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青山6

字數:7865   加入書籤

A+A-


    司馬峻的心口像是被羽毛輕輕拂過,酥酥麻麻的,他喉結滾動幾下,將弓箭收了起來。“一個大男人老是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鬱棠沒說話,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小小的一隻蹲在地上,可憐極了。
    司馬峻瞧著地上的人,竟有一刻想下馬撫慰一番,他反應過來後,暗自懊惱,他這是怎麽了,竟對著娘娘腔產生了同情心。
    他連忙調轉馬頭:“這次姑且放過你了,下次莫要再招我了。”說罷打馬離開。
    過了許久鬱棠才從過度驚嚇中緩過勁來,扶著離她最近的樹緩緩站起來。
    就在她抬步想要離開的時候,一隻野雞從她身邊飛過,連帶著身後的羽箭,讓鬱棠好不容易邁開的步子又撤了回來。
    身後傳來馬蹄聲,鬱棠以為司馬峻那廝又跑回來戲弄她了,氣的眼淚又下來了,直接轉身朝他大吼:“你幹脆射死我吧!”
    回頭卻不是司馬峻。
    馬上坐著個白麵狐狸眼的青年,鬱棠剛開學,人都沒認全,但可以肯定,這人也是青山書院的學子。
    沈北修也不知道這荒山野嶺怎麽冒出來個披頭散發的美豔女子,他瞥了一眼四周,這青天白日的應該不是女鬼,他連忙施禮道:“是小生眼拙,沒有看見姑娘,驚擾了姑娘,實在抱歉。”
    一股無名的火,自鬱棠的心底燒了起來,在這個書院,除了司馬峻那廝,沒有她開罪不起的人:“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本公子是誰?”鬱棠上前撩起兩鬢的長發對那人喊道。
    沈北修仔細看了一下,腦海中閃過一個漂亮的少年,立馬想到他是誰了。
    他翻身下馬:“原來是鬱公子,失敬失敬!”
    鬱棠驕傲的仰頭,隨即踢了踢腳邊被羽箭穿喉而死的雞:“你差點射到本公子!”
    沈北修牽著馬走了過來,不留痕跡的打量著鬱棠,湊近一看更加好看了,麵容柔和,眉眼豔麗,披散著頭發和女子別無二致,他心中想到了一個可能,但麵上卻不顯。“真是抱歉,可否將這隻雞賠給鬱兄以示歉意?”
    鬱棠現在要做校霸,身邊正缺小弟,眼前這人自帶貴氣,家世應該尚可,於是問道:“你是?”
    沈北修繼續施禮,態度不卑不亢:“在下徽州沈北修。”
    沈北修,這不是男三嘛。
    徽州人重商,《晉書》有載:徽州人好“離別”,常外出經商,所以徽商天下聞名,而在徽商中,由以沈氏家族的商幫最為聞名,他們靠鹽業發跡,後又不斷擴張產業,建築,茶葉,造紙,桐油,均有涉及。而徽商重視儒家文化,沈家曆代子弟都有專門學習儒家文化的儒生來指導經商。大燕王朝雖重農抑商,但因其獨尊儒術,所以徽商作為儒商在大燕發展均有便利,現在更是掌管皇室專供,被稱為皇商,沈家是徽商之首,身份地位自是不必說。
    沈北修就是沈家這代選出來的繼承人,他來青山書院學習最純粹的儒家文化,為的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家業。不過沈北修和女主沒有產生什麽男女之情,其人聰慧狡黠,是第一個看穿女主女子身份的人,但他看破不說破,喜歡在暗處看戲,不參與男女主之間的愛恨糾葛,但又會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後麵和男女主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不過這人挺離譜的,因為最開始他居然是跟原主混的,原主幹壞事他也從不幹涉,就愛待個角落裏看戲,原主被發現女扮男裝的身份被逐出書院後,這人才進入到男女主的小團體裏麵。
    鬱棠懷疑這人除了知道女主女扮男裝外,應該也知道了原主也是女扮男裝,但他就喜歡看戲,也一直沒說破,就等著看誰先被發現。
    這人好可怕啊,玩所有人跟玩狗一樣,更可怕的是,這人前期是他的人,不過她不理解這人為什麽和愚蠢又惡毒的原主混,沒有好處不說,名聲也跟著不太好。
    不過這人是皇商出身,家裏應該很有錢吧,她想起自己捉襟見肘的錢袋,其實讓這個人做小弟也挺不錯的。
    想到這,鬱棠朝對方微微一笑:“想讓我原諒你可以,以後做我的小弟,跟我混,可好?”
