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葉若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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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靜謐的房間裏,司空長風與李寒衣正靜靜地談論著今日白王到來之事。屋內的氣氛略顯凝重,兩人的神情皆透著幾分思索。
此時,葉若依懷揣著取藥材的心思,緩緩朝著房間走來。她腳步輕盈,本想悄然拜見一番便離開,卻不想在這不經意間,將他們二人的談話聽了些許。待拜見完畢,葉若依微微行禮後,緩緩走出院子。隻是,那原本平靜的心湖,此刻卻泛起了一絲漣漪,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她著實未曾想到,白王竟然來了,而且此番前來,竟是要帶楚河回去。葉若依深知楚河與令宸的性子,那皆是如傲鬆般剛直,怕是斷然不會答應此事。
正想著,一抬頭,便瞧見蕭崇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了過來。葉若依心中暗歎,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慌亂之下,她趕忙低下頭,妄圖快步離開,仿佛隻要走得快些,便能避開這即將麵臨的尷尬。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與人開玩笑。她才剛剛從蕭崇身邊走過,蕭崇便憑借那縈繞在她身上,獨有的葉家熏香,一下子就認出了她。
蕭崇微微挑眉,輕聲問道:“是若依姑娘嗎?”
葉若依被這一聲詢問驚住,知曉已被認出,無奈之下隻能停下腳步,盈盈行禮。
葉若依微微欠身,口中說道:“許久未見了,二皇子殿下。”
蕭崇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若是本王沒有聞到,葉家獨有的沉光幽穀的香味,那麽若依姑娘,是否就打算這麽走了?”
葉若依微微一怔,旋即鎮定下來,輕聲解釋道:“我已很多年未見二皇子殿下了,剛才隻是覺得麵熟,不敢相認。”
蕭崇微微點頭,目光中閃過一絲關切:“我聽說若依姑娘在這城中養病,身子可好些了?”
葉若依微微垂眸,恭敬地回答道:“司空城主醫術高明,若依的身子比以前好了許多。”
蕭崇輕輕一笑,話語中帶著幾分深意:“那便好,你與楚河和令宸自幼交好,能再次重逢,應該是很高興吧。”
葉若依心中一緊,佯裝不知蕭楚河在此,並未接他的話,隻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蕭崇何等聰慧,自然明白葉若依的心思,卻並未拆穿她。畢竟,蕭楚河和蕭令宸來這雪月城已有一段時日,葉若依又怎會沒見過他呢?
片刻之後,蕭崇緩緩開口,提出讓葉若依勸說蕭瑟,同他回天啟城。葉若依麵露難色,心中雖有萬般不願,卻又實在難以拒絕,思忖再三後,隻好緩緩應下。
在蕭清閣內,氣氛同樣有些沉悶。蕭瑟靜靜地坐在窗邊,眼神有些迷離。白王的到來,如同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心底那扇塵封已久的記憶之門。他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了,自己武功被廢的那晚,那般無助與絕望;還有白王眼睛失明的往事,那其中的複雜情感,如同絲線般纏繞在他的心頭。
蕭風輕輕走到蕭瑟身旁,關切地問道:“哥,你還好嗎?”
蕭瑟微微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沒事,我聽見你和二哥說的話了,就這麽原諒他了?”
蕭風微微歎氣,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嗯,他終究是二哥,我們欠他一雙眼睛,況且在皇位麵前,很難有人經得住誘惑吧。”
蕭瑟心中明白,自己這個弟弟哪裏都好,就是心軟得如同棉花一般。無論之前有多少的恨,多少的怨,在看到蕭崇的那一刻起,那些複雜的情緒便如冰雪遇暖陽,漸漸消散,再恨不起來了。
蕭風看著蕭瑟,眼中滿是堅定:“哥,你放心,你的身體也可以醫治好的,即便治不好也沒關係,我會永遠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蕭瑟微微一怔,腦海中忽然想起了無心對自己說的話。那日,無心神色認真地讓他多為自己想想,別總為了別人,弄得自己一身傷。
蕭瑟輕輕一笑,故作輕鬆地說道:“不用,哥哥輕功很好,打不過可以跑的。”
蕭風微微挑眉,目光中帶著一絲疑惑,看向雷無桀問道:“雷無桀,你此番前來,可是有何事啊?”
雷無桀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連忙擺手說道:“沒,沒什麽事,就是想著給你們送點吃的。”
蕭瑟輕輕一笑,眼中卻透著幾分洞察世事的銳利,調侃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是不是有事求我們?”
雷無桀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沒事兒,我就是有點好奇,那個王爺找你什麽事兒啊?而且我還聽說你們竟是同窗呢。”
蕭瑟神色淡淡,隨意地說道:“就是閑聊而已,沒什麽特別的。”
雷無桀見此,聳了聳肩,故作灑脫地說:“行,既然你有秘密瞞著我,那也沒關係。你不想說,我就不問啦。”
沉默了片刻,雷無桀似乎想起了什麽,眼睛一亮,又開口道:“這比武招親好不容易結束了,一樁大事總算是了結了。你們說,我們要不要去城裏逛逛啊?”
蕭風斜睨了他一眼,問道:“就隻是這樣?”
