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當歸 何首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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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啟城,蘭月侯微微躬身,神色恭敬地說道:“令宸啊,你此番回到天啟,還是先入宮拜見一下你父皇吧,這也算是應有的禮數。”
    蕭風輕輕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抹倔強,說道:“多謝皇叔的好意,不過這皇宮,我不想去了。還勞煩葉將軍送我回府便好。”
    他心中明白,此刻不去拜見,在某種程度上便是表明自己的態度,一種不肯認錯的堅持。
    葉嘯鷹微微頷首,簡潔地應道:“好。”其實,他本就對那皇帝並無多少好感,所以對於蕭風的這個決定,倒也並未太過在意。
    蘭月侯見狀,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好吧,那我便先回宮向陛下複命了。你回去後也要好生休息,切莫再勞累了。小神醫,令宸的傷勢就拜托你多加照料了。”
    華錦微微行禮,神色從容地答道:“侯爺放心,此乃我分內之事,定當盡心竭力。”
    待蘭月侯離去後,葉嘯鷹微微皺眉,提醒道:“殿下,你回到天啟卻不去拜見陛下,恐怕白王和赤王的人明日便會上折子參奏你不敬之罪了。”
    蕭風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冷峻,說道:“那便由他們去吧,我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會參奏我。”
    他此番舉動,實則是另有深意,他是想借此機會看清,在這朝堂之中,究竟有多少人已然成了赤王的黨羽。至於白王,他堅信白王不會如此行事,即便白王如今與赤王有所對立,可為了治好自己的眼睛,白王也不會輕易針對自己。
    蕭風目光堅定地看向葉嘯鷹,鄭重地說道:“葉將軍,我希望你能接下來什麽都不必做。本王在此以性命擔保,日後定當為琅琊王叔正名,還他公道。”
    葉嘯鷹沉默片刻,並未言語。其實,他內心深處對於明德帝的兒子並非全然信任。然而,當年蕭楚河和蕭令宸的所作所為,卻又讓他不得不心生欽佩。更何況,自己的女兒與蕭楚河之間明顯已情愫暗生,種種緣由交織之下,他此刻也隻能選擇默默觀望。
    自此,便用蕭令宸了
    徐管家聽聞動靜,趕忙迎上前來,眼中滿是激動與欣慰,躬身行禮後說道:“殿下,您可算回來了,老奴盼這一天盼了好久。”
    蕭令宸微微點頭,目光中帶著幾分關切,詢問道:“府裏上下一切可都安好?”
    徐管家連忙答道:“殿下放心,一切都好。陛下已然下令恢複王府原有的用度,還特地吩咐工部的人前來重新修整了一番府邸。當時老奴可是親自在一旁盯著,不敢有絲毫懈怠,絕未讓人動什麽手腳,一切都妥妥當當的。”
    蕭令宸微微頷首,轉而向徐管家介紹道:“徐叔,這位是華錦姑娘,此次多虧她悉心照料,我才能平安歸來。”
    徐管家聞言,立刻朝著華錦姑娘恭敬地行了一禮,笑著說道:“華錦姑娘好,多謝姑娘一路上對殿下的照顧。”
    蕭令宸又看向華錦,溫聲道:“小神醫,往後在這府裏,若是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和我說,或者找徐叔也可以。”
    華錦微微福身,淺笑道:“好的,殿下。”
    白王府中,氣氛略顯凝重。
    蕭崇微微皺眉,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疑惑,輕聲問道:“小十一此次歸來,竟未進宮?”
    藏冥趕忙躬身答道:“是的,殿下。永宸王此次徑直回了王府,並未入宮。而且,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姑娘,瞧著年紀不大,約莫十五六歲的模樣。”
    蕭崇微微頷首,思索片刻後,又問道:“上次在雪月城之時,可曾見過這個姑娘?”
    藏冥連忙搖頭,回道:“並未見過,上次在雪月城,並未有這個姑娘的身影。如今這永宸王府仿若鐵桶一般,防守森嚴,我們的人著實難以打探到太多消息。不過,據我們所獲的情報來看,永宸王似乎是受了傷,而且傷勢還不輕。”
    蕭崇聽聞此言,臉上露出一抹關切之色,微微沉吟後說道:“既然如此,你且去準備些上好的藥材,我們這便去看看小十一。”
    赤王府中,氣氛略顯沉悶。
    蕭羽微微眯起雙眸,眼中透露出一絲陰鷙與惱怒,冷冷哼道:“我這十一弟,還真是命大。暗河的一眾高手傾巢而出,唐門老太爺那般的人物也參與其中,就連暗河大家長以及幾位家主都齊聚一處,如此興師動眾,居然都未能取他性命,還讓他安然無恙地活著回到了天啟。哼,這些人簡直就是一群廢物!”
