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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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頌年腳步頓住,若無其事的回望,仿佛他從來就沒有動過。
    書房大門被推開,又因為慣性重新合上,“砰”的一聲,實在很是響亮。
    江月嚇了一跳,怕又被抓回去訓斥,趕忙跑的更遠。
    直到路上遇到在老宅工作多年的王阿姨,被叫了一聲:“江小姐。”,她這才停下腳步。
    王阿姨恭敬的說:“江小姐要不要去茶室裏頭坐坐?那裏比較清靜,隔著落地窗,還能看外麵的人工造景。”
    江月連連點頭,又有些為難的看向書房:“我怕待會頌年出來,找不到我。”
    周頌年才不會那麽好心,這幾天他們還沒和好,萬一他找不到人,索性直接把她丟在這裏,江月能當場嘔死。
    王阿姨笑道:“那有什麽關係,您先過去坐著,我待會讓人送茶點過去,要是小周總問起來了,我再告訴他您的位置。”
    這麽一說,江月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她歡欣雀躍,半推半就的被引到茶室,沒過幾分鍾點心也上來了,拿破侖蛋糕配紅茶,一邊吃一邊看外頭溫室的人工造景,不知道有多愜意。
    她這邊愜意舒服,周頌年反倒有些水深火熱。
    兒媳不在,周澤也不用給周頌年留麵子,關上門劈頭蓋臉罵了一通。
    周頌年起初還聽,後麵直接看著周澤身後的牆體,默默在心裏計算對角線。
    等周澤罵夠了,他才應了句:“我知道輕重。”
    “你知道輕重?”
    周澤冷哼一聲:“你要是知道輕重,前段時間就不會跟宋家的小姐頻頻相會。當年要娶小江的是你,現在又去找別人重敘舊情,兩個女孩都被你牽扯,外頭風言風語不斷,這叫知道輕重?”
    “這叫胡鬧!”
    說到此處,周澤又覺得頭疼。
    周頌年這兒子什麽都好,從來沒讓家裏操過一點心。
    唯獨在情感上非常叫人迷惑。
    他跟宋墨挽是多年的未婚夫妻,任是誰都覺得他們極其般配,感情相處也融洽,差一點就要邁入婚姻殿堂。
    當時宋墨挽要出國求藝,中止婚約,大部分人都以為周頌年要苦等幾年,等到宋墨挽願意收心,兩人再續前緣。
    就連周澤跟鄭惠夫妻都是這麽認為,畢竟他們實在般配。
    但結果卻是周頌年從外麵帶了個女孩回來,一進門就丟下一道驚雷。
    “我們扯證了。”
    結婚證蓋戳的時間就在宋墨挽提出要出國之後,卡在周、宋兩家退婚前夕,婚禮更是加緊操辦,時間直接設定在宋墨挽離開的前一天。
    但凡有點思維能力,哪裏聯想不到他的意圖?
    好在宋小姐心意已決,沒鬧出什麽婚禮搶親的醜事。
    反倒是周頌年失魂落魄,婚禮全程板著張臉,連為女方戴婚戒時都要司儀再三提醒,江月臉上厚重的妝容都蓋不住淚痕,聽後台人員說,她不久前還被新郎狠狠責備過。
    婚禮辦得極盡奢華,兩位新人的神情如喪考妣,周澤麵無表情,鄭惠直接麵黑如鍋底,喝完茶後轉身就走。
    臨走還撂下一句:“我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周澤的臉是真的被他們三個丟盡了。
    還不能學鄭惠直接走人,反而全程在幫他們找補,整場婚禮,就他忙得比工作人員還要累,光是感言就念了三封,還要應對所有賓客的“好奇”問詢。
    “你現在是怎麽想的?”
    周澤問了一句,見周頌年沒答,又自顧自道:“如果非要離婚,我建議這幾年先別離,後方先要穩住,工作才好進展。”
    周頌年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回答道:“這件事我自己有分寸,您不用太過操心。”
    好一個油鹽不進。
    周澤自認話已說幹,整個人重重往椅背一靠,麵露疲倦,擺了擺手:“算了,我不管你的事,隻要你不鬧得太難看,驚擾到老爺子就行。”
    周頌年頷首,等了一會,沒聽到他再發話,轉身就要離去。
    周澤像是想到了什麽,又說道:“今天你先別回去,咱們一家人很久沒見麵了,你媽媽很想你,說要留你在家裏吃頓晚飯。”
    周頌年點了點頭,意思是同意。
    周澤又想了想,問他:“小江剛才為什麽叫我周叔叔?”
    周頌年不假思索:“媽要求的,她不喜歡江月叫她媽媽。”
    “這樣啊。”
    周澤又問:“那她怎麽那麽怕我。”
    他自認對孩子們很慈祥。
    周頌年沉吟一會,回答道:“或許是因為您看上去很嚴肅。”
    周澤嘴角向下耷拉了一瞬,故意道:“我看她也怕你。”
    周頌年無奈道:“這沒辦法,誰讓我長相性格都隨了您。”
    臭小子。
    周澤嗤笑一聲,沉下臉,對著周頌年斥了句:“出去!”
    ………………………………………………………………
    江月在茶室坐了很久。
    人工造景看久了其實很沒意思,好在她帶著手機,可以有一搭沒一搭的刷著短視頻消耗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茶室的門被敲了三聲,江月立刻把手機收回包裏,正襟危坐。
    下一秒周頌年推門而入,看到她的身影,先是愣了一下,抿了抿唇,才接著朝她走了過去。
    他們冷戰太久,實在不知道要怎麽展開話題。
    周頌年看了眼江月手邊桌子上擺著的餐盤,上麵盛著的拿破侖蛋糕讓人很有食欲。
    恰好中午被叫到老宅,沒來得及吃飯。
    江月看到他朝著蛋糕伸出手,長指拈起,就往口中送。
    周頌年的手也是好看的,手腕骨節棱支,白皙細膩如玉,掌心寬大,指節長到仿佛比正常人要多上一截,手背印著淡藍色的青筋。
    這是一雙很適合彈鋼琴的手,他也恰恰真的會彈鋼琴。
    江月知道他掌心十分溫暖,食指跟中指有寫字留下的薄繭,指腹跟掌托處也有,周頌年是摸過槍的人,他曾帶著江月去俄國狩獵棕熊。
    他精於此道,並且不介意於這上麵釋放天性。
    這也是江月害怕他的原因之一。
    或許是她目光留駐太久,周頌年疑惑的朝她看去,極小幅度的歪了歪頭,像是在問她
    ‘為什麽看我。’
    江月眯了眯眼,忽然開口道:“你吃的這塊蛋糕,我剛才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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