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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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不敢輕舉妄動。
    周頌年看上去完全沒有平時那麽情緒穩定。
    即便他極力克製,但不由自主透露出的、猶如刺痛般的神情,還是透露了他暗自隱藏著的陰暗心緒。
    恍若一具裂開數道縫隙的陶瓷人偶。
    不知何時,就會有絲絲縷縷的黑色觸手從麵上龜裂的縫隙中鑽出,最終凝結成類人的惡鬼,把眼前的、叫他深恨的人一口吞噬。
    他知道她一定發現了。
    江月其實很聰明,在他這裏尤其如此。
    畢竟他們在一起太久,對對方的了解太深,就像周頌年能看穿江月的小算盤,江月也能發現他的故意隱瞞。
    更何況他們現在還天天住在一塊,睡在一張床上。
    被她發現也是遲早的事情……
    “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周頌年逼近她,捧著她的臉,不許她逃避:“月月,你為什麽一定要追根究底,一定要套出你想要的那個答案。”
    “難道你覺得把我逼成一個瘋子,很讓你有成就感嗎?”
    周頌年眼底浮上幾分悲哀,不多,也就一點。
    他厲聲質問她:“你到底還要翻來覆去折磨我到什麽時候!”
    含恨帶怨。
    如果不是他們貼得太近,近到他隨時都能吻她。
    恐怕旁人聽到他的語氣,看到他猙獰扭曲的表情,還要以為江月是他刻骨銘心的仇人。
    近到江月能看到他不受控製顫動的眼睫,以及眼底瀲灩的水汽。
    “我沒有想要折磨你。”
    江月垂眸,不敢對上他的眼睛:“我隻是想要堅持我的訴求。”
    “堅持你的訴求?”
    周頌年冷笑:“你的訴求就是背叛我,要我給你找情人,拿著我給你的錢去花天酒地,然後把我當做一個愚蠢的凱子,隨意地拋諸腦後。”
    江月皺眉:“你說話太難聽了。”
    “因為你想做的事對我來說就是如此。”
    周頌年厲聲說:“你現在還冷暴力我,江月,你敢說你不知道你這些天做的這些事情,對我而言就是在故意折磨,你明明知道我受不了你離開,你逃跑那幾個月我已經受夠了!”
    “但你呢,你前段時間做了什麽?”
    周頌年的語氣很重,帶著憤恨跟指責:“你半夜偷偷躲了出去,然後看我焦急地找,最後看膩了,笑夠了,才像是看足了戲一樣跳出來,然後一邊嘲笑,一邊指責我煩人。”
    他很少會說這麽多抱怨的話。
    或許被傷害的一方話總是要更多。
    而傷害別人的人,隻會躊躇地,完全不能感同身受地說:
    “我不知道……”
    極可惡的人,明明被捧起了臉,周頌年不許她逃避,但江月偏偏垂著眸,長而密的眼睫遮蓋著眼。
    她抿著唇,不看他:“頌年,你為什麽要這樣痛苦,我不理解,我以為你不太在乎。”
    她居然還說:“畢竟你以前也不在乎跟別人開放式婚姻,為什麽不能忍受我?”
    江月執拗地看他,她真是個極壞的人,鐵了心要逼他:“是因為我出身不夠高,所以不配跟你平等嗎?”
    “去他媽的平等!江月你別跟我扯這些。”
    周頌年看到江月嚇了一跳,像是第一次了認識他一樣,被嚇到之餘還有些震驚。
    在江月看來,周頌年是不會說髒話的人。
    罵人也罵的文縐縐的,講究一個含蓄、細致、不粗魯,不仔細想都聽不出來是在罵人。
    尤其是在她麵前,他一般都表現地很有社會責任感,防止帶壞“他的乖女孩”。
    但他現在就是說了。
    就像他上次氣瘋了,在她麵前說腦子被她草一種植物)壞了一樣。
    “江月,你看著我。”
    江月聽到周頌年沉重的呼吸聲,像是溺水之人的垂死掙紮。
    周頌年低沉壓抑的聲音,仿佛苦情人夜中在她耳邊詰問:
    “你看著我,你告訴我,你是真的一點原因都不知道,你完全不理解我為什麽不許你找別的男人,為什麽不願意跟你開放式婚姻……”
    話音頓了頓,仿佛僅僅從幾句話中帶出來想象就足以讓人無法承受。
    周頌年問她:“你是真心覺得,我這麽做僅僅隻是因為我看不起你,我不願意跟你平等,我想掌控你嗎?”