    龍邪垂首站在一旁,見狀趕忙勸慰道:“殿下息怒啊,據屬下所知,永宸王此次乃是受了重傷歸來的,隻是具體傷勢如何,目前還尚未明晰呢。”
    蕭羽微微抬頭,眼神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既有不甘又有幾分忌憚,緩緩說道:“哼,出去短短幾年,竟成了劍仙,他倒還真有幾分本事。對了,他回來了,可有進宮?”
    龍邪恭敬地回答道:“回殿下,永宸王並未進宮,而是直接回了王府。”
    蕭羽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果斷下令道:“傳令下去,明日便參奏永宸王目無君上,犯下不敬之罪。”
    龍邪微微一怔,旋即躬身領命道:“是,殿下。”
    蕭羽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臉上又恢複了一抹從容的笑意,淡淡說道:“走吧,我們也去瞧瞧我這個弟弟,免得讓外人說本王對兄弟不夠友愛,平白落了話柄。”
    永宸王府內,靜謐的氛圍中透著幾分肅穆。
    蕭羽微微挑眉,看向身旁的蕭崇,輕聲問道:“二哥,你此次前來,也是為了探望十一弟的?”
    蕭崇微微頷首,目光平靜地回應道:“七弟想必也是為十一弟而來吧。既然如此,那便一同進去吧。”
    此時,徐管家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上前來,躬身行禮道:“老奴見過二位殿下。我家殿下此刻正在休息,還請二位殿下暫且在此稍作歇息。容老奴前去看看殿下是否醒了。”
    蕭崇微微點頭,神色溫和地說道:“去吧。若是殿下尚在安睡,便莫要打擾他了。”
    在那幽靜的院子裏,華錦微微蹙眉,看向一旁的蕭令宸,輕聲說道:“瞧,你這兩位哥哥都來了,你要不要見見他們?”
    蕭令宸微微搖頭,目光中閃過一絲思索,緩緩說道:“蕭羽就不必見了。不過二哥,還是見見吧。畢竟,還得勞煩你幫我治眼睛呢。”
    說罷,蕭令宸朝著徐管家的方向喊道:“徐叔,請二哥進來吧。我想和他說說話。至於七哥,就請他回去吧。麻煩準備兩份藥材當作回禮,就當歸和何首烏吧。”
    徐管家連忙應道:“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華錦在一旁輕輕皺眉,微微歎了口氣,說道:“藥材可不是這麽用的啊。你選的這當歸和何首烏,其中怕是另有深意吧。”
    華錦深知這兩種藥材的寓意,這是在委婉地勸蕭羽回頭啊。
    前廳之中,氣氛略顯凝重。
    徐管家快步走進來,恭敬地行禮道:“見過二位殿下。我家殿下有吩咐,請白王殿下過去。”
    蕭羽聽聞此言,不禁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低聲嘟囔道:“小十一這是什麽意思?見二哥卻不見我這個七哥。”
    蕭崇趕忙笑著打圓場,安撫道:“小十一如今受傷未愈,怕是沒有精力接待太多人,七弟莫要多想,並無其他意思。”
    徐管家接著說道:“這是殿下特意吩咐,送給赤王殿下的回禮。多謝赤王殿下能來看望我家殿下。這上好的當歸和何首烏,還請殿下收下。”
    蕭崇自然也能看出蕭令宸此舉的良苦用心,而蕭羽又怎會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他冷哼一聲,說道:“那就請十一弟好好調養身子,本王改日再來看他。”
    說罷,便怒氣衝衝地轉身離去。
    在蕭令宸的房間裏,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蕭令宸微微欠身,輕聲喚道:“二哥。”
    蕭崇快步走到床邊,關切地問道:“可還好?”
    蕭令宸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死不了。”
    蕭崇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憂慮,說道:“可是老七對你下的毒手?”
    蕭令宸微微點頭,說道:“二哥都知道了。”
    蕭崇輕輕歎了口氣,說道:“當歸,何首烏,你這是在勸他回頭啊。可惜如今的老七執念太深,怕是難以回頭了,我拒絕了暗河,他們應該找上了老七。”
    蕭令宸微微垂眸,輕聲說道:“終究都是兄弟,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
    蕭崇看著蕭令宸,眼中滿是讚許,說道:“你啊,還是一如既往的心軟,總是不想傷害別人。”
    蕭令宸微微一怔,隨後緩緩說道:“也沒有那麽心軟吧。這次,我殺人了。”
    蕭崇連忙安慰道:“這不怪你,你也是為了自保。”
    蕭令宸微微點頭,然後看向屋內的一處角落,說道:“二哥,我給你介紹一個人。出來吧。”
    隻見一個身影緩緩從角落走出,正是藥王辛百草的弟子,小神醫華錦。
    華錦走上前來,恭敬地行禮道:“民女見過白王殿下。”
    蕭崇微微一愣,疑惑地看向蕭令宸,問道:“小十一,你這是要?”
