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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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對他的神情話語驚恐萬分,麵色蒼白,不敢說話,幾乎是在戰栗發抖。
    她被他拖著換了衣服,上了車。
    司機很有眼色,隔著很遠都看出她在哭,一上車就把隔音板打了上去。
    江月垂著頭,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
    周頌年冷聲問她:“你肚子疼不疼?”
    他是不怎麽愛她,但她懷孕了,他的孩子,他不可能不關心她。
    周頌年知道江月膽子小。
    她敢跟他鬧的時候,都是因為他看上去沒生氣,不像是要教訓她。
    一旦他真動怒,她反而要縮回去,小心翼翼地去覷他。
    他對她沒那麽壞,但是她就是憑著敏銳的直覺,本能地怕他。
    就像現在,周頌年看到江月手緊握成拳,他皺著眉,把她的手握住,放到他膝蓋上攤開。
    掌心處有四個月牙似的紅印,紅印下的皮膚被壓得很薄,仿佛要滲出血絲。
    她指甲掐得好用力。
    “江月,不要玩自殘的手段。”
    江月抬起頭,她不再掩飾,流著淚,怨懟地瞪他:“你想讓我怎麽做?頌年,你告訴我,你想讓我怎麽做!”
    周頌年反而平靜:“隻是去醫院看看,如果沒什麽問題,那就保胎,你還小,打胎太傷身體了。”
    “生下來就不傷身體嗎?”
    江月質問他:“你以為小孩是什麽,超市裏的購物袋嗎?它會長到五六斤,最後不得不讓人開刀從我身體裏挖出來,把我變成一個破爛的紙皮袋,然後被你嫌棄地一腳踢開。”
    她見過媽媽肚子上的妊娠紋。
    皮膚上堆砌著灰黃褶皮,數道瓜裂紋盤根其上,像是一顆丟到臭水溝裏泡了幾天後,又撈出來曬幹的發皺橘子。
    江月最恐懼的事情就是跟變成母親一樣的人。
    “月月,你太悲觀了。”
    周頌年想象不出江月所恐懼的那副畫麵。
    他隻覺得擔子又重了些。
    他以後會有一個私生子,一個會鬧出軒然大波的定時炸彈,徹頭徹尾的賠本買賣。
    但江月難道就讓他賺大發了嗎?
    賠本買賣他在她這裏不止做了一次,沉沒成本大到驚人,如今不過是接著續攤而已。
    反正周頌年有的是錢。
    “你沒必要那麽害怕,我保證從現在到這個孩子生下來,你不會吃到苦頭。”
    周頌年拉著她的手,跟她分析:“我們可以去請那些專業的醫學團隊、月嫂、營養師、健身教練……讓這些人幫你調養身體。”
    “如果你怕小孩太大了,生不下來,那就讓人教你怎麽控製它的體重,我不講究迷信,不要求你一定要生什麽六點六,八點八斤的小孩。”
    他們這圈子追求這種事跟瘋了一樣。
    還有人為了追個好日子好時辰,強行讓產婦催生或者硬挺著晚生。
    周頌年都想象不到江月挺著肚子被那樣折騰的模樣。
    準確來說他根本想象不到他們會有孩子。
    ——她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但他必須跟她談這個。
    在他看來江月有些執拗的性子。
    她天性如此,周頌年不大喜歡,但有時候也會覺得能窺見那麽幾分可愛之處,他不喜歡。
    “營養針也好,無痛也好,鎮痛泵也好,到時候統統都讓人用上,我知道你害怕,盡量不讓你疼。”
    他說的很有條理。
    江月想:‘他是在誰那裏做足了準備?’
    反正不是她。
    江月抿著唇,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她以後再也不要讓他碰她。
    但是他不讓。
    她的手就隻能待在他的掌心裏,就像她這個人。
    “你想讓我把這個孽種生下來。”
    周頌年冷聲何止她:“你說話不要那麽難聽。”
    “它以後會聽到的難聽話更多!”
    江月垂眸,盡力不去看他:“它以後要叫你什麽,又叫我什麽?是叫你爸爸,然後說我是外麵養著的阿姨,還是叫我媽媽,然後問你是誰,為什麽總是來我家,又為什麽總是不回家?”
    周頌年的母親鄭惠,早對外放出了話。
    她不許除了宋墨挽以外的女人進門。
    ——當然,比宋家更有權勢的人家,她一定萬分歡迎。
    她對外的發言,某種程度上代表了周家內部的想法。
    他不可能娶她,但她卻要生下他的孩子。
    周家可能會認有自家血脈的子嗣,到時候江月就會變成綁死在周頌年這條船上的“外室”。
    他們不會讓她這樣的人養周家的孩子。
    如果周家不認,她就要帶著孩子一起坐冷板凳。
    誰知道周頌年的新鮮感能持續多久,哪有人包養情婦包養五十年。
    他遲早要拋棄她。
    “一個不受人喜歡的私生子,跟著我這樣傍大款的小三情婦,有什麽好處,到時候是你們周家要抱走去養,還是丟給我,或者丟去福利院……”
    “說夠了嗎?”
    周頌年冷笑:“你不要總是說這些無邊無際的臆想,我說過我會負起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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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叫負起責任。”
    江月喘不過氣:“把它生下來隻要養活就叫負起責任嗎?我知道你有錢,但我不要,你想要孩子,宋小姐也好,別的小姐也好,她們都樂意跟你生。”
    “你想讓這個孩子成為你未來婚姻裏的一根刺嗎?”
    周頌年眸光深深,他盯著她,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
    他說:“江月,你似乎沒有明白,你本人已經是我婚約裏的一根刺了。”
    “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你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江月覺得周頌年對宋小姐因為她鬧出來的事而要離開,他對此肯定有怨氣。
    因為她聽見他說:“不然你以為宋墨挽為什麽要走?你太能鬧騰了,她在向我施壓。”
    周頌年冷冷地看她:“你也是。”
    江月很冤枉:“我對你施壓什麽了?”
    周頌年說:“你在威脅我,江月,你在威脅我,你想用孩子拿捏我,就像我的未婚妻想用婚約拿捏我一樣。”
    女人就是這麽麻煩又貪心。
    宋墨挽是,江月也是,他兩個人都不想滿足,誰都拿捏不了他。
    江月有些怒了,她瞪著他,很倔強:“我不威脅你,我也不拿捏你,我跟你分手,孩子我本來就不想要,誰稀罕你的東西,明天我就去打掉它!”
    周頌年不受她威脅。
    像是在跟誰賭氣。
    宋墨挽想讓他趕走江月,一心一意待她,江月想打胎跑路,拿了他的錢洗手上岸享受美好人生。
    她們都別想如意,就像他一樣。
    他敲了敲隔音板,隔音板被放下來,司機問他有什麽吩咐。
    周頌年說:“回家。”
    江月用力甩開他的手:“你又折騰什麽!”
    周頌年一臉嘲諷:“拿身份證,恭喜你,你的孩子以後可以叫我爸爸了。”
    “就像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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