    江月被強製著一定要直視他。
    周頌年看上去一點也沒有平時的循循善誘,平靜淡漠的麵具被打碎,略顯猙獰,滿含怨憤。
    江月未必聽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周頌年是永遠不可能最先開口說愛她的。
    他可以很疼她,極盡溺愛,跟她共享財富,把江月嬌慣到無法無天,由著心意去折騰他。
    哪怕她半夜拿枕頭捂他,周頌年也未必不覺得這是他們共同的情趣。
    唯一厭憎的點是她不理他。
    因為沒有人會喜歡被伴侶故意冷淡。
    折騰是樂趣,冷暴力卻是折磨。
    但周頌年永遠不可能先一步說愛她,除非她先愛他,她先把所有籌碼甩到牌桌上,他才會佯裝屈尊降貴,勉為其難地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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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妥帖地把那些籌碼鎖進肋骨,藏在心口裏。
    先說愛的人是輸家。
    周頌年的本性會催促他去掌控主動權,他是不能忍受失敗的人,他不能輸,最起碼在她麵前不能。
    獵食者一旦顯露頹勢便要被四周虎視眈眈的禿鷲瓜分血肉。
    商業戰爭很殘酷,但愛情戰爭未必有多和平。
    沒有人會喜歡當輸家,也沒有人會喜歡失敗者。
    所以周頌年死也不會在她麵前真心實意地說“愛”。
    他隻會對著江月說:“月月,你敢對著我承認嗎?”
    是上位者咄咄逼人的姿態。
    “我為什麽不敢?”
    江月覺得眼底發酸,像是有氣泡在往上湧,她眨了眨眼,把那些可能冒出來的眼淚吞下去。
    周頌年不想輸,但江月也想贏。
    她斬釘截鐵,有意要去戳他的心,誰叫他自己暴露出來了:“我本來就是這麽覺得的。”
    “原來你一直這麽想我。”
    周頌年放開了她,江月看到他發顫的手垂落,他沒有再掩飾了,“原來你一直是這麽想的!”
    江月還以為他會退開,就像以前那樣,讓話題終止。
    但是周頌年沒有,他甚至拽著她的衣領,幾乎要把她提起來。
    江月驚慌失措,她忍不住推了推他,但周頌年太高大了,她隻得閉上了眼,偏過頭,一副認命擺爛的模樣
    這反而讓周頌年更生氣。
    他質問她:“你是以為我要毆打你嗎?月月,這麽多年我碰過你一根手指頭嗎?”
    江月睜開眼,直視他:“你打我屁股了。”
    “所以你是覺得我那時候是在家暴你?”
    周頌年嗤笑一聲:“那你別故意裝哭撒嬌,不然我還以為你在跟我玩呢,我看你挺喜歡的。”
    江月漲紅了臉:“周頌年你混蛋!”
    “對,我混蛋,我惡毒,我是控製狂,你還要罵什麽,今天一並罵出來好了。”
    周頌年眼底露出怨憎,陰森扭曲,再也沒有往日那般冷淡矜貴:“月月,你想找情人,我以後不會再攔著了,你去找吧,你自由了。”
    江月反而有些不可置信,她囁嚅了兩下唇,似乎想說些什麽。
    但下一刻周頌年卻迫不及待地打斷了她即將要說出的話。
    “但是……”
    他惡毒地說:“最起碼我要在場,江月,我要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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