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國被林柔的這一番話說的有些愣神。
    他很難懂，一直都大大咧咧的林柔，怎麽現在這麽感性。
    愣了幾秒鍾，楊建國這才按照林柔的要求，幫她點燃。
    兩人麵對麵站著，楊建國手中打火機點亮的那一刻，他心顫了。
    這是這麽久以來，他第一次重新以這樣的距離，看著林柔。
    打火機不僅是點燃了煙，還點亮了他一直以來都處於黑暗中那顆早已經支離破碎的心。
    “小柔。你我覺得你現在很感性。”楊建國下意識的開口說。
    林柔用力吸了口煙，翻起眼睛瞥了楊建國一眼，大發感慨的說，“是麽？可能是吧。我就是覺得現在身邊真心相待的朋友越來越少，你別看我開業時候來了那麽多有錢的朋友，不過都是麵子上的事兒，不是真心相待的。”
    “要是換做之前，你現在這幅樣子來找我，我一腳給你踹出去，有多遠滾多遠。”林柔忽然頓了頓說，“看在你現在幫陳靜她們的份上，我還能拿你當朋友。話又說回來了，好歹以前你也跟我在一起過，別讓別人覺得我林柔的眼光很差，哪怕我跟你早都分開了，你也不能這麽頹廢，知道不？否則你就是在給我丟人，根本不像是一個男人！”
    “行了。別琢磨了，我一直是個善變的女人。說不定明天在我這，你連我朋友都算不上了。走，吃飯去。”林柔丟下楊建國一個人，直接朝著前方走去。
    看著林柔漸漸遠去的背影，楊建國獨自站在原地，一縷青煙從林柔手中的香煙中飄蕩出來，隨著風一吹，撲向了楊建國的臉上，又消散了空中。
    這縷青煙似乎在訴說著，林柔是不會回頭的，永遠都不會。
    哪怕她隻是回頭對楊建國說了幾句心裏話，也會像這被風吹散的青煙，隻存在於那麽一瞬間，如果不是空氣中還殘留著煙味，甚至就連這縷青煙，似乎都無法證明，剛剛它存在過。
    ……
    飯店中，陳靜和蘇萌萌她們已經點好了菜。
    幾分鍾以後，林柔和楊建國一前一後的趕來。
    林柔一進屋，便笑著說，“點好菜了嗎？”
    蘇萌萌說，“都點好了，就等你倆了。聊了點啥？”
    林柔隨便敷衍說，“也沒聊什麽，先吃飯。”
    楊建國這時候跟著走進來，順勢坐在了林柔旁邊的座位上。
    姐妹幾個重新找起了話題來聊天。
    二十來分鍾後，服務員也開始上菜。
    中途，陳靜她們也都喝了點酒。
    差不多這頓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陳靜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陳靜將手機拿起來，本以為這個時間打來電話的肯定是錢正光，問她想到解決的辦法沒有。
    電話拿起來後，陳靜發現，是一個開服裝廠的客戶。
    “喂。趙老板，你好呀。”陳靜接起了電話，也起身往屋外走，準備找一個安靜點的環境。
    電話中服裝廠的趙老板，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先是跟陳靜聊了幾句閑話，然後才說，他們從下個月開始，就暫時不準備從陳靜這裏訂貨了，讓陳靜先給別人就好了。
    陳靜一聽，人都愣了。
    “趙老板，怎麽回事？咱們這幾個月合作的不是很好嗎？我們的粗紗和細紗質量也沒有出過問題，價格方麵我相信也很有優勢。怎麽突然……”陳靜心急的問道。
    眼下剛剛失去了周梅這個提供苧麻的供應商。
    現在又馬上要失去一個客戶，這是陳靜所不能接受的。
    尤其是這個客戶還是新廠的客戶，如果是她自己的紡織廠客戶，或許還好點。
    趙老板支支吾吾的說了幾句，最後歎了口氣，直接說道，“陳老板。我還是實話跟你說吧。雖然這幾個月來咱們之間合作的很愉快，我也很願意交你這個朋友。可畢竟咱們都是開門做生意的，以賺錢為主要目的，對不對？”
    “這不是最近有一家工廠，他們所提供的粗紗和細紗，質量也不比你們的差。但是價格，卻比你們要低了七個點。陳老板，你說，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怎麽選擇？”趙老板最終還是把問題交給了陳靜來回答。
    陳靜不語。
    這無疑是晴空霹靂。
    居然有別的工廠擁有同等質量的粗紗，價格還比陳靜她們低了七個點。
    那豈不是要虧錢嗎？
    市麵上的苧麻原料價格，幾乎沒有比周梅那邊更低了，還能保證質量。
    見陳靜不說話，趙老板歎了口氣說，“陳老板，那我們暫時就先說到這。我這邊還有事，先去忙了。”
    直到這時，陳靜才咬著嘴唇回神。
    “嗯，好。”陳靜心情沉重的回答。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對陳靜來說，不答應也沒有辦法。
    電話掛斷的嘟嘟聲，不停的在陳靜空虛的心中回響，像是奪走了她半條命似的。
    這件事若被錢正光知道，肯定又少不了一頓罵。
    陳靜深深的吸了口氣，整個人直接靠在了冰涼的牆上，身體也慢慢的下滑，逐漸的蹲在地上，伸手捂著腦袋，心底十分痛苦。
    前麵剛有了周梅的解除合作，這又接到了客戶不再合作的電話。
    怎麽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要落在一個人的身上。
    陳靜心裏有些憋屈，想不明白。
    幾分鍾以後，夏大姐從包廂裏出來，四處看了幾眼，這才發現蹲坐在走廊裏一動不動的陳靜。
    夏大姐嚇壞了，連忙喊道，“小靜，你怎麽了？”
    等到夏大姐跑到了陳靜的身邊，陳靜也依舊是沒有什麽反應。
    夏大姐伸手輕輕的推了陳靜一下，陳靜這才抬起頭來。
    她眼圈紅了，咬著嘴唇，額前的頭發也淩亂不堪。
    “夏姐，我沒事。”陳靜堅強的站起身來。
    聽到夏大姐的喊聲，屋裏的林柔和蘇萌萌也都走了出來。
    看到陳靜難受的樣子，林柔的眉頭立馬皺起來說，“出什麽事兒了？”
    陳靜輕輕搖頭，還不等她開口說話，林柔便罵道，“你別給我說沒事，咱倆誰不知道誰？你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要是沒遇到什麽事兒，你會這樣？”
    就在林柔的話音落下，陳靜還沒來得及說話時。
    手機上的電話再次響了。
    陳靜低頭。
    又是另外一個客戶打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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