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說起來，蒲校長也比關青雲大不了多少。
    現在看起來卻是垂垂老態，渾身都沒有一絲精氣神，說是老年人都不過分。
    那些年的磋磨還是對他們的影響太大了。
    祝佳音小聲道：“周姐，你有沒有辦法打聽一下蒲校長女兒的事情？萬一人還活著呢？”
    “難不成你想幫著找人？”
    祝佳音跟著搖搖頭，“希望淼茫，也別告訴蒲校長了，他要是知道了反而給他徒增希望，到時候人找不到又是致命打擊。”
    蒲校長現在這樣已經經受不起任何折磨，就算是從天而降的希望，成了絕望以後也會成為加速他離開的最後一根稻草。
    周老師也明白這個道理。
    祝佳音：“我就是想試試，萬一這人能找到，皆大歡喜，找不到也就算了。”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我回去問問，我家隔壁那戶人以前是蒲校長鄰居，多半知道點內幕。”
    就算是現代要找人也相當於大海撈針，要找到失蹤多年的女兒談何容易。
    周老師也知道這幾乎沒有可能，要是其他時候多半會說祝佳音異想天開。
    但看了蒲校長剛才的樣子，又很難不心生動容！
    試試看也不是壞事！
    武老師在前麵聽著她們交談，聞言詫異轉身看著祝佳音，“你要幫著老蒲找芸芸？”
    祝佳音點點頭，“您知道什麽消息？”
    “我知道啥？這都走丟了多少年了，要找到早就找到了……”武老師哼了一聲，背過身去走了幾步。
    又很快折返回來，“要是你們真要找，去下江口那邊試試，以前老蒲就在那邊做工作，也是在那裏弄丟了芸芸，要是人還活著，多半也還沒離開那邊。”
    “您知道人是怎麽丟的嗎？”
    武老師揮揮手，不耐煩道：“我又不是算命的！我哪能知道那麽多？當時老蒲就帶著芸芸去下棋，一回頭孩子沒了！”
    這也是蒲校長這麽多年都陷入自責的根源所在。
    他時常在想要不是當年他帶著芸芸去下棋，也不會把孩子弄丟了！
    武老師唏噓道：“那孩子別的不說，長得像老蒲，左邊小腿上有一片胎記，很大，當年老蒲還擔心是不是什麽皮膚病，帶著去看過赤腳大夫。”
    祝佳音幾乎能想到那個場麵，心疼孩子，甚至連胎記都會擔心的父親，蒲校長也是因為太愛芸芸才會走到哪帶到哪。
    武老師：“我勸老蒲再要一個，他說要是芸芸回來了看到家裏有了弟弟妹妹，會不高興！你說哪有那麽多事兒？誰家還不是好幾個娃娃！就他事多。”
    “後來我不說，他也不提芸芸了，我還以為這事就這麽過去了！誰知道他偏偏還在惦記著！”
    怎麽會忘記。
    所有的回憶都牢牢在心裏，不曾忘記，也沒有忘記的那一天。
    蒲校長沒有一天忘記過芸芸。
    這也是武老師聽到祝佳音他們想去找人，沒有潑冷水的原因，萬一能達成蒲校長夙願，那也是一件好事。
    武老師：“暫時別和他說了，你們去試吧。”
    “行，我們也是這個意思，沒有找到人以前就暫時不告訴蒲校長了。”
    武老師歎了一口氣，看著病房的方向，略微混濁的眼底也都是朦朧的水霧。
    說是要找人，祝佳音和周老師都沒頭緒。
    幹脆就先各回各家，等周末的時候去下江口那邊實地走一圈。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沈遠山和沈曉溪一人坐在一個小馬紮上抱著一碗湯喝得正香。
    沈遠山從碗裏撈出來一個鵪鶉腿，“嫂子，這是什麽啊？肉好少！都不夠我塞牙縫的！”
    “鵪鶉，專門買來給你們長長，就是吃個香。”
    香是挺香的，就是沒肉啊！
    沈遠山雖然不理解為什麽要買這種沒肉的東西來燉湯，但聽祝佳音說是專門給他們買的，心裏又美滋滋的。
    他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祝佳音。
    祝佳音正在和沈庭川說話，沒注意到他在偷看她。
    沈曉溪卻看在眼裏，“哥哥，你看嫂子幹什麽？”
    “噓！我是想知道嫂子幹啥去了，愁容滿麵的！”
    沈曉溪也看了一眼，果然看到祝佳音皺著眉在和沈庭川說話，神色裏是掩蓋不住的疲憊。
    “可能是太累了？”
    沈遠山人小鬼大道：“我聽說孕婦都容易累，你說咱嫂子是不是懷孕了？以後他倆的孩子誰帶啊？”
    沈曉溪毫不猶豫：“我帶！”
    沈遠山跟著想了想，“那我也帶。”
    祝佳音一回頭，就聽到沈遠山開口問：“嫂子，你的孩子什麽時候出來啊？到時候我和曉溪給你帶孩子！”
    祝佳音：“……”
    小孩子是不會撒謊，但他們會胡說八道啊！
    “我哪來的孩子？”
    “你看起來這麽累，不是懷孕了嗎？你別擔心啊祝佳音同誌，我們家雖然沒有公婆幫襯你給你帶孩子，但是我和曉溪都是你最堅強頑強的後盾！”
    祝佳音看著沈遠山一本正經的樣子，想笑又忍住了。
    “別胡說，沒有孩子！是你們校長住院了。”
    沈遠山：“啊？蒲校長住院了？”
    “你們就別管了，喝了湯去看會兒書洗漱睡覺。”
    磨合了一段時間，兩兄妹對祝佳音的節奏已經適應，聞言都聽話地點頭，繼續喝湯。
    祝佳音收回目光，歎氣道：“我和周老師想去下江口那邊看看，問問能不能發現什麽。”
    沈庭川不阻攔祝佳音，但也不是很樂觀，“要是有消息，蒲校長他們自己應該早就問到了，這些年，蒲校長應該也沒少去下江口。”
    “是啊，這不是想碰運氣？”
    沈庭川放下手裏的報紙，“我這周和你們一起去，要是找不到你也別失望。”
    “我倒是不失望，隻是擔心蒲校長等不起了。”
    沈遠山偷偷聽著祝佳音和沈庭川對話，端著湯坐回沈曉溪身邊，小聲商量自己的計謀。
    “我知道嫂子為什麽不高興了，他們好像是想找個人，是咱校長的女兒。”“你說我們要是幫他們先找到了，是不是嫂子就能高興了？”
    沈曉溪也來了精神，興致勃勃道：“怎麽找？”
    沈遠山：“……”
    他哪知道怎麽找啊？但是被妹妹崇拜地看著，沈遠山一下來了勁兒。
    “晚上我們來悄悄謀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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