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之塔是棱柱形了望塔，除了最高處的了望台外，塔身還有八層用做存放物資和日常輪值的平台。
    在冬巡的車隊進入了望塔下的營地之前，為了給隨行的護衛隊騰出足夠的住所，有一部分了望塔守衛搬去了了望塔的平台上暫住。
    平台上的木屋隻能用火盆取暖，到了下半夜就凍的人有些睡不著了。
    雷蒙德頭上頂著弗洛斯站在一座小型氈帳的門外仰頭去看了望塔，他有些搞不懂這些帕拉索人大晚上為什麽不睡覺，一個個悶不吭聲地杵在了望塔平台的護欄後伸胳膊踢腿。
    難道和他一樣是在受罰麽？
    可是伊瑞爾隻會罰他站著不準動，從來沒讓他這樣伸胳膊踢腿過，雷蒙德看著奇奇怪怪的帕拉索人，搖了搖頭，然後小聲叭叭道。
    “伊瑞爾還是喜歡我的，他隻舍得讓我站著……嗯，他還喜歡我的……還喜歡我吧……”
    弗洛斯抓著雷蒙德的頭發趴在他的腦袋上打了個哈欠，它有點不想陪著雷蒙德了，剛才動來動去差點把它從頭上甩飛，但雷蒙德說如果它不陪著他，就是小壞龍，沒有人喜歡小壞龍。
    不想當小壞龍的弗洛斯握緊了它的小爪子，將自己牢牢地固定住後，決定再陪雷蒙德一會兒，它在雷蒙德頭頂趴了半天，感覺趴累了，就又從雷蒙德的頭頂轉移到了雷蒙德的肩膀上。
    剛挪到肩膀上站了沒一會兒，弗洛斯忽然感應到了什麽，而雷蒙德的眼睛則是瞬間變為了豎瞳，他們同時望向了某個方向，然後一個閃身進了身後的氈帳，一個飛進了隔壁的氈帳。
    小型氈帳裏，伊瑞爾倚靠在軟枕上拿著使魔送來的卷軸反反複複地看了數十遍。
    卷軸上所寫的情報隻有短短幾行字，卻概括了謝維在帝國時那18年裏所遭受的一些境遇。
    常年圈禁，缺衣少食，剝奪天賦，婚前規訓，被迫抵債。
    這些是能查到的，還有一些是查不到的……
    巴掌大的卷軸在黑發魔法師的手上化為灰燼，氈帳的門簾掀開時帶來的寒風將它們吹落到地麵上，隨後消失在了石板的縫隙裏。
    衝進氈帳中將床鋪上的人連著皮毛被褥一起抱進懷裏，緊接著雷蒙德身後展開的深紫色龍翼牢牢地攏住了懷裏的人，他沒有發現黑發魔法師的眼神森寒徹骨，但感受到了熟悉的殺意。
    “伊瑞爾，你不要生氣了好嗎？我不是故意把那瓶藥水喂給你喝的。”
    雷蒙德說的藥水，就是謝維給伊瑞爾的那一堆藥劑裏，淡金色的那瓶藥劑。
    那瓶藥劑不知道是用什麽製作的，謝維沒有配方，伊瑞爾問他是如何得到的藥劑，他也說不上來，問了一次後，伊瑞爾就沒再提過藥劑。
    謝維有不想告訴他的事情，防備心也很重，這在伊瑞爾看來是件好事，起碼他不用操心，自己這個弟弟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
    淡金色的藥劑中蘊含著一種特殊的元素，似乎可以克製他身上的東西。
    雷蒙德有背著他去和謝維要過一次藥劑，但是謝維沒有承諾說一定還會有這種藥劑，伊瑞爾便打算先嚐試解析一下藥劑的構成，隻要能夠解析出藥劑中都有些什麽材料，多試幾次應該就能配出一樣的藥劑了。
    如果一時半會無法判斷出是用什麽材料製作的藥劑，伊瑞爾就會將藥劑分裝進更小的容器裏，安排下屬去尋找能夠配出相同藥劑的人，或搜尋有著和藥劑相同屬性的東西。
    可是現在僅有的一瓶藥劑已經被用掉了，沒辦法再進行解析，也沒辦法用來做參照了。
    不過雷蒙德十分樂觀的認為，謝維肯定還能送這種淡金色的藥劑給伊瑞爾。
    使魔是在他們進入了望塔營地兩個小時後將卷軸送來的，在雷蒙德把淡金色藥劑喂給伊瑞爾之前，起碼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裏，伊瑞爾都處於一種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和行為的狀態，如果不是因為雷蒙德打開了領域結界將他困在結界裏。
    以他們住的氈帳為中心，附近的所有人和物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攻擊。
    雷蒙德壓製住伊瑞爾後先是給他喂了他們自己帶的藥劑，但藥劑沒有起效，他就把淡金色的藥劑喂給伊瑞爾了。
    伊瑞爾發病的時候會讓雷蒙德感到很陌生，陌生得像是另一個人占據了伊瑞爾的身體，雷蒙德十分懼怕這種感覺，所以隻要有辦法將陌生的伊瑞爾變成他的伊瑞爾，他就不會存在一絲一毫的猶豫。
    雷蒙德知道不聽伊瑞爾的話，用掉了藥劑會讓伊瑞爾生氣，他會乖乖認罰隻是為了告訴伊瑞爾，他還是很聽話的，但是他不會覺得自己的做法是錯的。
    下次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他依舊會這麽做，因為他不能容忍伊瑞爾的身體被別的什麽壞東西占據。
    伊瑞爾不是第一次被雷蒙德這樣攏在龍翼中了，他知道雷蒙德這麽做，是因為察覺到了危險。
    龍族的感官敏銳度是人類的幾千上萬倍，伊瑞爾靠著雷蒙德躲過了無數次致命的危險，在這件事情上他從不會質疑雷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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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麽？離極北領地有多遠？”
    雷蒙德隻是攏著他，卻沒有動作，這說明他感應到的危險離這裏非常遠。
    “地動，帝國西南方向的鄰國首都。”雷蒙德跟著伊瑞爾把拉爾大陸逛了個遍，他大致感受了一下自己接收到的某種頻率信息是從什麽方位傳來的，就能知道那是什麽地方了。
    “蒂拉特諾合眾國的首都發生了地動？”伊瑞爾示意雷蒙德打開龍翼，他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雷蒙德不情不願地收起翅膀，把伊瑞爾放回床鋪上，然後蹲在床邊扒著床沿看著伊瑞爾拿出了筆和一張固定在木板上的牛皮紙，刷刷地寫了半天信。
    將寫好的信件封進特製的圓管容器裏，伊瑞爾把圓管容器遞給雷蒙德後說道。
    “帝國和蒂拉特諾的戰爭要結束了，沒有了蒂拉特諾的牽製，東部的防護結界最多還能撐一年，雷蒙德，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
    隔壁的氈帳裏，薩爾單手握著突然鑽進來差點飛撲到謝維臉上的小龍崽，一人一龍無聲比劃了半天勉強交流明白了。
    薩爾拿了個枕頭給弗洛斯睡，自己則是重新將昏睡的伴侶抱進了懷裏輕柔地拍撫著。
    地動？應該不在極北領地之內，契約魔獸們沒有預警，說明沒有危險。
    弗洛斯沒說明白，薩爾也沒全聽明白，但是主要的信息，在某個方位發生了地動這件事傳達到了。
    雖然還沒有確定具體是哪裏發生了地動，但是根據弗洛斯說的方向，薩爾也想到了和帝國打了快一年多的蒂拉特諾合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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