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五公主府滿院子幕僚的荒唐事不脛而走，一時之間流言蜚語傳遍京城。宣皇後聽聞此事，心中煩悶不已，竟至食不下咽。程少商在旁輕聲勸慰，讓皇後寬心，多少進些食物。
    就在這時，太子與儲妃前來請安。儲妃臉上滿是鄙夷之色，語氣尖刻地說道：“我早就說過，五妹行事如此荒唐，遲早會惹下大禍！母後您是不知道，外麵的傳言有多難聽，都說她府上的幕僚個個體格健壯，麵容俊美，她還與這些幕僚日日笙歌，夜夜夜遊。現在其他人家都不讓自家女娘進五公主府，生怕學了那些不好的習性。”
    程少商聽了，不禁微微蹙眉，冷冷地回道：“儲妃還是少說兩句吧！別人勸人都是想著讓人心裏舒坦些，您倒好，這不是上趕著給人添堵嗎？也就是皇後娘娘脾氣好，換了越妃娘娘，您這般說話，可沒這麽容易過關。”
    太子和儲妃告退之後，程少商與程少惜一同跪到皇後的床邊。程少商柔聲說道：“皇後娘娘，您千萬別把儲妃的那些話放在心上。也不知她今日是怎麽了，竟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說話如此沒有分寸。”
    皇後輕輕歎了口氣，眼中滿是無奈，緩緩說道：“其實也不能全怪她。太子妃出身不高，平日裏與你們相處還算融洽，可每次遇見向來瞧不上她的五公主，心裏頭自然是憋著一股氣，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自然不願意輕易放過。更何況前些時日的宴會上，她見到了曲泠君，那曲泠君風姿綽約，遠超於她。她心中本就自卑，見了這般人物，又怎能不心生不安呢？說起來，當年太子本有意中人，那曲泠君家世人品皆是上乘，且身份高於太子妃。那時她常常進宮，與太子兄妹一同玩耍，二人郎有情妾有意，我們都看在眼裏……”
    皇後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惋惜，接著說道：“可是，當時陛下在鄉間就已給太子訂下了這門親事，君無戲言，陛下不能失信於舊友，太子妃最終還是嫁了過來。”
    宣皇後說完，程少商忍不住開口道：“若是太子殿下當初拒了這樁婚事就好了，也不至於如今幾人都如此痛苦。”
    正說著，翟媼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大聲喊道：“皇後娘娘，不好了！十一郎把聖上給惹惱了，聖上要在宣明殿責打十一郎，還有永辰王！”
    程少商聞言，心中一驚，失聲道：“什麽？”
    宣明殿門口。
    “程娘子、何娘子，你們可算來了！永辰殿下和淩將軍把那些欺負過你們的女娘，連同她們八家的父兄全都打了！”曹成一見她們，連忙開口解釋道。
    程少商與何昭君皆是一臉震驚。程少商難以置信地說道：“就因為這個？他們早上離的宮，現在晚膳都還沒到呢，竟然把八家都打了！”
    曹成點了點頭，說道：“離得近的，他們就上門去打；離得遠的，就寫帖子把人招來打。陛下都已經答應淩將軍會從嚴處罰五公主的那些幕僚了，可誰知道永辰殿下和淩將軍非要親自去教訓一番。”
    程少商立刻反駁道：“他們何錯之有啊？分明是那些人有錯在先！”
    曹成滿臉震驚地說道：“他們越過陛下私自行刑，這還不算犯錯嗎？”
    何昭君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不，子臻不會如此衝動，打人的應該是淩將軍，子臻他應該隻是在一旁看著吧。”
    程少商氣憤地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陛下也真是的，怎麽這般不講道理，還要責打他們……”
    就在這時，文帝的聲音從殿內傳來：“他們若是不服，就讓他們滾進來和朕理論！”
    程少商一愣，低聲說道：“不是吧……這門怎麽一點都不隔音啊！”
    何昭君看了看殿門，說道：“好像壓根就沒關門……”
    文帝的聲音再度傳來，帶著幾分怒意：“還不趕緊滾進來！”
    殿內氣氛凝重，文帝一臉慍色，冷聲道：“明日，禦史台就要參奏你們了，說說吧，打算如何應對？”
    霍不言神色坦然，拱手回道：“陛下，臣可未曾動手啊。那八家貪贓枉法的證據，臣已然呈了上來，陛下隻需依照律法處置便好。”
    文帝瞪了他一眼，斥道：“你是沒動手，可這豎子打人的時候，你不攔著點，竟還在一旁看熱鬧。”
    程少商急忙跪下，言辭懇切：“陛下恕罪，淩將軍雖有過錯，但實在是情有可原……”
    淩不疑卻打斷她，語氣堅定：“無需替我求情，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有仇就該自己報……”
    程少商急得眼眶泛紅，大聲反駁：“你在說什麽？你我既已定親，便是一體。何況，這能算你一人的仇嗎？分明是我被人推進水裏，又不是你！”
    霍不言見狀，喚道：“予安，過來，別跟著跪著了。”說罷，便帶著何昭君以及三皇子、五皇子站到了一旁。
    程少商定了定神，接著道：“陛下，淩將軍行事向來謹慎，連臣女都知曉禦史台乃是舉足輕重之地，他又怎會平白無故地打上禦史台呢？其中必定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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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帝微微頷首，喃喃道：“是啊，子晟一向穩重，斷不會無緣無故犯下這般大錯。”
    程少商咬了咬唇，道：“是因為臣女與淩將軍吵了一架，淩將軍才……”
    文帝眉頭一皺，略帶責備：“朕就知道，子晟不會無端生事。你這小女娘，怎麽總跟子晟吵架？你倆一吵架，就打上禦史台，下次要是打架，難不成還得衝撞朕的崇德宮？”
    程少商嘟囔著：“又不是我先挑起的，是淩將軍非得和我吵。”
    文帝臉色一沉，冷聲道：“毆打禦史，該當何罪？”
    三皇子向前一步，恭敬回道：“陛下，當眾毆打禦史大臣，按律當充軍流放……”
    程少商毫不猶豫，大聲道：“陛下，臣女願意一同流放！”
    文帝冷哼一聲：“光流放便宜他了！淩不疑乃主犯，先杖責一百，再行流放！”
    少商急忙拉住淩不疑，淩不疑神色堅毅，頭也不回地退了下去。
    程少商心中不忍，急道：“陛下……子晟父親不慈，母親又身染沉屙，五皇子還在一旁幸災樂禍！”
    文帝這才注意到一旁的五皇子，臉色一寒，當即下令讓五皇子也受十杖之刑。
    霍不言輕歎一聲，道：“走吧，這裏沒我們的事了。”
    文帝看向他，吩咐道：“你去跟廷尉府把那些證據仔細核查清楚，務必按律法處置。”
    霍不言拱手應道：“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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