    沈北修對鬱棠的身份起了懷疑,正愁沒有機會接觸鬱棠呢,對她這個提議自然欣然答應:“可。”
    這麽輕易就答應了!鬱棠本來還以為這人看著精明不好忽悠,要多浪費一些口舌呢。
    “行啊,上道!”鬱棠踮腳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想到了什麽,手伸向了那人的腰間。
    沈北修沒料到她的舉動,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但腰間的錦帶已經被鬱棠使勁扯了去。
    他的臉不由的一紅,這個太守家的小公子,若真是個女子,也是個舉止孟浪的女子。
    “鬱兄這是作甚?”他不禁問道。
    眼前人沒有回答她,張開紅豔的唇咬住了他的束帶,鳳眼微微一掃都是惑人的風情,他呼吸一滯:“你——”
    而她雙手將頭發攏了起來,束帶在發間穿梭,最終變成了頭繩,將她的發緊緊箍住,高高的馬尾讓她又恢複成了翩翩俏郎君的模樣:“怎麽了?”她歪頭,表示不解。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以後莫要不打招呼就抽人束帶了。”沈北修指了指鬆垮的腰間:“若是腰間的褲子和束帶係在一塊,沈某可要羞死當場了。”
    鬱棠臉上微紅,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行為不太雅觀。“頭發披散著太過不舒服了。”說著說著又開始梗著脖子嘴硬:“你是我的小弟,關鍵時刻就是要幫助我的,不就是用你一個束帶嘛,我回去之後立馬還你。”
    沈北修對她炸毛愛嘴硬的性子稍微有了點了解,沒有和他爭辯,彎身將鬱棠腳邊的野雞撿了起來:“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他剛想翻身上馬,卻想起鬱棠沒有馬:“你的馬呢?”
    鬱棠想起可惡的司馬峻,捏緊了拳頭:“跑掉了,你帶我回去!”
    沈北修將野雞綁在馬上,翻身上馬後朝鬱棠伸出了手。
    鬱棠毫不猶豫的將手伸了過去。
    柔軟無骨的小手落到了手心,他緊緊的握住了那隻小手,心中更加堅定了那個想法。
    他雖然是看著柔弱的儒生,但在家經常幫忙扛貨的原因,手臂上力氣比常人大些,幾乎是沒有使多少力氣就將人拉上了馬背,他摟住了懷中人纖細的腰肢,鼻間可以嗅到微弱的茉莉香,心中起了一點點微弱的變化,他一直給人的印象是個文弱的讀書人,他也以此自詡,可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勇猛。
    他湊到她的耳畔低語:“扶穩了。”
    隨即策馬揚鞭。
    來自山林的風吹過,懷中人發絲與束帶交纏飛揚,擦過他的脖頸,他不由得箍緊了她的腰,有一瞬想靠在她的脖頸,汲取她身上的香氣與體溫。
    ……
    半山腰的馬場,大部分的學子都滿載而歸。
    司馬峻掃了一眼人群,沒看到鬱棠的身影,那匹因為驚嚇把鬱棠甩下去的瘦小馬匹已經自己跑回來了,那山林極大,鬱棠若是想自己回來,想來不要太容易,他這麽想著,翻身上馬,想把人帶回來,這時,又有馬蹄聲想起,應該是狩獵歸來的學子,他朝那處看去,馬背上赫然是他要去尋的人。
    不過,鬱棠身後的男人又是誰?白麵狐狸眼,一副小白臉的醜陋模樣,看身板瘦削虛弱,遠遠不及他 英武,真不知道這人是怎麽把鬱棠帶回來的。
    他看著馬背上的兩人,不知為何,心情尤為不爽,鬱棠生的本就不算高大,如今和那個男人共乘一馬,竟像是嵌在那人的懷裏,成為了那個男人的所有物般。
    他打馬過去,揚起弓箭,對準了鬱棠。
    鬱棠看到他後,眼中帶著驚恐:“司馬峻,你要作甚?”
    司馬峻不屑的輕笑:“怕什麽,比劃一下而已。”隨即弓箭上揚,對準了鬱棠身後的男人:“你說是吧。這位不知名姓的兄台。”
    沈北修瞧見司馬峻將弓箭對準了自己,麵上不懼,朝他施禮道:“在下徽州沈北修,早就聽聞世子在東洲軍中有神射手的稱號,隻不過這弓箭不對準敵人,反倒是對準了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家人,是否有些不妥?”
    司馬峻冷哼一聲:“你倒是會說。”弓箭調轉,破空之聲,一隻在空中盤旋的鳥被射殺了下來。
    他高舉弓箭對回來的差不多的學子們道:“放馬歸去,今夜,起篝火做野味大宴!”
    響應他的是眾學子的歡呼聲。
    而在安靜之處,鬱棠和沈北修下馬並立,在司馬峻的視角,兩人有說有笑,相處的極為愉悅。
    他更是注意到,沈北修腰間的束帶沒了,而鬱棠本應該頭發披散,現在卻馬尾高束,發帶瞧著模樣很像束帶。他眸中有冷光閃過,死斷袖,勾搭他不成後,竟跑去勾搭了別的男人,作為男子,做成這般狐媚輕浮的也就鬱棠一個了!
