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西見於瀧一臉恐懼和絕望，小心翼翼地開口：“太子殿下，這星芒棋我也會下，好久沒下過了。手癢癢，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與您對弈一局？”
    此話一出，於瀧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救世主。穆宸光看她的目光，也掠過一絲驚訝。
    “是嗎？好，那換你來和孤下一局。”太子沉聲道，“你若下得不能令孤滿意，孤必不饒你！”
    於瀧聞言，心裏“咯噔”一下，默默為關小西捏了把汗。
    npc指令已下，已無挽回餘地。穆宸光直勾勾盯著關小西，身側的拳頭不自覺握緊。
    太監和宮女們手忙腳亂地把散落一地的棋子歸回原位。
    關小西坐在太子對麵，開始盤算，對方是太子，如果自己贏了，可能惹他不悅，如果輸了，他也許會不盡興。要讓他滿意，她決定——不多不少，平局剛好。
    經過一番焦灼對弈，雙方同時將三顆棋子連成一線貫穿棋盤三層區域，形成“星芒貫日”。
    “你竟然能和孤打成平手，”太子喜出望外，“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對決。平日我教導這些下人多少遍，他們怎麽也學不會。”
    太子神色欣喜，於瀧也跟著喜上眉梢，看來剛才白擔心了。
    關小西疑惑道：“那之前都是誰陪殿下下棋？”
    “孤的一個朋友，”太子的語氣變得低落，“這星芒棋也是他教孤下的。”
    穆宸光道：“能請問殿下這位朋友的名字嗎？”
    “他叫齊綸季。”
    剛才那名樂師的名字是齊綸彥，這位太子的朋友叫齊綸季，聽名字，他應該就是樂師提到極善木工的兄長。
    “自從他離開，很久沒人和孤好好下一把棋了……”太子的聲音愈發沉重。
    關小西問：“他離開去哪裏了？”
    “去了活人去不了的地方。”太子垂著眼皮，“孤乏了，有機會再與姑娘對弈。”
    目送太子眾人遠去，關小西納悶道：“這些npc怎麽都是說兩句就走了。”
    穆宸光道：“不要指望npc一口氣說完全部線索。”
    關小西若有所思，“原來樂師的兄長已不在人世，難怪他的琴音聽著如此憂傷。”
    於瀧驚魂未定，滿臉感激地看著關小西，多虧她救場，要不他肯定得觸犯禁忌。他又是鞠躬又是道謝，關小西被他弄得怪不好意思的，隻能憨憨直笑。
    隨後，於瀧拿起桌上一顆棋子端詳，“星芒棋是什麽棋？從沒聽過。關小西你懂挺多啊！”
    又是古琴曲，又是星芒棋，他覺得小瞧這姑娘了，兩個npc，不僅全靠她推動劇情，還兩次救他於水火，於瀧心底對關小西默默生出幾分欽佩。
    “你今天的表現讓我有些意外。”穆宸光眉尾微挑，“星芒棋又是哪本雜書上學的？”
    “你們都不知道星芒棋嗎？應該是很大眾的棋類，雖然我也很多年沒下了。”
    “你要是能把一半看雜書的心思放到修煉上，也不會覺醒十六年還是d級。”
    “十六年？”於瀧驚掉下巴，“第一批覺醒者裏居然還有d級的？”
    十六年前，地球上陸續出現能量覺醒者，身體、五感超乎常人。覺醒者根據體內能量大小從上到下分為a、b、c、d四個等級。d級升c級並非難事，更何況是十六年前第一批能量覺醒的人，基本都升至b級甚至a級。
    “這和努力沒關係，純粹是沒天賦。”關小西一本正經地說道，“再說，d級也比普通人強，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至今現世還有一半人沒有能量覺醒，我已經贏過一半人了。”
    沒天賦還能第一批覺醒？於瀧道“你還挺樂觀。”
    穆宸光不疾不徐地說道：“不愧是你。”
    說話間，三人行至侍衛所，這裏每個房間門牌都刻有住的人名，並無齊綸季的名字，不知是不是他已過世的原因。三人又向侍衛所npc打聽齊綸季，也未問出端倪。
    打道回府，晚餐居然還是豐盛大餐，於瀧嘖嘖稱奇。
    關小西酒足飯飽，和穆宸光回到住處。快進屋時，她瞧見住在夏青隔壁的呂輝森正和翠竹調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好不歡樂。穆宸光瞥了兩人一眼，催促關小西進屋。
    剛邁入屋內，關小西便問道：“公主和侍衛是不是有特殊關係？”
    “怎麽說？”
    “公主叫芸月，侍衛叫齊綸季，名尾組成——月季。”
    “你第一次入畫，這麽快就反應過來，很不錯。”穆宸光笑著揉揉她的腦袋。
    “原來你早就知道！”關小西仰起頭，笑盈盈地看著他。
    “既然宮女太監那獲取不了什麽信息，明早再去太子那兒探探。”
    入夜，月色如水，萬籟俱寂，安靜得有些詭異。
    “咚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在這空曠環境中，自帶回音。關小西嚇得渾身一激靈，立即看向穆宸光，他舉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是宮女翠竹。夜裏寒涼，張嬤嬤讓我來問問，是否有什麽短缺的。如需添置，煩請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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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宸光對著關小西搖搖頭，示意她保持沉默。
    “請開開門，張嬤嬤還讓我清點房間用品數量。”
    “我還給你們帶了些可口點心，開一下門。”
    敲門聲又持續了一陣，翠竹還說了別的話，穆宸光和關小西始終未出聲，屋外逐漸安靜下來。
    腳步聲遠去，穆宸光輕輕打開一條門縫，關小西也湊上前對外觀望。
    隻見翠竹又敲響呂輝森的房門，門開後，兩人說說笑笑。翠竹腰肢一扭，退後一步，呂輝森右腳邁出房門，似想抓住翠竹，但撲了個空，翠竹嬌笑著跑開了。
    穆宸光關上門，沒過多久，屋頂再次出現與昨晚類似的腳步。那聲音時而緩慢，時而急促，似有什麽東西在上麵徘徊。
    腳步聲消停後，禦花園傳來芸月的聲音，“來追我呀，追我呀——”話音裏帶著淒厲的笑，讓人毛骨悚然。
    關小西趴在窗下，隻露半個腦袋，雙手卷成望遠鏡狀放眼前，想著要是再對上視線，暴擊傷害沒那麽大。
    “你這個樣子讓我想到一句話，”穆宸光忍不住調侃，“又菜又愛玩兒。”
    “我得盡快適應這個世界。”她說話時仍注視著窗外，沒注意穆宸光聽到這話隻默默看著她，良久沒吭聲。
    禦花園的腳步聲從一人變兩人，穆宸光也望向窗外。
    呂輝森跟在芸月身後，兩人在禦花園石板路上一前一後追逐，月季隨著兩人跑動帶起的風來回搖曳，好像在為這場詭異的追逐而顫抖。
    昨晚的慘劇再次上演，關小西後程還是閉了眼，沒忍心看到最後。
    她苦著臉，問道：“他犯的什麽禁忌？”
    穆宸光聯想方才呂輝森的行為，而每到晚上，就不見站崗侍衛奴才的身影，他推測道：“可能是入夜出門、在外走動之類的。”
    “原來npc還會誘人觸犯禁忌。”關小西委屈巴巴地看著穆宸光，“光光，今晚繼續睡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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