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博文都不知道是老於第幾個兒子了！”
    這段話的信息量太大，聽得祝佳音手裏拿著的鍋鏟都差點沒拿穩。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胥方也不在乎會不會在祝佳音麵前丟臉。
    祝佳音是什麽品性，胥方也了解，她也不擔心祝佳音聽了以後會笑話她。
    “胥圓不就是看上老於是個軍官嗎，嫌棄那時候老齊還是個打雜的，就想著和我換。”
    胥方擼起袖子，手腳麻利地把案板上的麵粉放進盆裏，祝佳音調好了味，放了蔥花和肉末加一點鹽和花椒粉，胥方拿起筷子就開始攪拌麵糊。
    “我一開始不願意，那不是丟人嗎？我和老於當時連日子都看好了，但是胥圓說她有了。”
    “我沒辦法，後來就願意了。”
    鍋裏燒熱正在冒煙，一點豬油下去一滑就滿屋子都是香味，麵糊很快灘上去，鍋子轉動幾圈就做好了一個餅。
    胥方直接洗幹淨手，用手將做好的餅拿下來，看得祝佳音目瞪口呆。
    無情鐵手！
    胥方見祝佳音在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熨鬥比這可燙多了！你細皮嫩肉的受不了，我這手上都是繭子，早就不怕了。”
    祝佳音對她豎起大拇指！
    胥方一邊做餅一邊繼續說剛才的事情。
    “你說這人也奇怪，之前就算我知道老於那個不行，外麵有很多女人，也不想換親。一方麵是想著老於確實條件好，有女人嘛，結婚後就好了。”
    “二來，其實我是想著要是老於不好，也免得胥圓吃苦啊，但是她覺得是我不舍得老於。”
    “真要說舍不得，也沒有！”
    胥方歎了一口氣，撕了一塊餅下來往嘴裏丟，滿嘴都是蔥油和豬肉的味道，還有白麵香，燙舌頭都舍不得吐出來，吃得不斷哈氣。
    “好吃好吃，你說你隨便調個餡兒都比我做的好吃！”
    祝佳音倒是理解胥方的心態。
    這個年代的女人還是保留著傳統的觀念，甚至會認為男方在婚前的不檢點行為也算是一種家醜，不願意說出去。
    甚至想著嫁過去以後男的就改了。
    卻不知道男人出軌的次數隻有零次和無數次，在婚前就敢大張旗鼓養著女人，婚後隻會變本加厲，隻是胥方以前不明白而已。
    “那你後來怎麽願意的？真是因為看到胥圓懷孕了？”
    “也不是。”
    胥方靦腆地笑了笑，“我見了一次老齊，和他說了換親的事情，他說行！”
    包辦婚姻一般婚前都是不見麵的，很多新郎新娘都是結婚當天才見上，原主和沈庭川就是這樣。
    更何況還是換親，不都是當天接了親以後才會知道？沒想到胥方就直接去找齊敬了！
    “我想著畢竟齊敬也是當事人，我就和他說了，我對老於沒有什麽感情，他說那不如成人之美，我們結婚。”
    “那天我們就去領了證，說起來比老於和胥圓結婚還早。”
    胥方提起來當時的事情，還有些懷念，一張討喜的圓臉上都是笑容，“你是不知道齊敬這人，他一拿證就把工資交給我了，還有他存起來的所有票，家裏鑰匙，一點都不藏著！”
    胥方也喜歡齊敬的大方坦蕩，兩人很快就一起過上了日子。
    他們過好了，反而胥圓不滿意了。
    她一心想著要壓胥方一頭，才相反設法都要搶走胥方的結婚對象，結果胥方憑什麽過得這麽好？
    齊敬婚後就去了研究所，成了正式的研究員，一個月工資四十五，自己一分錢都不留下，全給了胥方。
    胥方說要買縫紉機，齊敬就說了聲好，第二天就帶回來一張工業票。
    “齊敬沒本事是真的，也不上進，但人過日子，誰都要過成國家主席不成？”
    胥方知足。
    但胥圓不知足。
    “婚後她知道老於那些事，氣病了，也沒啥用！這些年她找我給她做衣服，我都拒絕，不想和她有太多交集。”
    胥圓這種人，胥方退避三舍！
    “逢年過節我都不和她見麵，關上門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哪不好了？”
    胥方別的不說，心態一向很好。
    祝佳音讚同道：“是這個道理，所以她才和她兒子說你是破鞋？”
    “是啊！她非要覺得我在婚前就和老於滾了被窩，手我都沒牽，還滾被窩！我啊。”胥方壓低聲音，“我等著結婚拿了彩禮錢之後上醫院檢查一下他有沒有病再說，不然我才是虧大了。”
    祝佳音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做的很對。”
    “這次是鬧到你麵前了，我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
    祝佳音把鍋裏最後一個菜炒好，“說得對，吃飯去。一會兒你別罵小海啊，他也是為你才生氣的。”
    胥方聞言笑了笑，“我們小海和小江和齊敬一個脾氣，就是實誠，重感情，這點上，我就沒嫁錯人。”
    人多了幾個，幹脆就在兩個孩子寫作業的長桌子上吃飯。
    齊流海一言不發地端飯，將手裏的筷子分給弟弟妹妹們。
    做了餅，祝佳音就沒做大米飯，煮了一鍋綠豆湯消暑。
    桌子上一大碗餅，一盆糖醋麻辣口味的涼麵，上麵灑了祝佳音炸的花生米，切了一堆黃瓜絲和胡蘿卜絲進去，聞著就讓人流口水。
    炒了一盤土豆絲，一個涼拌豬頭肉，土豆絲裏加了豬油渣子，更香了。
    祝佳音拿起一張餅裹上土豆絲和豬頭肉，又加了一點涼麵，卷起來遞給沈曉溪。
    “謝謝嫂子。”
    胥方還是第一次這麽吃，涼麵下稀飯常見，用來卷餅吃倒是沒見過幾次！
    沒想到這滋味，不是一般的好，連著吃了三個餅，胥方喝了一口綠豆湯，才滿足地打了個嗝。
    “明天我去學校一趟。”
    齊流海看過來，又看了一眼祝佳音，見祝佳音笑著沒說話，才小心道：“媽，你不生氣？”
    “生個錘子氣！氣死我了沒人替，老娘生這個氣幹什麽？你維護你媽，你媽高興還來不及，證明我兒子是個有良心的好兒子！”
    齊流海眼睛有點紅。
    胥方跟著道：“還有一件事很重要，你打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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