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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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方青筠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拐角。
    江月才不情不願地被周頌年帶進了屋。
    唯一一位觀眾離開後,戲也不必再演下去。
    江月出戲很快,房門一關上,鬧別扭一般的神情幾乎是立即褪去,隻剩下帶著淡淡疲倦的溫婉笑容。
    反而是周頌年尚未出戲,手搭在她肩上,指尖輕敲著她的鎖骨,帶著幾分笑意問她:“還在生氣?”
    江月抖了抖肩,恍若不經意地甩開他的手,邁步向前:“沒有,隻是剛才在青筠麵前,很多話不好說。”
    “總之謝謝你在她麵前給我留麵子。”
    周頌年收回手,若無其事道:“不用這麽客氣,我倒沒有在外人麵前下太太臉麵的愛好。”
    這倒也是。
    江月知道周頌年是個很體麵有禮的人。
    無論是她也好,還是宋墨挽也好,他從來不會在公開場合,或者說有第三人在的時候,故意讓人難堪。
    這對她是好事。
    最起碼能保證她被甩以後,不用去麵對旁人明裏暗裏的嘲笑譏諷。
    再次回到客廳,沒了旁人,桌子上那片狼藉讓人更難忍受。
    周頌年視線落在上麵,忍不住皺眉,但什麽都沒說。
    反而是江月問起:“你今天怎麽來我這裏了?”
    放在平時,周頌年才不會管她在哪個家裏住著,隻要人在他管控範圍內,沒鬧出什麽事情,損害到他的名聲,他自然不會閑得沒事來亂管。
    周頌年沒有正麵回答,反問道:“難道我不能來?”
    這就是沒得談了。
    江月還能說什麽,總不能把他趕出去吧。
    於是她隻好笑道:“怎麽會,這本來就是你的地方,你想來就來,我自然是歡迎的。”
    打太極一般的話術,不粘鍋似地滑溜。
    周頌年暗恨他往日裏有的沒的教她太多,如今竟從她口中聽不到一句真話。
    客廳沙發坐感舒適,抱枕顏色鮮亮又不顯得跳脫,沙發對麵的電視牆兩旁豎著玻璃櫥櫃,裏麵放著些她當年獲得的表彰,以及很多泥塑玩具跟毛絨布偶。
    ——周頌年知道她以前比較愛拚樂高,還有收集周邊,比如o kitty、美樂蒂這類女生會喜歡的卡通形象。
    像是對童年缺失的彌補。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很精致,由下往上看,像是一場停駐在半空中的雨。
    牆上的掛鍾樣式是一隻黑色綠瞳表情高傲的貓咪,尾巴會隨著時間流逝而一下一下地打著拍子,最有趣的是掛鍾下小台桌上的節拍器,黑色,豎著兩對貓耳。
    周頌年猜測,這屋子裏所有跟時間有關的東西,江月大概都選了跟黑貓相關的圖案。
    巧妙的小心思。
    樁樁件件,都彰顯著她曾用心布置過她的這個小家。
    不像他們現在日常居住的那個地方,都是由管家一手包辦,唯獨在需要常居的主臥,她才選了她覺得顏色合適的窗簾。
    視線收回,周頌年心軟了一星半點,不想跟她打太極,索性直接陳述:“月月,我覺得你最近有事情在瞞著我。”
    話說出口,他也驚了。
    他要得到什麽答案,如果江月老實交代,他該怎麽做?
    跟她離婚?
    恐怕沒那麽容易。
    他事業正在上升期,人人都提醒他在這種緊要關頭,要防止後院失火,乍然離婚,損失估計不止幾個億。
    但忍氣吞聲,跟她照常過日子。
    周頌年幾乎要冷笑出聲,如果她敢,那他又何必有所顧忌,他大可以……
    江月感覺周遭氣氛森冷下來。
    明明室內燈火通明,但周頌年坐著的那塊地方卻像是一個光線死角,陰鬱沉暗,仿佛一個要生出觸手的可怖黑洞,把她拖下去。
    難道他知道她要離婚的事情了?
    江月暗自心驚,但麵上不顯半分,跟他對視,也毫不怯場:“有嗎?反正我是不知道自己瞞了你什麽。”
    “就好比這些垃圾食品,你以前答應過我不吃的。”
    周頌年視線從那些零碎的殘羹剩菜中劃過,又落到她的臉上,似笑非笑:“炸雞薯條,冰鎮飲料,也不知道是誰吃多了,經期哭著說肚子疼,連連跟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吃。”
    “結果現在呢?月月,你背著我偷吃。”
    他一語雙關,說這話時,很難否認不帶著些報複心。
    江月卻沒聽懂,反而靠近了他,撒嬌似地扯著他手臂輕晃:“跟朋友聚會,總得吃些吧,我們是私聊,總不能點份西餐讓酒店送過來,那多沒勁啊。”
    “以前在學校讀書的時候,不是吃這個,就是吃麻辣燙跟烤串,這都成慣例了,突然更改,大家都不舒服,我不想掃興。”
    她有時候真的挺愚鈍,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反正周頌年鬆了口氣之餘,又被氣的心肝疼,話也說得重了些,完全不顧她現在撒嬌撒癡的可憐扮相。
    他掰開她的手,但沒有丟下,反而攥在掌心:“月月,誠實是一種很好的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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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江月聽懂了,他在暗諷她不老實。
    她忍不住頂嘴:“那如果希望別人誠實的那個人也不誠實,那又該怎麽算?”
    周頌年不假思索:“那就看誰是地位更高的那一個。”
    江月冷下臉問他:“為什麽?”
    “因為地位更高的人,理所當然擁有更多的道德豁免權。”
    周頌年漫不經心地答,她的手相比起他的,有些太軟太小,感覺很容易就能捏碎。
    但實際上人體非常堅固,像一台精妙的機器,裏頭不知道豎著多少反骨,隨時防備,要讓傷害它的人受到重擊。
    好似外麵包著皮肉的刺蝟。
    地位更高的人,理所當然擁有更多的道德豁免權。
    好傲慢的一句話。
    但偏偏又是實情,就好比位高權重的男人出軌,大家都覺得是理所當然,最多被罵一句男性本色,甚至還會被不少男性暗中羨慕誇讚,視為榜樣。
    但他的情人,卻會被釘在道德的恥辱柱上,人人唾棄。
    原配都好不到哪裏去,說不定還會被嚼舌根子,說她缺乏女性魅力,或者性格孤高自傲,難怪不得人歡心。
    江月笑得譏諷:“可惜現在時代變了,人人平等,思想轉變,不然都按你那套來,未免太過可悲。”
    周頌年似笑非笑睨她:“你曆史一向學得好,”
    江月不卑不亢:“這都得多謝周老師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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