    蕭令宸微笑著解釋道:“華錦,請你幫二哥看看眼睛吧。”
    蕭崇聽聞此言,心中不禁一陣激動,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就連身邊的侍衛藏冥,也難掩心中的激動之情。
    華錦微微點頭,走到蕭崇身前,輕聲說道:“殿下,我看看您的眼睛。”
    蕭崇連忙配合地微微抬頭,說道:“多謝。”
    華錦仔細地查看了一番,然後微微點頭,說道:“能治。”
    蕭崇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急切地問道:“真的還能治?”
    華錦肯定地說道:“能治。隻是所需的藥材有些難找,我寫下來,殿下先派人去尋找藥材。我再寫一份調理的方子,您先按方子吃著,之後我們再進行後續的治療。”
    藏冥連忙上前一步,感激地說道:“多謝神醫。您放心,再難找的藥材,我們都一定能找到。”
    華錦微微一笑,說道:“不必客氣,醫者本分罷了。”
    蕭崇感激地說道:“多謝小神醫。小神醫若是有什麽需求,我一定盡力滿足。”
    華錦輕輕搖頭,說道:“不用了。除了診費之外,再給我些珍稀藥材就好。”
    蕭崇連忙說道:“這個沒問題。”
    蕭令宸看著蕭崇,微笑著說道:“二哥,很快你就可以重見光明了。”
    蕭崇眼中滿是感動,說道:“十一,謝謝你。”
    待蕭崇走後。
    華錦微微蹙著眉頭,眼中透露出一絲憂慮,輕聲說道:“你就不打算將真實情況告知於他嗎?如今擺在麵前的有兩種辦法,可誰也無法確定他最終會作何選擇。萬一他選擇了第一種,又或者,這世間並非隻有你一位劍仙有能力助他,那該如何?”
    蕭令宸微微抬頭,目光堅定地看著華錦,緩緩說道:“怒劍仙的真氣太過霸道剛猛,以二哥如今的身體狀況,著實難以承受。若強行用怒劍仙的真氣為他治療,非但無法達到預期的效果,反而可能會對二哥的身體造成更大的傷害。所以,唯有我最為合適。你先按照之前的安排準備著吧,待我自身傷勢痊愈之後,便會著手為二哥進行治療。”
    華錦輕輕歎了口氣,微微搖頭道:“你也知道,他的眼睛中毒已久,想要徹底治愈並非易事。那毒氣早已深入眼眸,必須得好好溫養一段時間,才能有望恢複。而且,所需的那些藥材皆是極為珍稀難尋之物,即便我們現在著手去尋找,一時半會兒恐怕也難以湊齊,這治療之事怕是要耽擱許久啊。”
    蕭令宸微微頷首,眼中滿是感激之色,誠摯地說道:“多謝。”
    華錦微微挑眉,眸光中帶著幾分探究與玩味,緩緩說道:“你可要清楚,一旦他的眼睛康複如初,於你而言,怕是毫無益處可言。”
    蕭令宸卻隻是輕輕一笑,那笑容中透著一種豁達與從容,不緊不慢地回應道:“我們之間曾經的紛爭與較量,不過是在這複雜時局下的無奈之舉,各有其立場與使命。然而,兄弟之間的情義,卻是源自血脈深處的羈絆,是超越利益與爭鬥的純粹情感,二者怎可混為一談?我雖身處皇家,深陷這權力的漩渦,但有些東西,我始終不忍割舍,也不會因一時的利益而棄之不顧。”
    華錦不禁微微一歎,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與欽佩,輕聲說道:“真沒想到,在這權勢爭鬥的皇家之中,竟有你這般重情重義的皇子。在諸多誘惑與壓力麵前,你還能堅守這份對兄弟的情義,著實令人刮目相看。”
    華錦微微沉吟片刻,又接著問道:“那你就不怕你的哥哥蕭瑟不同意嗎?”
    蕭令宸目光堅定地看著遠方,仿佛已經洞悉一切,自信地說道:“我哥與我心意相通,我們都盼著二哥的眼睛能夠早日恢複光明。這份兄弟情義,並非我一人獨有,我哥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