的人選？不妨說說看。”
    太子率先出列，恭敬一揖，說道：“父皇，兒臣舉薦太子妃的堂兄孫勝，望他能擔任新一任主事之職。”
    小越侯毫不客氣，當即直言反對：“不妥！那孫勝目不識丁，胸無點墨，若去並州做主事，連要案文書恐怕都難以理清，如何能勝任此職？”
    文帝微微頷首，目光轉向小越侯，問道：“這麽說來，小越侯心中有合適的人選？”
    小越侯微微欠身，回道：“回皇上，三皇子殿下的確有一人選。”
    三皇子文子端向前一步，拱手作揖，朗聲道：“父皇，兒臣有一門客，名為李則誠。此人雖出身寒門，卻自幼苦讀聖賢之書，學問淵博，且正義賢良，兒臣認為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樓太傅立刻回擊，語氣帶著不屑：“會讀書寫字又有何用？主事之職，掌管破案之事，一介書生，能做些什麽？自然是要擅長擒拿格鬥之人，方能更好地勝任！”
    小越侯嗤笑一聲，反駁道：“擒拿格鬥？郡裏有的是捕手可以代勞，何須主事親自出手？”說罷，他看向文帝，鄭重道：“皇上，這個職位雖隻是七品，卻身負要責，讓不學無術之人擔任，如何能服眾？”
    一時間，殿內群臣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不休。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早已在暗地裏風起雲湧。如今朝堂之上，兩派分化嚴重，尤以太子黨和三皇子黨最為突出。空氣中仿佛彌漫著硝煙的味道，因政見不同，兩黨之間的唇槍舌劍，早已是司空見慣之事。
    眾人各執一詞，大殿內一時僵持不下。這時，廷尉府總管紀大人上前一步，恭敬稟道：“陛下，依臣之見，還是選一個文武兼濟之人更為妥當。”
    樓太傅聞言，滿臉不悅，冷哼道：“紀大人說得輕巧，文武雙全之才本就鳳毛麟角，豈是說找就能找到的？”
    一直靜靜聆聽的霍不言，此時輕輕笑了一聲。
    樓太傅見狀，立刻質問道：“永辰殿下為何發笑？”
    霍不言神色從容，淡笑道：“本王笑樓太傅，明明文武雙全之人近在眼前，卻視而不見。不知是樓太傅眼神不好，還是本王看走了眼。”
    文帝頓時來了興致，追問道：“子臻，你所說之人究竟是誰？”
    霍不言微微拱手，回道：“樓家二房，樓太傅之侄——樓犇。此人能文善武，實乃不可多得的人才。在臣看來，以他的出身和才華，即便進入尚書台，也毫無問題。”
    文帝喃喃自語：“樓犇？朕曾讀過他的文章，的確出類拔萃。”
    樓太傅一聽，急忙跪地，說道：“皇上，我那侄兒心比天高，不願外放為官。況且他年輕氣盛，喜好遊曆四方，結交江湖豪傑，這主事之職，他實在擔不起啊！”
    小越侯焦急地說道：“並州如今盜賊猖狂，永辰殿下長居都城，主事之位一日不可空缺。李則誠苦讀聖賢書，一心報國，請皇上盡快決斷！”
    太子黨中的一位大臣，得了樓太傅的暗示，連忙出列，說道：“皇上，依老臣之見，還是孫勝更勝一籌！”
    文帝微微點頭，說道：“嗯，既然並州告急，那就先從太子和三皇子舉薦的人選中選一個吧。”
    此時，五皇子縮著腦袋，躲在霍不言背後，嘴裏小聲嘀咕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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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臣依舊爭相諫言，文帝環視一周，目光落在五皇子身上，問道：“五皇子，你有何見解？”
    被突然點名的五皇子渾身一激靈，邁著小碎步挪了出來，低著頭，結結巴巴地說道：“兒臣覺得都……都行。”
    “都行？”文帝恨鐵不成鋼，提高了聲音，“什麽叫都行？”
    五皇子一臉為難，拱手作揖道：“那個……兒臣愚鈍，實在不知該如何抉擇。”
    文帝無可奈何，扶額歎息，隨後將目光轉向霍不言：“子臻，還是你來說說，太子和三皇子舉薦的人，選誰比較合適？”
    霎時間，全殿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霍不言身上。畢竟霍不言所言向來具有分量，皇帝也時常采納他的建議。太子黨和三皇子黨都暗自捏了一把汗。太子不由緊張起來，而三皇子則再次將幽深的目光投向霍不言。
    霍不言神色淡定，從容稟道：“陛下，並州是臣的封地。臣認為，可讓樓犇和李則誠二人競爭此職。既然並州近日盜賊猖獗，百姓家中金銀財帛屢屢失竊，不妨以十日為限，誰能先破了此案，誰便勝任主事之位。”
    太子急忙說道：“子臻，孫勝他……”
    霍不言打斷道：“太子殿下，不論親疏，能者居之。”
    樓太傅也連忙說道：“殿下，我那侄子，他真的不願意入仕啊，還是孫勝……”
    霍不言目光銳利，直視樓太傅，冷冷道：“是樓公子不願意入仕，還是你為了自己不學無術的兒子，有意阻攔他入仕？樓太傅，非得讓本王把話挑明了說嗎？”
    樓太傅麵色一僵，終究沒再說話。
    這時，崔佑出列諫言：“皇上，永辰殿下所言極是。自古量才而用，能者居之，如此才不失公允。”
    萬鬆柏也跟著出列，說道：“臣附議！”
    文帝聽罷，當即拍板：“好，就按子臻所言，以十日為期，誰先破了案，誰就擔任主事之職。”
    並州作為霍不言的封地，他又怎會容忍他人隨意安插人手。無論是太子還是三皇子，平日裏私交如何暫且不論，在朝堂之上，霍不言向來保持中立，不偏不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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