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答話，關小西直接問柳善仁：“柳善仁，你為何向我賠罪？我不記得你有對不起我的地方。相反，在《穿越無人區》畫卷，你給過我許多幫助。出畫後，我都沒好好答謝你。”
    “你別問了。我幫你，是分內事。但這不能洗去我的罪孽，我該死，知道該怎麽做了。”
    秦天耀大驚，“善仁！你不會真要……”尋死吧……
    關小西見眾人神色有異，一個個像有難言之隱，似是打定主意，無論她怎麽問，都閉口不談。她細致回想，除穿越無人區畫卷，她和柳善仁還有什麽交集？
    他對自己做過什麽，讓他如此愧疚，甚至不顧生命危險，也要保護自己，現在甚至向自己下跪。
    倏地，她靈光乍現，開口道：“柳善仁，你是那晚那人嗎？”
    此言一出，眾人愕然。穆宸光收去威壓，一瞬不瞬盯著關小西，輕輕握她肩膀，“小西……”
    “光光，你們怎麽那麽緊張？”關小西茫然，環視眾人。
    “對不起……”柳善仁臉上寫滿羞愧。
    “我想起來了，真的是你。”關小西若有所思，頓了頓，“這件事都過去這麽久了，我現在也沒事，你不用這樣。”
    白譜嘴巴大張，仿佛聽到不可思議之事。
    秦天耀驚掉下巴，她竟這麽寬宏大量！這可不是時間一久就能坦然接受的！況且，也沒多久！
    “小西？”穆宸光仔細端詳她，見她神情無異，略感疑惑。
    關小西鼻頭皺了皺，“你們怎麽回事？有什麽不對嗎？”
    穆宸光清清嗓子，“不管怎樣，你是因他陷入險境。”
    “不能全怪他，是我不自量力。”關小西道。
    “不自量力？”白譜越聽越費解，試探道，“什麽意思？”
    那晚，關小西下班，在去大湘薈萃飯館路上。
    “姐姐，我的狗跑入那條巷子，你能幫我把它帶出來嗎？”一個小男孩扯扯關小西衣袖，“裏麵黑，我不敢進去。”
    關小西瞅眼手機，和唐沁瑤約的時間還早，看小男孩委屈巴巴，又想起大黃，她應聲道：“你的狗什麽樣子？”
    “白色小博美，這麽大。”小男孩用手比劃。
    關小西走進暗巷，搜尋一會兒，突然，柳善仁不知從哪兒冒出來，額頭青筋暴突，神色癲狂。
    他陡然抓住她雙臂，指尖深陷皮肉，弄得她生疼。
    “離、離我遠點！”柳善仁似乎還保有最後一絲清明，齒間艱難吐出幾字。
    關小西連連退後，什麽情況？
    諸洲早間新聞播報，一入畫人出畫後，受畫卷世界影響，患上狂躁症，聯盟安排他在精神病院治療。昨日，他趁醫生不察，逃脫病院。聯盟發布公告，緊急尋人，並呼籲廣大市民小心，患者是a級覺醒者，犯病後，恐會傷人。
    關小西暗忖，莫非，他是那個狂躁症患者？
    下一刻，柳善仁麵容猙獰，仰頭咆哮，歇斯底裏，愈發狂暴。
    關小西震驚地縮在角落，然而，他發病時，既未攻擊她，也未破壞周邊環境，而是不斷擊打自己身體。
    是在自虐？
    他是a級，被畫卷世界精神威壓折磨至此，實在可憐。犯病後，寧可自虐，也不傷人，還提醒她遠離，說明他內心良善。
    關小西於心不忍，開啟防護盾，將防護盾加持在柳善仁身上，希望能減輕他對自身傷害。時間一點點過去，在她防護盾保護下，他自虐攻勢漸小。關小西一喜，或許加上外力，能令他停止動作。
    她快步上前，扣住柳善仁胳膊，誰知，他猛然發力，抬手一甩。關小西顯然忘記a級覺醒者實力強悍，被他大力推開……
    聽關小西說完，白譜嘴角抽搐，“所以…他就是…推了你一下？”
    “對呀。”關小西點點頭。
    “推了…一下…”柳善仁眸光呆滯。
    “推了…一下？”秦天耀訥訥重複。
    “推了……一下……？”連穆宸光也不自覺跟著複述。
    “你們表情啥意思？而且，幹嘛每人強調一遍？”他們神色複雜，關小西腦袋歪過一側，眼裏閃著困惑，“不然呢，你們以為是什麽？”
    “……”
    “……”
    “……”
    “……”
    眾人不吱聲，柳善仁耳朵通紅，跟熟透似的。
    白譜率先打破沉默，嗬嗬尬笑，“那確實…確實有點不自量力。”想想，又有些不對，“那你脖子上，幾個紅印子是怎麽回事？早上出門前，也沒見有。”
    關小西摸摸脖子，回想一陣，“那段時間，圖書館不知來了什麽小蟲子，好些同事皮膚過敏，館長那天還組織全員消殺。當天下午，我也產生過敏反應，還打算回家前去藥店買個藥膏。奇怪，你問這個做什麽？”
    白譜滿頭黑線，“沁瑤還說你頭發淩亂，衣服也破了……”
    “我上前製止柳善仁動作，弄亂發型。”關小西道，“印象中，衣服沒破吧？她是不是看錯了。之後上青天崖，衣服褲子被草木剮蹭，才有破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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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就推了下！”秦天耀大大鬆口氣，“那你後來，怎麽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
    “光光說，是出畫後遺症。”關小西道，“而且，我之前在鬼市那幅畫，撞到後腦勺，給撞暈了。出畫沒多久，他那一推，磕到同個位置，腦子立馬迷糊了。話說……我們還要這樣杵在門口多久？要不，大家進來聊吧。”
    柳善仁還保持下跪姿勢，關小西趕忙扶起他。穆宸光眉頭一皺，把她拉回自己身邊。
    眾人在客廳沙發坐下，關小西道：“你們之前說，有人要害我，是怎麽回事？柳善仁被下藥，害我之人，想利用他…殺我嗎？”原來是被下藥，當時還以為他有狂躁症。
    周遭一片沉默，幾人麵麵相覷，無言以對。汙言穢語，隻會髒了單純少女耳朵。
    “利用a級覺醒者殺人，心思好歹毒。我得罪過誰？”關小西自顧自嘟囔。
    秦天耀撇嘴，那人心思，怕是比她想得更歹毒。
    “無論如何，柳善仁罪不至死，我也要負很大責任。”關小西道，“他讓我走，是我自己留下的。”
    穆宸光翹起二郎腿，“不管怎麽說，都是因他，讓你磕到頭。之後，頭腦不清，才會被人騙進高級畫卷，深陷危險。”
    “說得對，我還是得負責。”柳善仁挺直腰杆，表情認真。
    “喂，我說你……”
    秦天耀剛要吐槽柳善仁，被穆宸光打斷，“既然你要負責，便幫個小忙，將功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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