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梁邱起匆匆上前，神色嚴肅地稟報道：“少主公，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妥當。今夜，一旦有人拿出與許盡忠相似的燈籠，我們便立刻采取行動。”
    這時，梁邱起突然指著遠處，驚訝地說道：“那不是程四娘子嗎？”
    梁邱飛撇了撇嘴，自信滿滿地回應：“這麽遠你都能認出來？之前咱們一直盯著程家，程三娘子舉止端莊，程四娘子活潑好動，瞧她那蹦蹦跳跳的走路模樣，除了程四娘子還能有誰？”
    淩不疑聞言，並未出聲，隻是靜靜地望著遠處的程少商，目光深邃而專注，仿佛一眼便望盡了萬年時光。良久，他收回視線，開口問道：“軍中將士的年貨可都備好了？”
    梁邱飛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說道：“少主公，往年您都不太在意這些節日，所以屬下就沒準備。”
    淩不疑微微頷首，思索片刻後說道：“那就備些幹果點心吧。”
    梁邱飛應了一聲，緊接著又道：“少主公，殿下前往田家酒樓了。”
    淩不疑眼神一凜，果斷下令：“派人盯著田家酒樓。”
    與此同時，小越侯望著熱鬧的上元節燈會，微微眯起眼睛，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和試探，說道：“霍不言，他怎麽也來了？方才咱們從北宮過來，淩不疑的黑甲衛幾乎傾巢而出。如今霍不言也現身於此，這永辰王向來不喜湊熱鬧，如此看來，今夜這上元節燈會，恐怕不會太平。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古往今來，二虎相爭必有一傷。三皇子，依你之見，霍不言和淩不疑這二人，究竟誰能笑到最後呢？”
    文子端神色平靜，微微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說道：“他們二人，鬥不起來。”
    小越侯微微一怔，沉默半晌後緩緩說道：“隻要霍君華還在世一天，他們二人確實無法真正鬥起來。”
    話鋒一轉，他目光深邃，似有所指地繼續說道：“話雖如此，這龍虎相爭可與兩虎相爭不同。究竟是龍還是虎，往往就在一念之間。一旦落敗，那賭上的可就是一輩子的前程。”
    小越侯這番話意有所指，顯然是在暗喻太子和三皇子之間的局勢。三皇子文子端聽後，眼眸中閃過一絲異色，卻並未出聲反駁，隻是靜靜地聽著，神色高深莫測。
    田家酒樓內，霍不言步伐沉穩地走進了三皇子所在的雅間。小越侯看到他，微微一怔，率先開口問道：“永辰殿下怎麽突然來了？”
    霍不言神色自若，淡笑道：“本王自然是專程來找三皇兄的。”
    三皇子文子端微微頷首，溫和地說道：“子臻，先坐下說吧。”
    霍不言依言坐下，開口問道：“三皇兄今日怎得如此好興致，竟有閑心到這田家酒樓來？”
    三皇子輕笑一聲，反問道：“你不也來了嗎？樓犇很好，多謝你的舉薦。”
    霍不言挑眉，佯作不滿道：“三皇兄這算是搶了我的人嗎？”
    三皇子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從容道：“難道不是你主動把人送到我跟前的嗎？”霍不言聞言，也跟著笑了起來。
    三皇子接著說道：“不過，他還是要去並州赴任的。”
    霍不言微微點頭，眼神篤定道：“那是自然，做戲自然得做全套。況且，他不也該先為本王效點力嗎？”
    三皇子微微頷首，誠懇道：“應該的，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說罷，二人相視而笑。
    霍不言擺了擺手，語氣親昵道：“我不過是讓人才各盡其用罷了。我與三皇兄兄弟多年，談什麽欠不欠的。”
    小越侯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忍不住開口問道：“永辰殿下，你這……”
    霍不言看向小越侯，似笑非笑道：“小越侯，你家三皇子挖走了我的人，你還不明白嗎？”
    三皇子微微斂了斂神色，說道：“這次回來，想必你已有所察覺。”
    霍不言輕輕點頭，目光深邃道：“嗯，從前是越氏一族在背後推著你與太子相爭，但你心底一直敬重著這位兄長。這次我回來發現，你雖與太子表麵上一團和氣，可在朝堂之上，不再是被人推著前行，而是主動與他一爭高下了。”
    三皇子目光灼灼，問道：“那你將樓犇介紹給我，我能否理解為你是想幫我？”
    小越侯在一旁暗暗欣喜，畢竟霍不言在朝中地位舉足輕重，功勳卓著，是陛下的心腹，若能得到他的助力，那可大有益處。
    霍不言卻隻是淡淡道：“我剛剛已經說了，是三皇兄挖了我的人。”
    三皇子微微一愣，旋即恍然，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霍不言目光誠懇，認真道：“三皇兄，我曾說過，能者居之。”這話意有所指，雖表明他不會公然支持三皇子，卻也透露出希望三皇子能憑借自身能力登上那個位置的期許。
    三皇子神色動容，誠摯道：“借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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