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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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貪婪,肮髒,下流,這是周頌年對她的評判。
    “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你的錯誤,什麽時候知錯了,什麽時候再來找我。”
    留下這句話後,他就走了。
    仿佛連看她一眼都嫌煩,摒棄垃圾似的把她丟在身後。
    從那天開始,江月身上的卡,除了飯卡外全都停了,她再也沒有能隨意花銷的錢財,出行也沒有司機,除了日常一日三餐的供應外,一切都回到了她原本應有的模樣。
    周頌年照常回家,她每天都能看見他,他把她當成空氣,她也不跟他說話。
    他們每天下午六點都會準時回家,像是要在餐桌上較勁,好像誰先跟對方說話,誰就輸了。
    但事實上較勁的人隻有江月一個,周頌年早看穿了她,隻是在慢條斯理品味,等著她過來投降。
    沒有錢是一種很難熬的滋味。
    江月一開始還過得去,最起碼周頌年沒狠到要直接餓著她。
    在學校她可以用飯卡,沒有司機,走路也可以回家,但讀書是要錢的,學雜費、資料費、課外實踐活動……
    等等等等諸如此類江月以前沒在意過的費用,忽然間蜂擁而至,不到半個月她就有些熬不下去。
    魏語遲應該是看出了她的難處,他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默默幫她把那些費用給結清了。
    等到江月問起,他就滿不在乎地說:“這其實沒什麽,一筆小費用而已。”
    江月麵色蒼白,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她忽然意識到,原來她跟魏語遲也不是平等的關係。
    在她看來繁重的費用,在對方眼裏,不過是“一筆小費用”,價值比不上他腳下踩著的球鞋。
    她不是得到仙女教母仁慈饋贈的辛德瑞拉,她的“教父”大她五歲,有未婚妻,會給她錢花,安排她的生活,然後偶爾跟她睡覺。
    在每天下午放學鈴聲一響,她就不再是這所滿是高幹、富豪子弟裏的學生。
    她要回到那棟別墅裏,靠討好男人,好加價售賣青春年華。
    周頌年說得對,她確確實實是個貪婪、肮髒、下流的人。
    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她就忘了本了。
    魏語遲看她不答,思索一會,又說:“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那天來的人是你哥哥嗎?如果需要,我可以去跟他解釋。”
    江月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周頌年是誰。
    這是魏語遲自己猜的,畢竟除了親人,誰會派人每天下午甚至晚自習都在門口等人,他媽對他都沒那麽有耐心。
    “他還挺看重你的,那天要是你不在場,估計他得上手揍我,而不是隻讓司機把我拉開。”
    魏語遲說:“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他回去打你了?”
    他說著,表情變得有些愧疚,又帶著幾分揾怒:“就算是哥哥也不能這樣吧,這都什麽年代了,家暴是犯法的。”
    “他沒有打我。”
    江月臉色更蒼白了,像一團揉皺了的a4紙:
    “他也不是我哥哥。”
    魏語遲也意識到什麽,他連忙說:“沒關係,你不想說就算了。”
    江月知道他對那天的事情有了懷疑。
    自從那天被周頌年撞上之後,魏語遲有時候會旁敲側擊地問她,問周頌年是誰。
    江月一直含糊其辭,所以他難免誤會,代入了自身處境,魏語遲以為周頌年是江月同父異母的兄長。
    江月覺得惡心,不是因為他,也不是因為周頌年,她覺得她自己惡心。
    她是個貪婪自私肮髒下流的人,即將還要墮落成一個滿口謊言的騙子。
    “他不是我的哥哥。”
    江月深吸了一口氣,心跳咚咚地響,像是在打退堂鼓,但她最終選擇了誠實。
    她艱澀地說:“他是……他包養了我,對不起一直以來我都騙了你。”
    魏語遲整個人像是凝滯住的電影畫麵,卡頓,表情怪異:“你說什麽?”
    江月這次就說的很流暢了:“他是我的金主,我能來這裏上學也是他安排的,我騙了你,很對不起,我們做不成朋友了,我不會再來打擾你……”
    魏語遲眸光黯淡,他提高聲音:“別說了!”
    江月卻沒有停,她眼眶發酸,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我們分手吧,對不起,我是騙子,我配不上你。”
    她說完這句話,沒敢再去看魏語遲的表情,便匆匆離開。
    她在家裏躲了三天,沒有去上學。
    生活助理很快把消息報備給了周頌年。
    他那時候比現在還要忙碌,不是很能抽得出空來管她,所以特地從身邊的生活助理中調出其中一個,專門來打理她的事情。
    周頌年果然提前回來,江月聽到他跟保姆說話:“她在哪裏?”
    保姆說:“在樓上房間。”
    沒過多久,房間門把手被擰動的聲響傳來。
    江月躲進被子裏,她聽見類似重物被挪動的聲音,還夾雜著規律的腳步聲。
    被子掀開一條縫隙,她看到一張椅子擺在她麵前,而後周頌年落座,長腿交疊,他靠著椅背,熬鷹似地盯著她。
    江月忘了她原本的目的,她原本是要來跟他認錯的。
    但她忘了,被子徹底覆蓋著她,一絲縫隙也沒有,裏麵潮熱憋悶,二氧化碳濃度越來越高,讓人喘不過氣,枕頭也被感染,濡濕黏膩。
    她像是浸在了濺滿黑泥的肮髒池塘,是垃圾的歸處。
    周頌年有潔癖,他肯定很看不慣家裏藏著垃圾,他從來不許她在床上吃東西。
    被子被人一下子掀開,江月看見周頌年站在她麵前,他真的很高,肩膀寬闊,腰部勁瘦,形成一個誇張的三角,他臉色難看到像是要掐死她。
    他要來清算她了,他會把她丟出去麽?
    她又要回到那個家裏,回到以前那樣貧窮但一點也不快樂的生活。
    江月太害怕了,她哭不出來,連裝可憐都做不到了。
    她隻能坐起來,匆匆忙忙地去抱著他的腰,懇求他:“我知道錯了。”
    她胡言亂語地叫他,周先生,頌年,老師,daddy,我的……
    不知道叫到哪一個,他軟化下去,他把她抱了起來,他們一起坐在那張椅子上。
    他問她:“你們分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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