雷無桀被這一問,頓時有些羞惱,撓了撓頭,猶豫了一下後,歎了口氣說道:“好吧,那我就直說了。”
說到此處,雷無桀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有些局促地開口道:“我好久都沒見著葉姑娘了,我心裏一直惦記著她呢。所以我想啊,能不能麻煩你們陪著我去串串門。還有啊,我得跟葉姑娘解釋解釋,我之前參加那比武招親,真的隻是幫千落師姐的忙,並不是因為我喜歡那比武招親的對象,我怕葉姑娘誤會了。”
蕭瑟微微一怔,隨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道:“你還沒放棄啊?”
雷無桀急忙爭辯道:“我都沒見過你說的那個人,我怎麽知道我自己比不過他呀?再說了,這麽久也沒見他來看看若依姑娘,沒準他們早就分開了呢。”
蕭風看著雷無桀那副執著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緩緩說道:“雷無桀,你可曾聽說過永安王蕭楚河嗎?”
雷無桀點了點頭,眼中透露出一絲敬佩,說道:“聽說過呀,他當庭為琅琊王爭辯,那是何等的勇敢和正直啊!最後卻被貶為庶人,著實令人惋惜。而且啊,他還是北離第一天才,年紀輕輕,十七歲就入了自在地鏡,這般天賦,真是讓人欽佩不已。”
蕭風看著雷無桀,認真地問道:“你覺得你比得過他嗎?”
雷無桀微微低下頭,思索了片刻後,坦誠地說道:“比不過,他的才華和實力確實遠在我之上。但是我很欽佩他,若有機會,我還真想找機會結識他,向他請教一番呢。”
蕭風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所以啊,你就別想了,你確實比不過。”
雷無桀似乎如夢初醒,喃喃自語道:“若依姑娘喜歡的是永安王蕭楚河啊……”
一旁的蕭瑟聽到他們談論自己,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遠。他想起從前的種種,若自己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永安王蕭楚河,那葉若依一定會名正言順地成為他的永安王妃,他們會攜手走過歲月,共享榮華。可是如今,他卻隻是蕭瑟,一切皆已物是人非。
蕭風看著蕭瑟那略顯落寞的神情,堅定地說道:“不出兩年,不對,或許一年,永安王一定會回到天啟。”
蕭瑟聽到弟弟的話,心中仿佛燃起了一團火焰。是啊,他又怎能甘心於此?瞬間,他也不再猶豫,堅定了回去的想法。
在那靜謐的庭院之中,蕭瑟與蕭風緩緩踏入了葉若依所居的院子。此時,蕭崇也正安坐於此。
葉若依微微抬頭,目光落在二人身上,輕聲喚道:“楚河,令宸。”那聲音宛如微風拂過湖麵,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
蕭瑟的腳步微微一頓,心中似有千般情緒交織,竟有些不敢直視葉若依那清澈的眼眸。蕭風倒是爽朗地應了一聲:“若依。”
葉若依微微頷首,示意二人入座。待二人坐下後,她輕移蓮步,走到茶案之前,素手輕翻,為二人斟上了茶。
葉若依微微垂眸,帶著幾分謙遜說道:“我這煮茶的手藝,許久未曾操練,怕是要辜負了這上好的紅山朱顏。你們且嚐嚐吧。”
蕭瑟輕輕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讚賞,緩緩說道:“好喝。”
蕭風則笑著打趣道:“若依煮的茶,哪怕原本不好喝,到了咱這兒,那也得說好喝,你說是吧,哥。”說罷,還朝著蕭瑟擠了擠眼睛。
蕭瑟不禁瞪了一眼自家這調皮的弟弟,那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無奈與寵溺。一旁的蕭崇見狀,也不禁笑了起來,那笑容中仿佛藏著對往昔歲月的懷念。葉若依被這一調侃,臉頰微微泛紅,顯出幾分嬌羞之態。
葉若依微微抬頭,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轉,輕聲問道:“你們倆怎麽今日得空過來了?”
蕭瑟微微一怔,隨即笑著說道:“沒什麽事,就是想來看看你。你身子可好些了?”話語間,關切之意流露無遺。
葉若依微微點頭,淺笑道:“已然好許多了。”
蕭風卻是快人快語,笑著說道:“才不是呢,若依,你可知道,有個傻小子心裏頭喜歡你呢,我哥這不就急著來找你了。”
蕭瑟聞言,臉色一沉,佯怒道:“蕭令宸,你這小子是不是皮子又緊了,找打是不是。”
蕭風連忙縮了縮脖子,轉而向蕭崇求救道:“二哥,你瞧瞧我哥,他欺負我。”
蕭崇看著眼前這兄弟二人的互動,心中不禁感慨萬千。他深知,有些過往的嫌隙,此刻已然真的煙消雲散了。他笑著說道:“你們呀,還是跟小時候一樣,這般愛鬧騰。”
蕭風眼珠一轉,看向蕭崇,提議道:“二哥,你難得來一趟,不如我帶你去城裏逛逛吧,也好讓你見識見識這城中的熱鬧。”
蕭崇欣然應道:“好啊,走吧。”
蕭風卻又補充了一句:“我可提前說好了,我這兜裏沒錢,到時候得你付賬啊。”
蕭瑟忍不住嗤笑一聲,說道:“你堂堂城主,月俸不少,還這般理直氣壯地哭窮,騙誰呢。”
蕭崇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走吧,你隻管消費,我付錢便是。”
蕭風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催促道:“走走走。”
言罷,蕭風與蕭崇便一同離去。刹那間,這院子裏便隻剩下了蕭瑟和葉若依二人,空氣中仿佛彌漫著一種微妙的氛圍,讓人的心也跟著變得柔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