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麽？剛睡醒就這麽心不在焉？”
    黑夢將湯碗放在一旁的桌上，輕柔地坐在林翰身邊，同時將手放在林翰肩膀上。
    林翰全身幾乎都要開始發抖了。
    所謂在談戀愛時，有兩件事是最不能幹的，第一件就是惹女方生氣，另一件便是一直惹她生氣！
    很明顯，如果林翰再想不到什麽好的解釋方法，他就屬於第二種死法了。
    不過黑夢看出了林翰的窘迫。
    她的眼睛瞥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麵醒目地寫有一句話：
    “(未接來電x99)林翰！我知道你在！再不接電話，我就讓零把你的秘密全曝光了！”
    零？曝光秘密？
    黑夢有些寵溺地笑了笑。
    在她麵前，捷風發怒的方式還是有點太小孩子氣了。
    秘密這種東西，對於黑夢本人來說，根本都不用查。
    隻要悄悄往對方的腦中種下一團夢魘，剩下的，她想知道什麽，對方就會事無巨細地全部說出來，而且保證真實。
    不過從上麵成排的未接來電能看出來，捷風還是很急躁的。
    所以黑夢直接將略帶冰涼的手伸了過去，一把搶過手機，隨後給捷風回撥了一個電話。
    林翰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手機裏就已經傳來了捷風的怒吼：
    “林！翰！！為什麽隔這麽久才接我電話？你前兩天不是說要帶我出去玩嗎？
    現在組織都不需要你管了，怎麽還這麽不負責！
    我，我真的生氣啦！”
    很明顯，到最後，捷風的抱怨裏已經有了一點哭腔。
    林翰十分想開口，但是卻在張嘴僅僅發出一個音節後，就被黑夢給揮手打斷了。
    他隻好耐著性子等待，滿心希望黑夢不要讓事情變得如他所想般那麽複雜。
    很快，黑夢輕柔地開口了：
    “真是不好意思，捷風，讓你擔心了。林翰在我這康複，他受了點精神創傷。”
    “你是……黑夢女士？
    什麽精神創傷？你沒把他怎麽樣吧？！”
    捷風更急了，那語氣好似要衝出手機屏幕，立馬來到現場質問黑夢一般。
    “嗯……捷風，你先冷靜。你有沒有感覺，他剛回來的時候很心不在焉？走路搖搖晃晃的，你說什麽他好像也聽不進去？”
    捷風努力在腦中回想前兩天襲擊剛結束時，林翰的模樣，卻發現和黑夢描述的症狀完全類似。
    “可…可是……”
    捷風現在唯一的擔憂，就是她還不夠信任黑夢。
    在黑夢加入組織時的“開盒”事件，受傷最大的就是捷風。
    她曾經的過往很不光彩，如果真被全部抖出去，她的下半輩子就隻有可能會在牢裏度過。
    畢竟沒有人會相信平行世界的存在，更不會願意聽一個能夠手搓颶風的源能者胡說八道。
    所以直到現在，捷風都還對黑夢保持著極大的戒備心，如果不是霓虹的強烈邀請，她根本都不想和黑夢一同出門。
    “雖然你不願意相信，但事實就是這樣。
    他被王國公司的科技影響了心神，受了很重的精神創傷，賢者是治不好的，所以他才找到了我。
    不過呢，這次治療不是免費的，我已經跟他收過費了。所以你不用擔心，這段時間他就先待在我這裏。等他恢複好了，我第一時間送他回到你身邊。”
    黑夢繼續哄著捷風。
    “你保證？”
    “我保證。我弟弟阿茲爾能活著回來，可是和整個無畏契約都離不開關係呢。若是有半句假，你直接去找他就行。他最近都在源能獸存放中心，跟著蓋可學著照料這些小家夥。”
    不得不說，黑夢的話簡直已經完美到形成了一個閉環。
    就連林翰都不得不佩服黑夢的能力。果然，擁有精神類源能的人，就連騙起人來都那麽自然。
    難怪第一次碰見黑夢時，她會如此輕易地識破林翰的謊言。
    掛斷電話後，黑夢輕飄飄地鬆開手，讓手機自由落體在柔軟的床板上，同時開口：
    “好了，解決了。現在，喝口湯吧？這是我根據你的喜好口味，專門特調的。”
    我的喜好口味？
    林翰重複了一遍這個字眼，瞬間明白，黑夢又悄悄窺視他了。
    不過黑夢是純好心，更沒有好心辦壞事的嫌疑，所以林翰點點頭，品嚐了一下黑夢的廚藝。
    而她不愧是當了這麽多年姐姐，對於如何照顧人，尤其是比她小的弟弟，那真是無微不至。
    用鹽精確到克級，喝湯前先幫林翰吹涼，她完全盡到了身為姐姐的一切職責。
    “好喝吧？”
    黑夢溫和地笑著。
    “嗯，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的廚藝原來也這麽棒！”
    這還是林翰品嚐過的，繼捷風之後最讓他眼前一亮的味道。
    比搗蛋鬼暮蝶的火候控製要更加完美，比霓虹的母親卡琳女士的創意搭配更加新奇。
    老實說，如果不是黑夢讀心，林翰自己可能都不清楚，他最喜歡的味道居然是這個。
    “嗯，所以，你為什麽要這麽細心地照顧我？我隻是有點累，睡了一覺而已，用不著這麽……”
    “睡了一覺，而已嘛？”
    黑夢重複了一遍。
    “你這一覺可是睡了足足兩天兩夜誒，你剛剛睡醒是不是都沒注意時間？
    正好，我也有件事想問你。”
    “？”
    “你睡覺時，一直在做夢。”
    “做夢……那不是很正常嗎？”
    林翰不理解。
    “你夢中幻想的地方，和無畏契約所在的地方有很大差距。
    那裏是一間封閉狹小的屋子，光線昏暗，你幾乎所有的換洗衣服、吃了一半的飯、還有常亮的電腦屏幕，全都堆放在這個小空間內，是有什麽特別的含義麽？”
    林翰愣住了。
    黑夢所說的描述，正是他大學畢業後，在學校旁臨時居住的出租屋。
    他更沒想到的是，黑夢的讀心，竟然能如此精確地描述出夢境裏的每一個細節。
    “看在我照顧你的份上，能告訴我嗎？”
    黑夢又一次懇求道。
    林翰知道，他是穿越者這件事，不能隨便說。
    除了賢者，目前組織裏還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
    但是，太久沒回去，他真的很想念那裏。
    那種熟悉而溫暖的感覺，並不是躺在任何一個女特工懷裏，就能輕易體會得到的。
    “啊，那是三十年前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