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佳音挑眉道：“這是什麽意思？”
    喬一民見東西都被沒收了，人贓俱獲沒辦法狡辯。
    幹脆就低頭沒說話。
    下麵還有一排字，賀小春寫：“好好學習。”
    還真是有覺悟。
    賀小春是四班的第一名，長了一張俏生生的臉，平時梳著兩條黑黑的辮子，喜歡穿一身紅色碎花襯衫，確實引人注目。
    加上學習成績還很好，也有不少男生給她遞小紙條。
    祝佳音看著手裏的紙條，“喬一民，下課來我辦公室。”
    喬一民垂頭喪氣，不知道是被心上人拒絕了太難過，還是被老師發現了覺得丟臉，訥訥道：“哦。”
    祝佳音又去幾個人麵前伸出手，收上去不少紙條，但大多數都是問下午放學後去吃點什麽的。
    正是長身體的歲數，這群孩子比狼還能吃。
    祝佳音中午吃不完飯的時候還會有男生問能不能給他們吃。
    這年頭的孩子可不管什麽嫌棄不嫌棄，有的吃就不錯了。
    他們不管，祝佳音倒是不能不管，幹脆多買幾個菜分給班裏學生，自己還是吃自己那份。
    後半節課因為紙條風波倒是風平浪靜。
    下課後，喬一民跟在祝佳音身後進了辦公室，還想和祝佳音講條件。
    “祝老師，能不能不要告訴我爸媽？”
    “不告訴你爸媽，你就先和我說你寫的紙條是什麽意思。”
    喬一民那張黝黑的臉上有些紅，顯然是不好意思了。
    “那個，這個，就……我喜歡賀小春，想給她表白，讓她和我耍朋友。”
    這孩子倒是坦誠。
    但畢竟還是學生，談戀愛就是不對的。
    喬一民不覺得不對，“我們雖然才高一，耍幾年就可以結婚了噻，後年就高中畢業了嘛。”
    得。
    這還想到結婚去了！
    祝佳音沒好氣道：“結婚？首先，你們才高一，不管怎麽樣都應該以學業為重，其次，你確定你以後能賺錢養得起一個家？”
    “既然都說到這裏了，幹脆多說說，來，你告訴我，畢業後打算做什麽。”
    喬一民感覺到了自己被祝佳音看輕了！
    頓時後背支棱起來，“我好歹也是高中生啊！以後出來找工作還不容易？隻要能找到工作，養婆娘還不是分分鍾？”
    祝佳音保持微笑，“可惜啊，賀小春不喜歡你。”
    喬一民支棱起來的後背又在一瞬間塌下去，垂頭喪氣道：“她是不曉得我有多好，等她曉得了，肯定會喜歡我！”
    祝佳音：“……”
    哪來的自信？
    就憑這張晚上不開燈都找不到人在哪的臉？
    祝佳音咳嗽一聲，“說說吧，你為什麽寫那首詩？”
    喬一民不以為意，“大家表白不都寫那首詩！我就學了一下！”
    表白都寫？
    那沈庭川書簽上的那句話，是打算寫給誰？又是想給誰表白？
    課堂上傳小紙條，還是打算早戀的小紙條，各方麵影響都不好。
    祝佳音讓喬一民寫個檢討，也就把人放了回去。
    四班班主任：“你說這孩子，愛情兩個字怎麽寫都不知道，還寫上情書了！”
    祝佳音笑道：“還是看閑書看的，回頭你找賀小春聊聊，省得她心思動搖了。”
    對喬一民動搖的可能性不大，但要是遞小紙條的人有長相帥氣的就不一定了。
    賀小春是個上學的好苗子，別人怎麽想的不好說，祝佳音還是希望她能在高考恢複後抓住那一縷春風，扶搖直上。
    四班班主任倒是不知道祝佳音的想法，跟著點頭。
    “行，我可是看好賀小春之後留校的，可別給我耽誤了。”
    祝佳音笑了笑。
    腦海裏卻又浮現出那句詩，心頭泛起淡淡的酸和瑟，好像吃了一口沒成熟的橘子，幹幹巴巴的讓她的嗓子眼裏都是苦味。
    喝了好幾口甜水才把這口味道咽下去。
    辦公室門口，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進了屋，笑盈盈登記了一圈。
    這年頭計生辦全靠手動登記，沒有電話就隻能挨個走訪詢問生理期和懷孕情況，問到祝佳音，知道她是新婚，還特意和緩了不少。
    “祝老師懷孕了嗎？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祝佳音：“……”
    這年代這種事都直接在辦公室問嗎？
    看其他人都習以為常的樣子，祝佳音也強迫自己習慣下來，“沒懷，這兩年都不要。”
    她這麽一說，周圍就有人看了過來。
    周老師：“我看你和你愛人感情挺好的，你下班他都接了你好幾次了，怎麽不要孩子？”
    “家裏還有一個九歲一個七歲的孩子，我再生一個，都成幼兒園了！”
    周老師打趣道：“這有什麽？等你生了，兩個孩子正是給你帶娃的時候！”
    在現代沈遠山和沈曉溪都還是孩子，但在這個時候，確實是得承擔一部分家庭任務的歲數。
    要是祝佳音生了孩子，所有人都默認了沈遠山和沈曉溪需要幫著一起帶。
    祝佳音不想這樣，不管是沈遠山沈曉溪還是她的孩子，都應該擁有更好的生活條件。
    計生辦就是確認一下情況，沒有催生的意思，問完就走了。
    沈庭川那邊嗎，齊敬也正好問起來孩子的事情。
    “你倆要是打算要孩子就加緊啊，我們明年那個項目開始以後，說不準會影響你。”
    沈庭川喉結滾動，視線盯著眼前的試劑瓶，“命裏無子不用急。”
    齊敬：“……”
    “有病吧你我說！我是好心好意提醒你，那個項目的輻射重，你要是被影響了不能生了，豈不是對不起弟妹？”
    將手裏的藥水倒進另外的小燒杯，沈庭川活動了一下脖子，開口道：“不牢你費心，你要是害怕，回家後再生一個。”
    “我生個錘子！”
    齊敬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不說，現在不讓生了，他還能生幾個？
    要是有條件，他還想生個閨女呢！
    家裏隻有兩個臭石頭一樣的小子，看著就煩。
    “總之我先和你說了啊，我去看那邊的數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沈庭川沒說話。
    腦海裏卻浮現出祝佳音那張張揚肆意的臉，笑容明豔的，羞澀的，酡顏未散的……
    他的喉頭有些緊。
    孩子，她也會想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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