    篝火盛宴算是書院開設以來頭一回,山長和夫子們都被邀請過來盡興。
    不僅如此,司馬峻還尋人帶上山了好多壇美酒。
    山長見學子們都一副開心快樂的樣子,沒有製止他們把酒言歡。
    鬱棠不打算喝酒,所以坐在一邊吃烤好的野味。
    司馬峻一早就注意到了她,端著兩小壇酒精準地找了過來。
    鬱棠一臉警惕的看著他:“幹嘛?”
    司馬峻將手中其中一壇酒遞給她:“酒是助興之物,怎能不喝呢,來,專門拿了一壇給你。”
    鬱棠沒有接:“我不愛喝酒。”
    司馬峻一副你逗我呢的樣子:“這世間的男子就沒有不愛酒的。娘娘腔,你連酒都不喝,算什麽男人。”
    鬱棠在心裏反駁:我本就不是男人。
    但還是將酒接了過來:“好了,我喝就是了。”她沒喝過酒,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深淺,司馬峻抱著酒壇子過來明顯就想刁難她,她有點怕自己女子的身份暴露,但目前不喝是不可能了,得找一個知道她的身份不會說出來,還能為她善後的人給她做擔保。
    她想起了沈北修,她掃了一圈,就看到他站在篝火的對麵看著這一邊,和她對視上了也不躲閃,鬱棠心底一寒,知道他又躲在暗處看戲,但這戲今日他是看不成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她朝他招了招手:“過來!”
    司馬峻朝她招手的方向看去,不悅的蹙眉:“你喊他作甚?”
    鬱棠回道:“他?他可是我新收的小弟,你找我拚酒,我喊他過來給我撐撐場子有什麽不對嗎?”
    沈北修拿了一小壇酒走了過來:“鬱兄,喊我過來何事。”
    鬱棠掀開了酒壇道:“一個人喝酒有什麽意思,不如與我們共飲。”
    沈北修謙虛道:“好啊,不過在下酒量不佳,還請見諒。”
    司馬峻舉起酒壇直接往嘴裏灌酒,飲完直接將酒壇摔碎,一副豪氣萬千的模樣:“小白臉,喝不了酒,就不要逞強,這一壇敬你。”
    沈北修掀開酒壇朝他舉起示意了一下:“那在下回敬之。”
    一飲而盡,也摔了酒壇。
    司馬峻見他喝完,眼頓時亮了起來:“有點意思。”他朝身後招了招手:“樓旭,給我拿酒來。”
    樓旭是男主的小弟之一,很快他就抱了好幾壇酒過來。
    他將酒壇一一列在桌上:“請!”
    沈北修隨便拿起了一壇,飲了起來。
    司馬峻自然也不甘示弱。
    隨著兩人拚酒,人群不自覺地湧了過來。
    站在兩人身邊的鬱棠抱著酒壇,二丈和尚摸不清頭腦,這司馬峻不是找她拚酒麽,怎麽和沈北修拚起來了?沈北修不是她叫過來幫忙善後的麽,怎麽和司馬峻拚起酒來了。
    司馬峻軍隊裏出來的,從小就練就了喝酒的本領,沈北修自是不敵,沒一會兒就被喝趴下了。
    司馬峻得意一笑:“小子,我承認你酒量還可以,但想喝過我沒門。”
    眾學子也是連連恭維:“世子爺好酒量!”
    “世子爺威武!”
    “世子爺厲害!”
    ……
    鬱棠偷偷翻了個白眼,一個酒鬼有什麽好誇的。
    她被一群酒鬼圍的心煩,想偷偷退出包圍圈,不料司馬峻這廝還想著她,直接手指著她走了過來:“你,本來就是你要同我喝的,現在你的小弟被我喝趴下了,你來頂上。”
    死酒鬼,這時候想起她了!
    鬱棠站在原地,進退兩難:“我可喝不過你!”
    “誰叫你喝過我了,我與你隻比這一壇!”他拿起一壇酒塞到了鬱棠手中。
    眾人連忙起哄:
    “喝!”
    “喝!”
    “喝!”
    鬱棠連最後的退路都被堵上了,索性心一橫,閉眼就往嘴裏灌酒,一壇飲盡,已經有點醉眼朦朧了:“你可滿意了?”
    司馬峻勾唇一笑:“鬱兄豪爽!我很喜歡!”上前摟住了鬱棠的肩膀,舉起酒壇道:“諸位不醉不歸!”
    篝火晚會到了最後一刻,各家的書童才被通知過來扶自己家爛醉如泥的公子們回去。
    阿楠也過來尋找鬱棠,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人。
    “我家公子呢?”
    找到著急之時,顧不得身份差別,揪住爛醉的學子就問:“你可看到我家公子?”
    夜風涼涼,沒有人回應她。
    喜歡惡毒女配又翻車了請大家收藏:()惡毒女配又翻車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