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誌豪進屋把包子放在桌子上，一頭倒在床上。
    老二還挺聽話，去廁所撒了泡尿，回來後見韋誌豪躺在自己床上，伸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幹啥去了？一宿沒睡？”
    “別提了，全是故事。”
    韋誌豪坐起來脫掉外套，又從褲兜裏掏出一盒玉溪，撕開包裝抽出一根點上，隨後把煙和火直接扔到桌子上。
    “臥槽！玉溪啊，昨晚賣屁股掙著錢了唄？”
    老二往前挪了挪凳子，抽出根玉溪自己點上。
    “你哥呢？”
    韋誌豪吃飽喝足，又一夜沒睡，此時來了困勁兒，沒精力和他鬥嘴。
    “在裏屋睡覺呢，找他有事兒？”
    “把他喊起來，跟你們說點事兒。”
    韋誌豪眼睛半睜半閉的靠在床頭，往煙灰缸裏彈了彈煙灰。
    老二連拽帶喊的，把王老大叫了起來，王老大一進屋，把韋誌豪給看樂了。
    哥倆一個造型，都是光著膀子，紅色三角褲頭，炮崩似的發型。區別是王老大滿臉的絡腮胡子，一大片護心毛，帶著一副近視鏡，還有點少白頭，不認識的人會以為他們是爺倆。
    老大隨他爹，毛發重。
    老二隨他媽，長得黑。
    王老大整個臉都揪揪著，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見韋誌豪在那樂，有點不耐煩。
    “你笑啥？”
    “你瞅你哥倆，跟那廟裏的哼哈二將似的，這是啥造型啊？”
    “我他媽睡覺也得做個離子燙唄？”
    王老大嘴裏嘟嘟囔囔，轉身要回屋繼續睡。
    “等會兒！找你們有事。新出鍋的牛肉包子，趕緊趁熱吃，邊吃邊說。”
    一聽說有牛肉包子，哥倆睡意消掉大半，拉過凳子坐到桌前，拿起包子就開吃。
    韋誌豪把手裏的煙頭按死在煙灰缸，伸手又抽出一根煙點上。他太困了，沒煙頂著隨時都能睡著。
    “上午8點多，你倆在電話旁等著，良子會打來電話，管你叫爸，讓你去分局去領他。王老大你穿你爸的衣服，裝成良子他爸，去分局治安大隊把罰款交了，把良子領出來。”
    說完把手伸進褲兜，掏出二百塊錢，扔到桌上。
    老二聽完一愣，用力咽下嘴裏的肉包子，開口問道：
    “良子進去了？因為啥事？又打架了？”
    “不是打架，去錄像廳看毛片兒，被堵那了。”
    “這孫子，看片兒也不說叫我一聲，活該被抓！”
    王老大用胳膊肘懟了老二一下，瞪了他一眼：
    “你傻逼啊，叫著你，你現在也在局子裏呢。”
    “倒也是！”
    老二接著悶頭吃包子。
    王老大扶了扶眼鏡，開口道：
    “良子看片兒被抓，你咋知道的？當時你們倆在一起？”
    王老大看著憨憨傻傻的，其實一點都不聰明。
    這特麽不是廢話麽？我特麽也不是諸葛亮，能掐會算的。
    韋誌豪一陣無語，耐心解釋道：
    “我從廁所跳窗戶跑了，良子坨太大，鑽不出來。”
    “你咋知道他今天能給家裏打電話？你咋知道要罰款二百？萬一罰五百呢？”
    “你哪來那麽多問題？你是葉問啊？”
    “葉問是誰？”
    “李小龍的師父！”
    “你咋知道李小龍的師父是葉問？聽誰說的？”
    這王老大太能磨嘰了，韋誌豪感覺自己太陽穴嘣嘣直跳，一是困的，二是讓王老大問的。
    “老大，你是我親哥，求你了，別問了，我特麽要困死了，剛才交代你的事兒記住沒？”
    “不就是給良子當爹，去分局給他領出來嗎？小意思。”
    “那行，你們哥倆聽著點電話響，我先睡一會兒，不行了，要困死了。”
    韋誌豪掐滅煙頭，向裏一歪身子，準備睡覺。
    “哎，豪哥，還有個事兒，萬一警察要看我身份證咋辦？”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罰點款也就完了，萬一真要問起來，你就說出門走得急，忘帶身份證了。”
    韋誌豪說話已經有點含糊不清了。
    “萬一警察不信呢？讓我回家去取怎麽辦？”
    韋誌豪忽的一下坐了起來，瞪著布滿血絲的雙眼看著王老大。
    “就看片兒被抓這麽屁大點的事，警察閑得沒事兒了和你較勁？你一會是不是還要問警察會不會拉著你和良子去做親子鑒定？”
    王老大嘟著個嘴，有些不服氣，小聲嘟囔道：
    “我就是為將來有可能發生的情況提前做一個假設嘛。”
    韋誌豪沒再理他，倒頭就睡，也就幾秒鍾，鼾聲響起。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再一睜眼，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老婆？停電了嗎？”
    韋誌豪迷迷糊糊的抬頭看了一眼，烏漆抹黑的，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老婆？老婆？”
    又叫了兩聲，還是沒人應答。
    起來翻身下床，剛站起身，“咣當”一下撞到了什麽東西，伸手一摸，好像是個桌子。
    在桌子上摸到了個打火機，借著火機微弱的亮光，看到牆上有個類似開關的東西，上去一按，燈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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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沒有適應強烈的燈光，閉了好一會才把眼睛睜開。
    老式的家具，水泥地麵，泛著黃光的鎢絲燈泡，還有個大屁股18寸電視。
    韋誌豪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現在身在何處。
    起來後去裏屋看了看，也沒人，這哥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良子到底出沒出來，他也不知道。
    回到老二的房間，韋誌豪想點根煙抽，往桌上一看，那盒玉溪早就不見了蹤影。
    桌上放個紙條，拿起一看，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字。
    “我們去路口棋牌室了，你睡醒了來找我們。”
    這哥倆又打麻將去了，一天天的也沒個正事兒！
    去廚房洗了把臉，又對著鏡子梳了梳頭。
    韋誌豪看著年輕的自己，不由看得出了神。
    鏡中的自己濃眉大眼，下顎線棱角分明，和自己前世上高三的兒子很像。
    身材沒有發福，眼神清澈明亮，頭發還很濃密，梳著當下流行的港台明星式三七分頭。充滿著朝氣和活力。
    韋誌豪突然產生了一種錯亂感。
    前世的記憶深深烙印在腦中，他覺得重生後這個世界是虛擬的，並不真實。
    現在看到了鏡中的自己，他又覺得腦中前世的記憶越來越虛幻，不太像是真實發生過。
    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世界？
    韋誌豪有些迷茫了，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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